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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醜姆媽,醜姆媽

  曾小春

  很多年過去了,小鎮還是原來的小鎮。灰灰的一條街,長不過一截褲帶,一色的麻條石板,一色的木板瓦屋。

  醜姆媽在鎮西的黑屋子裏已住了許多年了。到底有多少年,誰也說不清,反正醜姆媽是一直住在那屋子裏的。

  醜姆媽走路一蹺一蹺的,瘦削的兩肩一高一矮,好似舂米的攤子,眼圈爛得紅花花的,淌著濁淚,睫毛被淹成蔫蔫的水草,頭發則是一蓬枯亂的茅草。前些年鎮上搞人口大普查,大家才發現醜姆媽的姓名、年齡、籍貫等等全都是未知。醜姆媽自己也糊塗了。

  “幾十年都這樣過來了,還問這些做什麽?”醜姆媽這樣說。

  醜姆媽的男人是個撐排佬,漲春水時,放排下贛州,就杳無音信了。那男人太能水了,這樣的人多半是死在水裏的,但這樣的念頭偶爾一晃,便泯滅了。醜姆媽呸呸地吐著唾沫,自己的男人總會回來的,她還沒給他生個白白胖胖的崽仔呢,醜姆媽想。

  老輩人還記得醜姆媽常常站在小鎮碼頭的石階上,穿著月白衫子,挽著油黑的發髻,銀簪子斜斜地插著,落雨天還撐一把木柄的油紙傘,但那時的醜姆媽是苗條呢,還是漂亮呢,他們卻全然淡忘了。

  醜姆媽的左腳是摔壞的,這事兒人們也還記得。醜姆媽在碼頭上等男人歸來,天黑時被石階絆倒,左腳就哢嚓一聲斷了。請了郎中卻沒接正骨節,那腿就跛了。醜姆媽昏天黑地哭泣了幾天幾夜,從此,眼圈開始糜爛不堪。

  後來,山上的樹被砍光了,浩渺的江水日漸枯瘦下去,成了一條微弱的淺河。戈壁似的沙灘上擱淺著大小木船,它們倒扣著,好像一串螃蟹。青石砌成的碼頭石階,不知被誰撬走了。

  自己的男人也許真的回不來了。醜姆媽不再等待。

  她開始拾破爛。她的爛眼圈從地上一寸寸移過,搜尋那些破布爛襪子、膠鞋底子、酒瓶子、牙膏皮子……凡是能賣錢的,她都拾掇起來,摞在破屋子裏,再賣給小鎮的廢品回收站。

  未跌壞腿之前,醜姆媽很長一段時日裏都在給那些忙於生育的母親們做保姆,而且從不拘工錢的多少。醜姆媽最大的樂趣是逗孩子,隻要是孩子,她都喜愛。

  對於醜姆媽來說,孩子的笑聲、哭鬧聲,連被孩子尿濕衣服似乎也都是一種微妙的享受,抱孩子、哄孩子、洗尿布屎片似乎能多少滿足她做母親的欲望。孩子的父母不在的時候,醜姆媽會掀起衣襟,給嗷嗷待哺的孩子“喂奶”。看著孩子的頭像牛犢似的一拱一拱的,醜姆媽便會發出醉心的笑聲。

  饞嘴的孩子更是把醜姆媽圍得團團轉,賽著勁兒喊她“姆媽,姆媽”,拿晶亮的眼睛看她。醜姆媽怡然微笑著,變戲法似的在他們肉嘟嘟的小手上點三五粒花花綠綠的珠珠糖,給孩子唧唧喳喳的驚喜。

  自從醜姆媽爛了眼圈,跛了腳,年輕的母親們便不再讓孩子們親近她了。醜姆媽也很知趣,隻是遠遠地用柔柔的目光撫摸那些她抱過、親過的孩子。窄巷相遇,孩子們仍喊她一聲“姆媽”,但聲音是怯怯的,醜姆媽則亮亮地應一聲:“唉!這孩子幾好幾乖,但我是醜姆媽,拾破爛的醜姆媽,你嫌嗎?”

  “醜姆媽,醜姆媽……”孩子們覺著有趣,就這樣順口叫開了。不久,小鎮的大人也一並“醜姆媽,醜姆媽”地叫起來。

  但醜姆媽不是母親!

  醜姆媽的命是太苦了,那麽,醜姆媽撿了大半輩子破爛,攢下一筆數目不小的款子,卻不見她好好兒吃穿什麽,又何苦呢?小鎮人不曉得醜姆媽是個什麽想法。

  醜姆媽翻著紅花花的爛眼圈,蹺著腿從人們探詢的目光中高低不平地走過。

  當醜姆媽一蹺一蹺地回到小鎮的時候,人們才想起來有好些日子沒見到醜姆媽了。

  “醜姆媽,你去了哪裏?”

  “我是接兒子去了。”醜姆媽竟有點羞澀。

  咦?這時,醜姆媽身後站出一個六七歲光景的小男孩,瘦條條的,兩隻眼睛正亮亮地一閃一眨地看那些驚奇的人們。他歪著頭,皺起小鼻子,嘴一咧,嘻嘻笑,一閃又縮到醜姆媽身後去了。

  這孩子還蠻靈氣呢!

  隻是,醜姆媽什麽時候有過兒子呢?

  小鎮人用眼睛問醜姆媽,醜姆媽靜靜一笑,牽著小男孩的手走進暮色中去。

  醜姆媽請了泥水匠,把那間黑屋子粉刷得雪白,又添了幾件家具。屋頂上冒起了溫馨的淡淡炊煙。

  不久,人們打探到,那孩子是醜姆媽從城裏的孤兒院領出來的。

  那孩子也真是機靈可愛,不幾日就與街坊四鄰的孩子混得稔熟。因為長得單薄,孩子們就叫他“瓦片”。醜姆媽不計較,以為孩子的名字賤一些,命就耐磨,也隨著“瓦片”、“瓦片”地叫。

  醜姆媽很高興,臉頰上浮著兩朵紅暈,眼圈還是紅花花的,但幹爽多了。她也不再撿破爛了。醜姆媽做母親了!

  每日早飯剛過,母子倆一老一少、一前一後地走在小鎮的麻條石街上。

  “那是什麽呢,醜姆媽。”瓦片問。

  “那是風車。穀子從上麵的鬥子倒下去。搖動風車葉子,喏--”醜姆媽把瓦片牽到風車前,很耐心地告訴她的孩子,“飽滿的穀子就從下邊這個小漏槽淌出來,癟穀子是從左邊那個大歪口子飛出去的。”

  瓦片的黑眼睛亮亮的,走上前握住風車把子,要吱呀吱呀搖。醜姆媽卻把他抱走了。

  “醜姆媽,你讓我搖吧。”

  “瓦片,搖不得,你一搖,肚子就要疼的。”

  “真的?”

  “那是一架空風車呀!搖空風車,肚子就會疼。”

  在牛市,瓦片看見了牛,就要去摸牛的角。

  “兒啊,摸不得,牛的角摸不得,一摸,牛就要動怒的,牛的角就會犁破人的肚皮。”醜姆媽捏緊瓦片的手。

  小鎮的四季都有山裏女人賣野果子,瓦片問過這些野果子的名字後,就嚷著要,吃得小嘴紅紅的紫紫的,有時連皮帶核都吃了。

  “哎呀,瓦片,你怎麽把果子核都吃了?快吐出來,要不頭上要長出樹來的。”

  瓦片嘻嘻笑。醜姆媽就伸手去摳孩子的嘴,把果核挖出來。

  小鎮的街是很窄的,小鎮人曬衣服時把竹竿搭在兩邊的屋簷上,衣服像旗子一樣在風中鼓蕩著。醜姆媽拽著瓦片繞著那些褲子過。

  “那是女人的褲子,男孩子從下麵走就不要想長高了。”醜姆媽說。

  可瓦片還是一個勁兒地躥高了,他的頭上也沒長出楊梅樹,他把空風車搖得呼呼叫,肚子照樣不疼……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瓦片不願再待在家裏,聽醜姆媽零碎的絮叨。碗一擱,嘴一抹,人就去外麵了,而且是越來越野氣了。更讓醜姆媽慌神的是,瓦片還跟著那幫孩子到河邊的柳蔭裏去逮蜻蜓,赤條條地躍入淺水裏“狗扒沙”,醜姆媽是恨不得一根繩子把瓦片係在褲腰上。

  “瓦片,命根兒,回家轉哪!”醜姆媽拖著殘腿,吃力地在小鎮走來走去,沙啞地喊著。

  瓦片隻當沒聽見,一溜煙地沒了蹤跡。有時,碰巧給醜姆媽逮住了往家裏拽,瓦片就賴在地上不肯走,還哭嚷著:

  “醜姆媽,你放開我。”

  醜姆媽不鬆手,聲音裏透出乞求,顫顫地說:

  “兒啊,兒啊,你要聽娘的話。”

  “你放開我,我不要你這個醜姆媽,”瓦片又踢又撞,像一頭小驢子。

  醜姆媽還是不放。瓦片就對著醜姆媽手背咬了一口,地大叫一聲,逃脫了。

  醜姆媽捂著那圈紫黑的齒痕,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下來,爛眼圈愈加血紅。

  小鎮人歎著氣:“醜姆媽,你何苦帶一個別人的孩子,吃這份苦,那孩子也不像話!‘醜姆媽’是他做兒子的叫的嗎?”

  醜姆媽抹著淚說:“我是醜姆媽,這不打緊,我隻怕這孩子有個三長兩短的……”

  人們就說:“做母親的哪能這樣寵孩子?瓦片這樣不打是不行的。”

  當初的醜姆媽就是看中了瓦片的調皮勁兒,她最愛活潑的孩子,卻沒想到調皮的孩子往往是不大聽話的,另外,醜姆媽還從未想過孩子是可以用打的法子去調教的。

  因此,當晚醜姆媽捉住瓦片,抖著手,揚起巴掌時,這巴掌怎麽也落不下去。最後,醜姆媽一狠心,在瓦片的P股蛋上打了兩巴掌,但聲音沒打出來。

  瓦片卻殺豬似的號哭起來。醜姆媽的心慌慌的。

  “兒啊,莫哭,莫哭,娘是為你好啊……”

  瓦片淚痕滿麵,醜姆媽心疼得不行,轉身去取毛巾給瓦片擦臉,瓦片卻跳出門外,融入墨黑的夜色中。

  醜姆媽雙腳一軟,癱在門檻上,淒厲地喊了聲:“瓦片兒--”她望著門外混沌的夜,失聲嗚咽了。

  四周的街坊鄰居被驚醒了,執著火把四處找尋。火光中人影幢幢,呼喚聲、狗吠聲、陣陣的鑼聲遠遠近近地疊響著。大家一直折騰到後半夜,才在一堆幹草垛中翻出了熟睡的瓦片,他臉頰上殘留著兩滴淚珠,鼻翼欷歔抽搭。

  醜姆媽跌跌撞撞地爬滾過去,連草帶人地把瓦片擁入懷裏,哭喊一聲:“我的兒啊……”

  醜姆媽昏死過去,雙手卻死緊地抱著瓦片。

  人們隻好把他們娘兒倆一同抬了回去。

  日子過得很快,也很慢。醜姆媽的背脊有些佝僂了,還咳嗽。瓦片漸漸習慣了靜坐,有時給醜姆媽捶胸搗背,幫助醜姆媽把喉嚨深處的老痰咳出來。有瓦片在身邊,醜姆媽的心就穩穩的。隻是,瓦片有時會定定地看著一個地方出神。

  “瓦片,你在想什麽?”醜姆媽問。

  “醜姆媽,你曉得我的娘在哪裏嗎?”瓦片眼神幽幽地看著醜姆媽。

  醜姆媽的心咯噔一下:兒啊,我就是你娘啊!

  瓦片搖搖頭:“你不是,你是醜姆媽。”

  醜姆媽囁嚅著:“你的娘把你丟在垃圾箱裏,就不見了!”

  “那她會來尋我嗎?”

  “你娘不要你了,要不,怎麽會扔了你呢?”

  瓦片的眼神黯淡下去,片刻,他又問:“醜姆媽,你怎麽會要我呢?”

  “醜姆媽要你做兒啊!”醜姆媽說到這裏,把瓦片摟進懷裏。

  “可你不是我親娘啊……”

  醜姆媽歎了一口氣,粗糙的手摩挲著瓦片的頭。

  夏天快過去的時候,來了一個白淨的高個子男人。醜姆媽聽說他是從學堂裏來的,就叫他“先生”。

  “先生是什麽?”瓦片問。

  “先生是教人認字算數的。”醜姆媽說。

  先生問瓦片幾歲了。醜姆媽這才想起瓦片來小鎮有兩年多了。瓦片有九歲了。

  先生說,這孩子該進學堂了。

  瓦片伏在醜姆媽膝上,黑眼睛在先生的臉上瞄來瞄去,似乎聽到鍾聲與誦書聲的悠揚,看到操場上跳皮筋的小女孩、空中斜飛的快樂的紙飛機……

  “瓦片,你怕竹片條子打掌心嗎?”醜姆媽問瓦片,“背不出書,先生就要打的。”

  “先生不打我,是嗎?”瓦片歪著頭,笑嘻嘻地問先生。

  先生伸出一根白皙的長手指刮了一下瓦片的鼻子,說:“現在不興打手心了,那是舊的做法。”

  醜姆媽很是吃驚:“是嗎?是嗎?”

  “明天就開學了,帶孩子來報名吧。”先生說完,一擺一擺地走了。

  醜姆媽想給瓦片做個書包,卻發現眼睛老得不好使了,隻好去店裏買了一隻黃挎包。

  瓦片就背著空書包從小街一跳一跳地躍回家裏。

  晚飯後,醜姆媽在灶台上炷了三根線香,揖著手,雞啄米似的拜了三拜,口裏念念有詞。瓦片看了直發笑。

  “兒啊,在學堂不是在家裏,要聽先生的話。”

  “嗯。”

  “兒啊,上學的路上不要玩,過溝過坎不要一馬跳。”

  “嗯。”

  “兒啊,下學了早回家,娘在家裏等你吃飯。”

  “嗯。”

  醜姆媽升起爐子,把鋼精鍋子坐上去。鍋裏盛著一隻子雞。在小鎮,上學的孩子都要吃雞頭雞翅,那樣,讀書郎子就會有出息的。

  醜姆媽把新衣、新褲、新布鞋疊放在床頭。

  “學堂就在鎮東頭的祠堂裏,兒記得嗎?”

  “記得。”

  “記得就好。明早你要起得早,娘不能送你去。”

  “我曉得。”

  醜姆媽下午買書包時告訴瓦片,第一日上學是不能遇上女人的,否則要觸上晦氣,因此明兒要早起,趁女人們還在夢中,到學堂去。

  醜姆媽把一隻紙燈籠別在門上,裏麵插了截蠟燭。瓦片曉得那是照路用的。提著這盞圓圓的小燈籠,黑夜就會讓出一條白晃晃的路來。

  “瓦片,你睡吧,早點睡吧。”醜姆媽做完許多事,坐在床沿給瓦片打扇子。

  “醜姆媽,你也睡吧。”瓦片拉著醜姆媽的手。

  醜姆媽淡淡地說:“你是讀書郎子了,娘從今就不能與你睡一張床了。”

  瓦片說:“因為你是女人嗎?”

  醜姆媽笑了笑,給瓦片放下蚊帳,用蒲扇把幾隻嗡嗡叫的蚊子驅了出去。瓦片迷迷糊糊合上了眼皮。

  灶台上的油燈裂出幾瓣燈花,那是一盞長明燈,燃到天亮也不會熄的。風在窗外像個流浪漢一樣孤獨地踱過來,踱過去。

  醜姆媽躺在另一張床上,聽著瓦片輕微的鼾聲,怎麽也睡不著。鍋子裏的燉雞在湯水的咕嘟沸響中沉寂下去。

  風消失了。星子淡淡褪色,寧靜的夜深處那一聲等待中的雞鳴歌子似的唱起來。醜姆媽隔著帳子把瓦片推醒了。

  醜姆媽從帳子細密的網眼中看見瓦片蟋蟋洬洬地穿衣,然後洗臉,掀開鍋蓋,開始啃雞腿。

  “醜姆媽,我到學堂去了。”瓦片對著醜姆媽睡的床說。

  醜姆媽躺在床上不做聲。醜姆媽在這個日子是不能與瓦片說話的,但她看見瓦片走過來了,伸手要拉帳子。醜姆媽忙把蚊帳的口子拉得嚴嚴實實的,不讓瓦片看見自己。

  瓦片轉過身去,背上空書包,取下門上的燈籠,把蠟燭點亮了,一輪圓圓的光暈,瀉出月似的溫馨。

  瓦片拉開那扇嘎吱作響的門,對著茫茫夜海,佇立著,突然轉過身來:“醜姆媽,我走了啊!”

  醜姆媽看見瓦片的臉上爬著兩行晶瑩的淚水。

  瓦片把門帶上。醜姆媽抓著帳子的手緩緩鬆了。

  狗子吠起來,一行怯怯的足音響起又逝去。

  醜姆媽的心突突地跳。別人的孩子都是父親送去學堂的,瓦片卻孤零零地去。那狗吠一聲聲咬在醜姆媽的心尖上。

  醜姆媽從床上爬起來,看見一顆星子曳著流光從窗口劃了過去。醜姆媽“呸呸”幾聲。

  醜姆媽拉開門。小鎮似一條睡熟的小狗蜷伏在夜中。醜姆媽走下台階。她要跟在孩子的身後,悄悄送瓦片進學堂。

  “醜姆媽,醜姆媽,我在這裏呢!”

  醜姆媽身子一顫。一條黑影從窗下躥過來,緊緊抱住了醜姆媽的腰身。那紙燈籠插在地上,沒有了如月的燭光。

  這時,天微亮了。

  晨曦中,水淋淋的太陽就要從河灘上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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