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暗忖:這瓶藥水現在一定有問題了,不能讓吳昂再繼續吊下去。不過,如果此刻就把自己的懷疑告訴吳昂,如果經過化驗,藥水沒有問題,豈不是使吳昂叔侄關係更加惡化?甚至還會使吳昂叔侄倆對自己產生誤會,導致以後難以開展工作。
怎麽辦呢?
此時,梁平急中生智,從吊架上取下藥水瓶,然後,雙手一鬆,連接著輸液管的藥瓶滑落在大理石鋪成的地板上,隻聽“呯”的一聲,藥瓶碎成了幾片,晶亮的藥液在地板上流淌著。
恰在此時,吳昂嘴角叼著煙,從外麵走進來。一見站在吊架旁發呆的梁平,目光便落在梁平腳前碎裂的藥瓶上,詫異地問:“怎麽了?”
“嗨,吳總,真不好意思,剛才我想看看您這瓶裏配的是什麽藥水,誰知藥瓶在手中一滑,就掉在地上了。”梁平顯出一副歉疚的樣子。
吳昂沒有責怪梁平,反而安慰他道:“我已經吊了半瓶藥水,感覺好多了,不再繼續吊水也行了。”
梁平蹲下去,收拾著玻璃瓶碎片。這時,隔壁辦公室的小胡聽見這邊的異響,也走過來看個究竟。一見這副情景,便問:“誰把瓶子弄碎了?”
吳昂佯裝不動聲色的模樣,說:“是我摔碎的。”
小胡信以為真,疑惑地望著吳昂,問:“不想吊水就不吊嘛,麽子要把藥瓶子摔碎?”她一邊說,一邊走過去幫忙收拾地上的碎玻璃。
梁平“嗬嗬”地笑道:“是我不小心摔到地上的。”
吳昂道:“都怪我,我要不是剛才去衛生間方便了,就會一直在吊水了。”
小胡說:“那就再配製一瓶藥水吧,我打電話給劉醫生。”
吳昂擺擺手道:“不用了,我感覺舒服了。”
梁平把藥水瓶殘片收拾了,然後送到衛生間的垃圾箱裏。在衛生間裏,梁平把藥水殘液用塑料袋裝好,向老童打了聲招呼,就去了分局。
到了分局,梁平把藥水殘液送到刑偵化驗科,然後把小陶、小劉找來,一起商討案情最新進展情況,兩人都感覺吳來福有重大嫌疑。如果化驗報告單有問題,便可以證明吳來福有投毒犯罪的可能,分局據此就可以對他進行拘押。並且這樣一來,骷髏案基本上就能夠結案了。
實際上,有些看似複雜的案情,隻要有一個契機,就能由複雜變為簡單。
下午,刑偵化驗科的報告單出來了。化驗的結果大出梁平他們的意料之外。在化驗專家羅列的一組化驗成分中,除了降壓藥、營養素之外,幾乎什麽有害的物質都沒有。
此時,梁平感到迷惑不解:吳來福動藥水瓶口的膠布是鬧著玩的?對於三十多歲的吳來福來說,會想出這種“小兒科”般的玩法嗎?當然不會!
最符合常理的解釋是,吳來福剛撕開膠布,正打算做手腳時,梁平在外麵敲門。吳來福匆忙之間,把剛撕下的膠布重新貼上了。
“現在還不能打草驚蛇。”小劉說。
“不知道梁探長意識到沒有,梁探長剛才打破了藥瓶子,因而可能引起了吳來福的懷疑。照常理來看,梁探長沒有理由去動那隻藥瓶子。”
梁平沉吟了一下,點點頭道:“是呀,完全有這個可能。”
這時,小劉不無擔憂地說:“梁探長以後會不會遭到吳來福的暗算?”
梁平道:“這不大可能,因為吳來福目前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小劉提醒道:“梁探長,你以後要注意一點。”
梁平笑了笑:“小劉真懂得體貼人呢,以後成了家,一定會疼老婆的。”
一句話說得小劉臉紅起來,說:“梁探長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梁平詢問起小劉與小陶各自的工作進展情況,小陶說到眼下為止,還沒有發現吳來福有什麽異常活動,在八小時之外,他基本上不出門,除了家人,也沒有發現與別人他交往。
小劉卻說:“幾天前的傍晚,辦公室主任小胡一下班就匆匆打的去了一家酒店,我跟隨她進去一看,原來和她在酒店約會的是偉業房地產開發公司老總紀林,也就是小胡原來的老板。”
小陶插嘴道:“她與紀老板早已是情人關係吧?”
小劉說:“不是,他們之間的談話持續了兩個小時之久,自始至終沒有涉及私情,也沒有親昵的舉動。”
小陶麵現吃驚的神色,連梁平也稍感意外。
“那麽,他們約會幹嘛呢?難道僅僅是為了敘舊?”小陶迷惑不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