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宣傳部的書稿,柳依紅如期交了。稿子是直接交給的張誌,想不到張誌卻給她出了個難題,向她要盤。韓同軒隻是給了書稿,並沒有拷盤。
“哎呀,忘了帶了。”柳依紅說。
“沒關係,出版社看完了之後,作者還要再碰頭,下次記得帶來就行。”
“那好吧。”柳依紅故作輕鬆地說。
碰頭會定在三天之後。柳依紅一回到家就開始玩了命地打稿子,多虧送稿之前複印了一份,否則事情就麻煩了。平時不怎麽練,柳依紅的打字速度很慢。一個下午才打了兩千多字。按這個速度算,十萬字打出來怎麽著也得個十天半月的。柳依紅把筆記本向前一推,不打了。她伸了伸已經發麻的十指,開始想辦法。韓同軒是不能找了,隻能想別的辦法。她想到了打字社,於是趕忙拿上書稿去了街上。進到一家打字社一問,竟然要收一千塊錢。按說,一千塊錢對柳依紅來說,也不是個大錢,但她還是覺得這錢花得冤。就在打字小姐問她打不打時,她轉身走了。柳依紅有辦法了,她要去韓同軒家裏拷,因為她有韓同軒家的鑰匙。
第二天上午九點多,柳依紅來到韓同軒家附近的公話亭,給韓同軒的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果然,韓同軒在辦公室。他的鼻音仍然很重,一連喂了幾聲。柳依紅當然是沒有說話的,她扣上電話,就直奔韓同軒的家。真的是有一種做賊的感覺,開門的瞬間,她非常害怕韓同軒會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屋子裏。一切還好,屋子裏悄無聲息,韓同軒不在。柳依紅又迅速又緊張地開了機子。就在她等待機子啟動的時候,突然,一扇門吱呀一聲開了。柳依紅大驚,一下張大了嘴巴。她驚恐地回過頭,原來是一隻貓。這是一隻雪白的小貓,很嫵媚、很嬌柔,也很柔弱。它像是剛睡醒的樣子,對著陌生的柳依紅盯著看。看了一會,它就一下跳上寫字台,對著柳依紅柔情地叫了一聲。
這個該死的韓同軒,什麽時候養了一隻貓。
柳依紅瞪了一眼小貓,沒有理會它,趕緊開始拷貝稿子。
拷完之後,她把機子關了,把一切收拾成原來的樣子,立刻開門下了樓。
想不到的是,柳依紅出大門時迎頭碰上了開車進來的文青。柳依紅的心怦怦跳著。
文青搖下車窗說,“來收拾新房啊?”
柳依紅說,“不是。”
文青說,“前幾天,碰到韓同軒,他好像是病了,無精打采的。”
“他就那樣。”柳依紅說。
“最近忙什麽?怎麽沒動靜了?”文青問。
“還不是忙宣傳部那破稿子,院裏又交給我一個歌劇,都快煩死了。”
“等你忙完這一陣,找時間聚一下。”
“好的,估計還得一段時間,到時我找你。”
文青說,“好吧,我最近也很忙,越忙越出錯,早晨走的時候把一份要上報的材料落家裏了,這會回來取。”
文青的車子開走了,柳依紅鬆了一口氣。這些天,一直被許多事情攪擾著,和文青少有來往,猛地遇見她,許多事情還真是不好對她說。
柳依紅邊走邊想該怎麽對文青說她和韓同軒之間的事情,又該怎麽對她說起和齊魯南即將到來的閃電式的結婚。
其實,文青是見過齊魯南一麵的。前些日子,李一悅受宣傳部委托,組織住在省城的幾位作者到一起侃書稿。那天,李一悅把齊魯南也叫去了。當時,柳依紅和齊魯南剛從北京看話劇回來,兩個人已經很甜蜜了。但不知為什麽,在大家目前,他們竟然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一樣。討論完稿子,大家一起出去吃飯,正在這時,文青給柳依紅打電話。李一悅認識文青,就死活讓她來。文青扛不過,就來了。吃飯的時候,文青開了不少齊魯南的玩笑,就連他的風度翩翩也受到了文青的無情調侃,稱他是“小白臉”。
本來,柳依紅是想事後問問文青,對齊魯南的印象怎麽樣的,因為這些玩笑,也就沒好意思開口問。
隔著皮包,柳依紅用手摸著裏麵的三寸軟盤,暗暗想定了主意,她要等到和齊魯南結婚之後,再把這件事告訴給文青。
三天後,所有的作者都聚齊了。出版社也給出了意見。柳依紅和李一悅以及裘璞一稿通過,還有幾個人要重新修改。最慘的是林梅,她的稿子修改意見最多,幾乎要推倒重來。
當柳依紅把盤交給張誌時,他把柳依紅好好表揚了一番,“瞧,人家小柳說歸說,玩歸玩,不當個事就把活幹得這麽好,這就叫水平!”
柳依紅似是不把張誌的表揚當回事,和張誌調侃著,“還不當回事?你有沒有良心呀?我的頭發都快熬白了,肉都掉了好幾斤。”
林梅的樣子有些尷尬,心裏更是著急上火,盤算著快點回去用功,別再丟這份人。
林梅不得不承認,人家柳依紅的確是有兩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