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年11月10日,紐約)
有一首阿拉伯語老歌是這樣開頭的:“隻有真主和我知道我的內心。”今天,在重讀了你最近的三封來信後,我要大聲高呼:“隻有上帝、瑪麗和我知道我的內心。”我願敞開我的心扉,把我的心托在手上,讓別人了解它。因為再沒有哪種渴望,比渴望被人揭示更為深刻了。我們都願意我們心中的一絲火花被人洞察取走。那第一位詩人,當洞穴中的居民嘲笑他癲狂的言詞時,一定曾痛苦萬分;他一定願意獻出他的弓箭和獅子皮,獻出他擁有的一切,隻為讓他的夥伴們領略夕陽帶給他靈魂的愉悅和激情。然而,不正是這神秘的痛苦,這不被理解的痛苦,孕育了藝術和藝術家嗎?“為藝術而藝術”的口號果然崇高,然而,讓盲人睜開雙眼,分享你白晝和夜晚的無聲的歡樂,難道不是更崇高嗎?真正的藝術應該是富有實效的,即把自身的美揭示給人們。我說富有實效,因為能夠豐富我們幻想世界的一切,都是富有實效的。
畫室確實非常漂亮,我在這裏比別的任何地方都更加自在。
當然,我已經開始工作了。我畫了一幅小型畫,比《兩個十字架》稍大,用來作書中的插圖。
我們這些追求真純的人們,我們的寂寞已化成了花園,在我們的生活中,除了饑與渴的歡樂外,還剩下些什麽呢?我們通過對現實主義的愛,難道不是已超越了現實嗎?我們還能轉過臉去打量死者灰色的麵孔嗎?我們中誰有兩顆靈魂,以致能把一顆送上高山,把另一顆送往山穀呢?
哈利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