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振江通過熟人,找到陸軍醫院外二科趙主任。
趙主任是個四十六七的女同誌,很熱情也很負責任。當人家問到住院者姓名時,陳振江抓瞎了。那時一著急,他也沒想到問,春月也沒顧上說。再打電話問不是不可以,但是會給人家留下毛毛草草丟三落四的印象。在這個節骨眼上,就是有丁點不利於自己形象的事情,也要想辦法把它處理得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尤其在這個關乎到自己婚事成敗的關鍵人物,柳春月大姐那裏至關重要。想來想去,隻有說成自己的名字,才會天衣無縫,滴水不漏。理由是,傷者是山區教師,能不能報銷醫療費,還在兩可之間,即就是能報銷,絕大多數縣上財政拮據,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更何況他們地處深山,貧窮落後,加上骨科外傷也不是疑難病症,想指望縣上一下子拿出相當數額的款項,越過縣醫院不去,專門給他在西安大醫院治療,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以支持山區教育事業的名義,主動出麵替他負擔醫療費,既能掩飾不知道傷者姓名的尷尬,還能表現出抗震救災樂善好施的慷慨氣度。
倆人沒有說多大一會兒,一個長相秀氣,年輕漂亮,文質彬彬的女大夫走過來,站在趙主任身邊。趙主任指著女大夫給陳振江介紹說:“這是我的助手,叫許文靜,碩士學位。因為我最近工作可能要變動,你們這個病人主要由她主管,實際上她就是主治大夫。”
接著趙主任簡要問完病人情況,交待給許文靜接待,就忙別的去了。陳振江心想,現在重名重姓的人就是多,她怎麽也叫這個名字?以至於許文靜讓他填表時,竟然沒有任何反應。許文靜看他走了神,再一次提醒他的時候,他才明白過來,趕快接過表,沒用多長時間,就填完了。許文靜舉著表,看到陳振江的三個字,突然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看起其它內容來。看完把表遞到他麵前說:“怎麽沒填病情?”他沒有接表,隻是解釋說:“病人在外縣,下午就到,先空下行不行?”許文靜收回表說:“也行!”陳振江問:“還需要要辦什麽手續?”許文靜說:“到護士長那裏,交一百塊錢押金,把病房用品領了。”陳振江問:“電話怎麽聯係?”許文靜說了手機號。
辦完住院手續,陳振江到外邊吃過飯,便把車停在門診樓的院前區,坐在車裏打瞌睡,專門等著宋仁厚送病人來。這個時候,他掏出手機檢查安排了公司工作。又打開車上的收音機,很快傳來最新的地震消息:
……
據統計,截至目前,四川省死亡7651人,陝西省死亡57人,甘肅省死亡56人,重慶市死亡50人,雲南省死亡1人;
國家地震局已經啟動一級預案;
解放軍和武警部隊多路兵力不惜一切代價向汶川進發,北鬥一號衛星檢測顯示一支部隊已進入汶川境內;
3.6億元救災應急資金已經下撥;
……
解放軍和武警部隊可歌可泣的救災事跡,災區人民的頑強意誌感動得陳振江熱淚盈眶。他關了收音機,想在車上迷糊一會兒。
當他閉上眼睛的時候,卻一點睡意也沒有,他覺得很奇怪,這個許文靜,是和那個許文靜重名重姓呢,還就是那個許文靜?當時介紹人隻是口頭介紹,因為占據他全部心思的隻有冬月,所以就一口回絕,甚至連遞過來的照片也不屑一顧,被一巴掌推了回去,根本就不可能有見麵的機會。醫生他是聽準了,就是不知道在那個醫院工作,還不要說當時自己壓根就不想知道是那個醫院!就是學位聽得含含糊糊,聽說那人是個博士,這個許文靜明明是個碩士嘛!當時自己是那種心情,究竟是人家沒有說清,還是自己沒有聽清,現在也說不清了!陳振江這麽在意許文靜,是不是心有所動了?哪裏可能會有這麽回事,這隻不過是人們固有的一種好奇心罷了。加上因為有病人住院,人們對主治醫生有太大的預期太多的畏懼,這種好奇心就表現得更加突出罷了。想到這裏,他用手狠狠拍了拍腦袋,我這是怎麽了?竟然對一個毫無實際意義的問題,動了這麽多心思,是不是有點太乏味太無聊了!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睡著了。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陳振江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醒來一看是麵包司機的電話,趕快就接:“喂,你們到什麽地方了?”麵包司機說:“正進門呢,你在什麽地方?”陳振江說:“看見了,看見了,你把車往後邊住院樓正門開,我馬上就到!”
麵包車停在住院樓正門,陳振江夾著手包從門診樓後門出來,用手招呼司機下來有事。司機趕快下車跑到陳振江跟前。宋仁厚看見司機下了車,也趕快下車跑過來問:“把床位安排好了?”陳振江隻顧給司機吩咐事情,根本顧不上理他。宋仁厚知道陳振江對他有氣,又大聲說:“問你話呢,聽見沒有?”陳振江說:“你問誰呢?”宋仁厚說:“當然是問你呢,我還能問誰!”陳振江說:“你又沒指名道姓,這裏又不是我一個人,我知道你問誰呢?”宋仁厚笑著說:“陳老板,姨父問你把床位準備好沒有?”陳振江突然嚴肅起來:“有事說你的事情,不要動不動姨父長姨父短的,就咱倆這年齡,你說你是誰的姨父?憑什麽在這裏倚老賣老!”宋仁厚隻好改口說:“不是姨父,老宋問你行不行?”司機指了指麵包車,一個勁給老板使眼色,意思是車上有傷員呢,不要難為這位老實人了。陳振江這才說:“你看你說的是什麽話,我大姐給我交代的事情,我再不重視,成了什麽人了?要是你老宋的話,這忙幫不幫,還真的要掂量掂量呢!”
宋仁厚說:“說閑話沒用,趕快把人往上抬!”陳振江說:“你不往上抬,讓誰抬呢?”宋仁厚兩手一攤說:“我一個人咋抬呢?”陳振江說:“一個人不行,再叫上幾個人嘛!”宋仁厚說:“哪裏有人嗎?”陳振江手往西邊一指:“那不是!”宋仁厚一看,那裏有個小賣部,門口就是站著幾個民工,正在看電視呢,趕忙就朝那邊跑。這時,陳振江給護士長打了電話,很快來了一幫護士,用平車把靳致水推上樓去。陳振江給司機交代說:“老宋回來讓去808房20床,那幾個人要找事,給點錢算了!”司機說:“你沒看電視上,不歇勁兒地播放啥呢,還用得著給錢!”
不一會兒,宋仁厚領著民工來了。司機說:“人家醫院自己把人推上去了,你趕快往808走!”那幾個民工氣勢洶洶,一個壯漢緊握拳頭說:“你們不能耍弄人,他要是能走得了,先問我這拳頭答應不答應!”司機很客氣地說:“那是個地震傷員,就當你們發揚風格了行不行?”那幾個民工一下沒脾氣了。那個壯漢鬆開拳頭笑著說:“原來是地震傷員,那咋不早說,如果再抬地震傷員,隻管吭聲,一分錢不要!”
許文靜從看到陳振江三個字那一刻起,就一直想見識見識這個自命不凡的企業家,究竟是怎樣一位出類拔萃的人物,竟然敢對她這個並不是拿不上台麵的女人,是如此的不屑一顧!人常說,天不轉地磚,遇不見碰見。你越是不想見到我,人家老天爺越是要安排你和我見麵。非常有意思的是,不但要讓你見到我,還要你受盡皮肉之苦,專門找上門來讓我給你治療,你說這不是天意是什麽!所以她始終守在辦公室沒離地方,一直期待著這位陳振江的到來。
護士們把靳致水推進病房,陳振江一出電梯就停下來,專門等著給宋仁厚交待事情。護士們把靳致水安排好就各忙各的了,小王一個人去辦公室請許文靜。
因為此行目的特殊,許文靜故意支走小王。當她走進病房,看到眼前的病人不是陳振江而是靳致水時,一下愣在那裏。不禁脫口而出:“怎麽會是你?”靳致水也認出了她,笑著說:“不是我,還能是誰?”許文靜也笑著說:“既然是你,為什麽要用別人的名字?”靳致水說:“我從來都是坐不改姓行不更名!何況回農村光明正大,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何必要用別人的名字?”許文靜把床頭的卡片抽出來遞給他說:“那你說這名字是誰的?”靳致水看到陳振江三個字一下明白了,說:“有可能是親戚用人家的名字給我登記的。”許文靜說:“是不是在這裏忙活的那個人?”靳致水說:“在這裏忙活的有好幾個人呢,不知道你指那一位?”許文靜說:“不知道就算了,我也是因為看見你,才注意到這個名字。不說了,還是言歸正傳吧,你在老家教學呢,怎麽能把自己弄成這樣子?”靳致水害怕她小題大做,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故意輕描淡寫地說:“被牆塌的。”許文靜說:“你還象以前一樣,敘事簡潔,我就不信,事情真的就這麽簡單!”靳致水說:“還能複雜到哪裏去!”許文靜說:“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就免為其難了。”說著,又是用聽診器聽心髒,又是摸手腕數脈搏,又是拿叩擊錘查神經反射,檢查完,笑著問:“聽說嫂夫人很漂亮很能幹?”霎時,靳致水低下了頭,淚水奪眶而出,好長時間一聲不吭。許文靜很快意識到肯定有什麽事情難以啟齒,趕快找借口離開了病房。
站在電梯口的陳振江,怎麽也等不來宋仁厚,急得無意朝樓梯口看了看,突然發現他氣喘籲籲走樓梯上來,哭笑不得,說:“有現成的電梯為什麽不坐?”宋仁厚反而有理氣強地說:“我嫌坐電梯頭暈,沒有走樓梯自在!”陳振江說:“頭暈個屁,是不是不知道電梯在哪裏!”宋仁厚這才說:“我沒有你陳老板精明是事實,但不至於找不著電梯呀!我到電梯口一看,坐電梯的不是睡擔架的,就是拄雙拐的,我怕咱健康人擠上去,人家說閑話,才走的樓梯!”陳振江說:“根本沒有那一說,記牢,今後再來隻管坐電梯,別走樓梯耽擱時間!”這時,他掏出一張單據塞給宋仁厚,說:“趕快去收費處交住院費!”宋仁厚莫名其妙,問:“你不是已經墊付過了嗎?”
陳振江說:“我墊付的不夠,你還得補交!”宋仁厚說:“你讓我補交,這都沒有啥說的,能看起病,就能交得起錢!關鍵是你這人,說話不算話!應人事小,誤人事大。當時能答應人家,就應該把錢多拿上些。既然沒有那麽多錢,何必要打腫臉充胖子!”陳振江說:我怎麽說話不算話了?春月大姐叫我墊付是事實,我已經墊付了也是事實!住院時醫院隻讓我交五千元,我按醫院的要求辦事,有什麽錯?結果人住進來,醫院說還得交一萬五,這個時候你已經來了,再讓我墊付恐怕不合適吧?
宋仁厚說:“你要是把話說到這裏,我還有什麽說的?當時你能替我們墊那五千元,已經給我們幫了大忙,我們感謝還來不及呢,怎麽能讓你繼續替我們交!說實話,靳致水這醫療費,我倆口已經商量好了,姊妹們能分攤了,分攤一點,如果分攤不了,我們一家準備全部負擔呀。現在遇到這麽大的地震,死了那麽多人,傷了那麽多人,素不相識的人都能慷慨解囊,就連你都能向我們伸出援手,還不要說我們這一刀子割不斷的關係了!是這,收費處在什麽地方,我現在就去補交,不然人家不給致水治療,住院跟沒住院有啥區別!”
從一進醫院,陳振江就不停地給宋仁厚出難題,有些難題過分的連他自己都有些於心不忍。毋容置疑,他之所以這麽做,除了愛搞惡作劇的習慣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宋仁厚極力反對他和柳冬月談戀愛。結果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在自己出的這些難題中,雖然獲得過捉弄人的心理滿足,但同時也受到對方人格魅力的巨大衝擊,特別是剛才聽了宋仁厚那樸素實在感人肺腑的話語,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趕緊叫住宋仁厚,很誠懇地說:“你把單據看清楚,再去交款行不行?”宋仁厚這才認真地看起單據來。當他看清這是一張兩萬元已交過住院費的收款收據時,望著陳振江笑著說:“你原來是和我開玩笑呢!”說著他手伸進口袋掏東西,邊掏邊說:“我這裏剛好有五千元現金,你先拿上,一會兒我抽空出去,用卡去銀行把錢取出來,再還你那一萬五!”宋仁厚這幾句話說得陳振江又是一陣激動不已,趕快擋住他說:“你先拿上,在這大醫院花錢跟消雪一樣,兩萬元很快就會用完的,有你們出錢的機會呢!”宋仁厚笑著說:“既然是這情況,那我就先裝上了。振江,你今天雖然把老哥耍笑了,老哥還認為你這小夥子挺不錯的!”陳振江趁勢說:“那你還反對我和冬月戀愛不?”宋仁厚臉突然吊下來,不容置疑地說:“反對嘛!”陳振江說:“那你不是說我這小夥挺不錯嘛?”宋仁厚說:“豇豆一行,茄子一行,誰跟誰不粘!”
兩個人正說著,許文靜站在病房門口,問:“哪位是20床陪床的?”陳振江和宋仁厚一起跑過來,幾乎異口同聲地問:“我是!有什麽事?”許文靜說:“到我辦公室來!”到了辦公室,許文靜指著凳子說:“請坐!”說著在飲水機上給他們接了水放在麵前,然後坐下說:“診斷書已經下了,很快就會展開治療,傷口有輕度感染,正在處理,現在我想問問你倆有關情況,希望能如實回答!”倆人點了點頭。
許文靜指著陳振江問:“你叫什麽名字?”陳振江說:“陳振江,耳東陳,振奮的振,長江的江。”許文靜又問:“什麽職業?”陳振江說:“高級打工的。”許文靜說:“聽不懂!”陳振江說:“公司老板!”許文靜說:“單位和地址?”陳振江說:“我能不能不回答?”許文靜說:“不回答可以,你們立即把病人抬走!”陳振江說:“填表時,我不是已經留過聯係電話了嗎?”許文靜說:“我再說一遍,單位和地址!”陳振江熬不過,隻好遞出一張名片,很調侃地說:“這該可以了吧?”許文靜象薅草一樣抓過名片,看過內容,才證實了自己的判斷,這個陳振江就是朋友給她介紹的那個高傲無比的陳振江!“這一下,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
她把名片還回去笑著說,“不要忘了,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陳振江很不情願的把名片裝起來,心想,她這還名片的動作,怎麽和我拒絕她那相片的動作如此相似。他再看了看她的表情,才相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真是怕處有鬼,果不其然她就是那個沒有見過麵的許文靜!這個時候心裏直埋怨那個中間人,不應該把當時的情況和盤托出,那樣太傷人家自尊了,不然今天會如此咄咄逼人!所以不等人家說出口,就主動說:“片子!”許文靜糾正道:“不是平聲,是四聲!”陳振江說:“按你的意思,不光聲不對,字也不對,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許文靜笑著說:“仁者也好,智者也好,總是算君子之輩嘛!”陳振江說:“沒想到學醫的,也擅長思辨?”許文靜說:“陳老板終於禮賢下士了!”陳振江說:“這不是禮賢下士,是見賢思齊!”
許文靜笑著說:“扯遠了,言歸正傳吧!你和病人是什麽關係?”陳振江說:“說有關係好象有那麽點關係,說沒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不信,可以問他家親戚!我順便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先生叫宋仁厚,是病人妻子的大姐夫。”宋仁厚點了點頭。許文靜說:“我明白了,你不知道病人的名字!”陳振江說:“是有那麽點意思,但是,這在我手裏,不應該成為問題吧!”許文靜說:“你是什麽意思?”陳振江說:“這與治病有關係嗎?”許文靜說:“治病不隻是吃藥打針,按現代治療理念,幾乎無所不包!”
陳振江想了想給宋仁厚說:“那我就如實匯報了,不對的你糾正!”宋仁厚笑著點了點頭,心裏說,別整得那麽正規好不好。陳振江說:“這事情開始還是因為不知道病人的姓名引起的。最後寫成我的名字,既省去了打電話再問,免得讓人說咱拖泥帶水,又能替他支付全部醫療費用。因為他是個農村教師,醫療費不一定好解決,特別是在西安你們這大醫院看病,尤其不好解決。現在我麵臨的形勢是,我已經以墊付的名義,交過兩萬元了。就在這之前,我和老宋開玩笑時才知道,我們兩家想到一塊去了,他家也想全部負擔,這就要看我們兩家誰爭過誰了。我已經做好了戰勝他們的思想準備,賴好我是個大公司。剛才在樓道看了一會兒電視,許多公司都捐了巨款,我們出這點錢算什麽!老宋他們是小本買賣,還要在西安買房子,還要供娃上學,還要看病養老,哪裏來那麽多錢。老宋,你們還是向我舉手投降吧!”這時候,宋仁厚站起來,端著杯子,準備去續水,邊走邊說:“你也是說放心話呢,知道我說了不算,還要故意表現,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許文靜要過杯子幫他續。陳振江也站起來,笑著說:“許大夫,既然已經把該說的話說了,我還得回公司去看看,有什麽事和我們老宋說!”
陳振江離開辦公室,宋仁厚說:“你們原來認識?”許文靜說:“你為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宋仁厚說:“我看你倆說話無拘無束!”許文靜笑著說:“真真正正是誰不認識誰。要說無拘無束,可能是互相有點根本不應該有的說不清道不白的心結吧。今天這一見麵,便全部化為烏有了!”
宋仁厚說:“許大夫,我們致水這病問題不大吧?”許文靜說:“外科創傷,隻要不感染,就不會有多大問題,但治療過程是少不了的,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嘛!”宋仁厚點了點頭。許文靜突然說:“哎,宋師,陳老板要出治療費,就讓他出嘛,人家伸出個指頭,比你們腰都粗,你們跟人家爭個什麽勁呢?”宋仁厚說:“這不是誰富誰貧的問題,人家陳老板跟他十八杆子打不著,給他出弄啥的醫療費呢?再說,他死纏活纏要和我妻妹子冬月結為夫妻呢,我們不能給他留下任何話把!我們雖然沒有錢,親戚在難處呢,我們不管誰管,所以,有尿沒尿要撐住尿呢!”許文靜說:“那這麽多錢,你們能不能一下子拿得出來?”宋仁厚說:“我們大小都做生意呢,說沒有點積蓄不可能,但那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呀!比如買房、看病、養老、教育哪一樣離得開錢!說實話,要全部拿出來,跟要我們命沒有什麽區別!”
許文靜明顯眼睛濕潤了,想了想說:“宋師,你能不能把靳致水家的詳細情況給我談談?”宋仁厚說:“這沒有什麽能不能的,所有情況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於是,宋仁厚把關於靳致水的一切全部告訴了許文靜。
宋仁厚回到病房,靳致水的傷口剛剛處理完。他給致水倒了杯水說:“人家許大夫確實人不錯,啥都給咱病人考慮得到到呢!”靳致水笑了笑沒有吭聲。
“別跑了!”雷成功叫住走在前邊的黑建設,“這不是808病房!”
宋仁厚說:“聽聲音,好象成功和建設來了。”
靳致水說:“你趕快出去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