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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妻子來看我

  3月底,趁雙休日,天色又好,妻子打電話說準備來看我。我勸她不要來,她不是在長壽長大的,除了縣城,她對長壽的鄉下簡直一無所知。

  她堅持要來,我便告訴了她乘車的地方和乘車的路線。

  上午10點多鍾,妻子到了派出所。她帶來被蓋套和床單,將我的被褥拆洗了,換上了幹淨的床單。

  她看了我們的幾間辦公室,說:“你們所長真能讓人,你看吧,最好的一間讓給了你,這才叫好領導,你要努力工作才對得起大家!”

  我說:“我是所裏的老大哥也,不論年齡、工齡、警齡,還是警銜,他們都不能和我比。知道嗎?所長也曾做過我的學生,聽過我的法製課。”

  妻子責備道:“好漢不提當年勇,如今你是羅圍派出所的普通民警,雖然是老大哥,也不要擺老資格,要想得到別人的尊重,你首先得尊重自己、尊重別人。”

  妻子還問了我許多情況,不過,她最關心的還是我的寫作。她說:“不論條件怎樣艱苦,不論處境多麽艱難,你都要敢於麵對現實。你千萬不要消沉、萎靡不振,更不要放棄了寫作。”她見我的辦公室裏沒有開水喝,便說,“我回去給你買台飲水機,再買點水票,你在家裏喝慣了礦泉水,別虧待了自己。”

  她回城後,果然給我買了一台飲水機和20張水票。不過,水票在羅圍用不著,我就沒要。羅圍喝礦泉水,要到山下的雙龍場去購買。

  我回去拿飲水機的時候,妻子擔心我上下客車不方便,找了一輛出租車。我覺得僅為一台飲水機就坐出租車到派出所,未免太不劃算了,於是,我提出順便搬幾盆花到鄉下去。我家住底樓,客廳外有很大一個院壩,閑時養了不少花木盆景。

  妻子說:“你搬去吧,想搬什麽就搬什麽,沒有一點事幹,在那地方怪寂寞的。”

  她替我將幾盆花木弄上車,又陪我去家電商場買了一套音響,要我一並帶到所裏。她知道我有個習慣,寫文章累了喜歡聽聽音樂。

  我拉了滿滿一車的東西到所裏,曉明看見了,忙著來替我搬。

  曉明把花一盆一盆的放到走道邊的窗台上,說:“但哥,你看,窗台上放幾盆花,派出所就顯得格外的雅致。”

  我站在鄉政府大院的壩子邊向派出所觀望,真的,有了幾盆花,就添了幾分“雅”的氛圍和生氣。

  自那以後,我隻要回城裏,就總要帶些花草回所裏。所長、曉明、戴斌在我的感染下,也喜愛上了種花,他們外出辦案,看見花草,就設法弄一點回來,種在派出所門前的花台上,有美人蕉、雞冠花、大理花、薄荷、茉莉,甚至向日葵和櫻桃,品種繁多。荒蕪的花台,經過大家的精心培植,很快盎揚出了花草蓬勃的生機。有一次,在一個亂石堆裏,曉明看見一棵小黃葛樹,他硬是淘神費氣地用手摳了出來。他說:“但哥,我把它種在派出所門前,我要天天給它澆水,看著它長大。等它長到碗那麽粗了,蔥蔥蘢蘢的,你猜,怎麽著?”

  我說:“怎麽著,可能你我都不在羅圍派出所了。”

  他沉默了片刻,回答說:“是的,可能我們都調走了。你可能重新回局機關,我可能到其他派出所。不過”他把小樹舉在手裏,“它還一直在這裏!”

  種下那棵小樹,就種下了一份期待、一份希望,期待和希望不僅僅是曉明的,它也是屬於我們全所民警,我們對那棵小樹苗都關懷備至。

  由於工作忙,拖著兩個孩子,家務活重,或者別的原因,妻子隻來了那一次。妻子說她再也不想來了!

  聽了妻子的話,我真的很想落淚,為自己,也為那些長年累月奔波在鄉下田間地頭的警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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