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的發現和使用是人類文明史上的一個裏程碑,自從有了火,人們就可以用其驅寒保暖,以保證正常的生活。
唐代著名詩人白居易有一首頗負盛名的小詩《問劉十九》:“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這裏的“紅泥小火爐”無疑就是當時的取暖用具。這種用具似乎有些簡陋。其實,古代的取暖爐經曆了很長的發展曆程,可以說在每一個曆史階段都有自己獨特的取暖爐。
說起取暖爐,我們不能不首先談談人類最古老的取暖方式——篝火取暖。大約在距今 30 萬年前的舊石器時代早期,北京人就已經會使用和控製火。早在20世紀30年代,法國學者德日進曾將北京房山周口店遺址出土的燒骨帶到巴黎做化學分析,分析結果表明:燒骨內含遊離的碳,這是燃燒的結果,而非有色金屬汙染的結果。1966年北京市房山縣周口店第一地點出土在北京人居住過的山洞裏,從上到下有4層灰燼層,最厚的可達6米。灰燼常常成堆分布,灰燼中發現過一塊屬於紫荊樹的木炭、燒過的樸樹籽及大量燒過的獸骨。這些都說明北京人會用火,並能控製火。他們用火燒烤食物、照明、取暖和驅趕野獸,從而促進身體的發展和大腦的進化,增強了自我生存的能力。從此,這種簡單易行的取暖方式在人類各個曆史時期都存在。新石器時代,人類開始定居下來,刀耕火種,從事原始農業的生產,並把一些野生動物馴化成家畜,從而有了比較穩定的食物來源。人類還改進漁獵手段,從事製陶、紡織等手工生產。雖然目前我們還無法知曉這個時期是否有了特殊的取暖用具,但是利用人工火以及大量出現的炊器取暖,應該是主要的取暖方式。因為在這一時期的居住遺址內,我們發現了用火的灶坑。
根據考古發掘,中國在春秋中期出現了一種特殊的取暖用具,叫做燎爐。這是一種燒炭取暖的用具,相當於今天的火盆。河南新鄭出土的王子嬰次爐是目前已知的第一件自銘燎爐,爐體呈長方形,圓角侈口,淺腹平底,底部有 23 個突泡形足,為鏤空圈足的殘跡,兩寬邊有小鈕銜環,兩窄邊有提鏈耳,均用於提挪爐具。到了春秋晚期,燎爐又出現了一種直口淺腹圓盤式的,口下有一對提鏈,平底下有環形座,座上有十個獸首銜環狀支柱,尾端上承盤體。安徽壽縣朱家集李三孤堆楚王墓出土的鑄客爐為戰國晚期器,也為直口淺腹,口下有一對提鏈,圓形下有三蹄足。燎爐一般都附有發箕,其用途是轉移火種和添加木炭,商代晚期的墓葬中就有出土。春秋戰國時期的炭箕一般作簸形,左右兩旁及底部皆有方孔,以便漏灰,後方有銎筒,可裝木柄。
漢代取暖爐式樣很多。河北滿城漢墓劉勝墓出土了5件暖爐。其中一種暖爐作圓形三足爐,爐身敞口、直壁、大平底,下有三直條形足,爐身下設承灰盤,盤沿開一缺口,以便清除灰燼。有蓋似覆缽,頂作環鈕。蓋和爐底、爐壁鏤孔。爐壁設四鈕係提鏈。爐身、承灰盤、三足分別銀製後,用鉚釘結合成整體。另一種暖爐作長方形,口大底小,爐壁中腰或近底部向內折收如二層台,四蹄形足,四壁鏤長方形孔共 6 個,底部鏤對稱開方形孔 18 個。兩長壁外各有兩鈕,為提挪方便而設。除圓爐、方爐外,在陝西興平茂陵 1號塚 1 號陪葬坑中還出土帶有銘文的溫手爐。這件溫手爐通高 12 厘米,口徑9~14厘米,呈橢圓形,直口,上覆蓋,四條蹄形足。爐身、爐足分別鍛製後,用鉚釘結合。底鏤四組長條形孔。腹部向外伸出寬帶形把,把端作桃形。蓋麵套一小環,蓋麵鏤柿蒂紋及“S”紋。蓋沿外側錈銘文一行八字:“陽信家銅溫手爐蓋。”爐身下腹外側銘文:“陽信家銅溫手爐。”這種小巧的取暖爐應是貴族冬日溫手用的。
漢代以後,特殊的取暖爐在考古發掘中時有發現,隻是有些沒有銘文標誌,有時很難區分其究竟是熏爐還是取暖爐,如出土的唐代一些被稱作爐的金銀器中,就很難做出這樣的界定,不過,有些還是可以確指的。1984年在江蘇無錫甘露鄉彩橋村發現了一座古墓,此墓係明代晚期華師伊夫婦合葬墓。該墓出土鎏金銅手爐兩件,形製相同。蓋麵微凸呈弧形,爐呈缽形,直口,凸肩,腹斜收成平底,底和器身交接處有一凸棱,其中一件蓋麵交錯四方如意雲紋和鏤空“萬”字紋,另一件蓋麵交錯六瓣花紋和圓形鏤空,高度均在 6~8 厘米。至於明清宮廷中流傳下來的那些取暖爐,有些與我們上麵介紹的形狀類似,有些則別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