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嘉陵江
群星點綴了夜幕,
悄悄地鋪在大地的身上。
歌聲喚來了晚風,
輕輕地撫摸著嘉陵江。
綠色的江水靜靜地流,
倒映開兩岸的萬家燈火。
疲倦的白帆已默默的掩息,
在沿江停泊的萬杆桅上。
良宵和晚風把人們吸引,
在大橋的鐵柵欄和水銀燈下。
嘉陵江用美的愛撫,
安慰他們困乏的軀體和靈魂。
在故鄉這醉人的時辰,
夜色的晚禮服把嘉陵江裝束。
我――您的一個被命運捉弄的兒子,
來告別您,送上一個痛苦的吻。
我怎能忘記啊,我的母親!
您寬闊的胸懷是那麽溫柔,
用希望的乳汁把我哺乳,
可是,報答您的深恩我卻無力……
明天,這個殘酷的日子就要來臨,
我就要離別您伴隨顛沛,
去那遙遠渺茫的地方,
去那人生坎坷的路上……
1969年8月8日淩晨2時作於渝
姑娘的歌
――聽詩珂妹唱歌有感
晚霞把天邊染紅,
田野在暮色裏沉默,
孤獨的屋裏孤獨的我,
要唱一支歡樂的歌……
正當我黃金的青春,
為什麽要在枯燥裏生活,
無休止的瑣事毫無意義,
單調的日子我多麽難過。
我不願生命這樣耗磨,
我要青春充滿快樂,
唱吧,我受壓抑的心,
唱一曲歡樂的歌。
唱一曲歡樂的歌啊,
歡樂的歌裏沒有歡樂,
為什麽啊為什麽,
有的隻是深深的寂寞?
秋天的晚風颼颼掠過,
無邊的黑暗沉重的來臨,
孤獨的屋裏孤獨的我,
要唱一支歡樂的歌……
1969.11.4晚
於榮昌涼平7大隊6生產隊
吹吧,風
吹吧,風!
你這自由的靈魂,
大自然的驕子,
力量的化身。
去吧,去那浩瀚長空
――駕馭萬裏青雲;
去吧,去那廣袤的大地
――呼嘯大漠征塵。
去吧,去那無際的海洋,
――掀動巨浪萬頃;
去吧,盡你的性子,
――怒吼,狂奔!
是的,你是野性,
絲毫不懂先禮後兵;
是的,檢驗一切,
揮動長臂隻用強勁。
要繼續存在嗎?
拿出理由方許生存;
――像岩石,堅實緊密,
――像蒼鬆,錯節盤根。
否則,在毀滅的咆哮中,
那些浮雲的光怪,氣候的陰沉,
那些趨勢的輕塵,枯朽的樹木,
都將被無情地蕩滌,化為齏粉。
麵對你豪放無羈的意誌,
無論是道德的囚禁,
無論是生活的赤貧,
都不再是萬能的至尊。
你聽,不留戀破房的人們,
向你歡呼,向你嘯吟,
吹吧,風,
――你這自由的精神!
吹散那滿天的烏雲,
吹散那心裏的陰沉,
讓那勃發的生機,
讓那明朗和清新
邁著狂飆的步伐。
盡快,盡快,來臨。
1971年5月25日,於榮昌涼平7大隊6生產隊一場暴雨中,狂風掀揭屋瓦,折斷煙筒……我躺在漏雨透風的屋內小床上,無力無助,唯思緒紛飛,賦此以記。
夜――致我的朋友
一片和諧的蟲鳴,
從田野上蕩來;
一派皎潔的月光,
自夜空裏灑下;
一陣爽心的清風,
打樹梢上拂過;
一股莫名的憂思,
由心扉裏飄出。
啊,神秘的夜色,
你不是俯瞰萬物嗎?
此時,你可曾看見,
在那遙遠的地方,
在那朦朧的巴山,
也有一個我,一個我,
在你的愛撫下,
向著遠方,把深情寄望。
1970年8月12日
花蕾
(初冬見門前菊花綻放有感寄友人)
懷著與生命過不去的心理,
露出要摧折一切的麵目,
冬天來了。
冬天來了嗎?
那與我有何相幹。
既然是花蕾,
花蕾含著春天。
開放了,不願凋零的花蕾,
開放在這嚴酷的冬天。
她向人們宣布:
冬天裏有春天。
1970年11月6日深夜於榮昌涼平
作者簡介
請見《生日憶》後的作者簡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