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記實錄

第十六節

　　這天上午，梁平剛到金龍公司，就聽到從吳昂的辦公室裏傳出了爭吵聲。聽嗓音其中有一人是吳昂，吳昂的嗓門又粗又高。

　　“你給我滾！”吳昂吼道。

　　梁平疾步走過去，正要敲門，忽然，門倏地被拉開，一個人衝了出來。梁平定睛一看，見是吳來福。梁平在門邊略站一下，就走進辦公室。隻見吳昂坐在辦公桌後麵，臉色灰白，正大口抽著煙。

　　“怎麽啦？”梁平關切地問。

　　吳昂抬頭見是梁平，便搖搖頭，說：“別提他了，這個‘胞衣’（本地方言：罵人語）”

　　梁平見他不願意說，就不好“打破砂鍋問到底”。這時，小胡走進來，微笑著朝梁平點點頭。然後，對吳昂說：“吳總您要喝點什麽嗎？”

　　吳昂說：“喝點吧。”

　　於是，小胡用熟練的動作打開櫃子，取出燕窩、銀耳等營養品，用開水調製了一杯，端到吳昂麵前。

　　吳昂喝了兩口，就抬起右手扶住額頭。

　　小胡一見，連忙道：“吳總血壓升高了，服兩粒藥吧。”

　　吳昂說：“我一般是下午服藥，剛才與那‘胞衣’吵架，把血壓弄高了。”

　　這時，小胡找來降壓藥，讓吳昂服了兩粒。

　　但一會兒，吳昂便又感到不舒服了。梁平和小胡勸吳昂去看醫生，吳昂擺擺手道：“我知道是血壓不穩定的緣故，不用去看醫生的。”

　　“那就打電話把醫生喊來吧？”小胡征詢地望著吳昂。

　　吳昂想了想，就吩咐小胡道：“也行，你給社區醫院的劉醫生打個電話，說我的血壓不穩定，讓她來掛一瓶藥水吧。”

　　小胡應承著，就去自己的辦公室翻找劉醫生的電話號碼，給劉醫生打電話。

　　約莫一刻鍾後，一位穿白大褂的胖胖的中年女醫生走進公司，問吳昂道：“吳總，你怎麽啦？”

　　吳昂道：“劉醫生您先坐。”

　　劉醫生說：“我來給你量一下血壓，是不是血壓又升高了？”

　　吳昂說：“剛才血壓升高了，我吃了兩粒減壓藥，但還是感到不舒服。”

　　劉醫生就拿出測壓器，替吳昂測量了一下血壓。“吳總，您的血壓確是有點偏高，我給您吊一些降壓的藥水，這瓶藥水中同時摻入一些營養素，你就會感到舒服一些。”她說著，就當場配製了一瓶藥劑。小胡從貯藏室裏拿出一支專門用作掛點滴瓶的吊架，放在沙發旁，吳昂便坐在沙發上開始吊水。

　　劉醫生站在一旁觀察了一會兒，見無大礙，就向吳總叮囑了一句“要多休息”，以及有關注意事項，便匆匆離去了。小胡把吳總張羅好後，因為手頭上有些事情，便也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梁平與吳昂聊了幾句公司裏的人事情況，忽然，老童走進辦公室，他想請梁平幫助去整理一份員工資料。梁平立馬答應了，跟著老童來到保衛部，和老童一起整理資料。

　　梁平整理完資料後，又來到吳總的辦公室，想要看看吳總的吊水效果。吳總辦公室的門是掩著的，梁平敲了敲門。但辦公室裏卻沒有動靜，梁平便又敲了幾下。這時，裏麵才傳出一串腳步聲。當腳步聲響至門邊時，門被拉開了。然而，站在梁平麵前的卻不是吳昂，而是吳來福。

　　兩人一照麵，細心的梁平便看到吳來福的臉上正掠過一絲驚慌的神色，再探頭去看辦公室裏，卻發現沙發上空空如也，吳昂不在辦公室裏。沙發旁，掛在吊架上的那隻藥水瓶正輕輕地晃悠著。這些細節立即像鐵鉤似地拉扯著梁平頭腦中的神經，梁平走近吊架，仔細端詳著藥水瓶，發現瓶塞上的白色膠布貼得七扭八歪，似乎不像是技術熟練的劉醫生幹的“活兒”，更大可能是它被人撕下後又重新貼了上去。由於此人貼膠布的技術不熟練，或者由於慌張，匆忙將膠布貼上去，才成了這種樣子。當然，如果不仔細察看，是不會發現這個細節的。

　　“這事兒是吳來福剛才來幹的嗎？他為什麽要動藥水瓶口上的膠布呢？”梁平的心頭泛起了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