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厚黑智典

第十一節 身在局內如局外，假作糊塗

　　真實的不一定是對的。所以，人在處事中，不一定什麽事情都可以毫不掩飾，而應當有所回護。曾國藩在對胡林翼搞權術的問題上即是如此。

　　胡林翼在處世為人上，是比較善於搞權術的，如他巴結官文就是一種權術，在湖北時籠絡羅澤南、劉蓉和李續賓兄弟也是一種權術。

　　鹹豐五年（1855）十一月的一天，胡林翼在他的大帳內擺設宴席，為羅澤南、劉蓉等從江西新到湖北的湘軍將領接風洗塵，胡林翼身邊的幾位主要將領和幕僚出席作陪。

　　大家落座之後，胡林翼端起一杯酒，大聲說道：“今天，我們為羅山先生一行接風，請大家光臨。羅山、劉蓉先生都是林翼的師長，弟子在這裏執酒奉師，今後還望夫子多多教誨林翼。林翼承乏此間，又當兵荒馬亂之時，隻有諸位鼎力相助，才能共度此難關。請大家為精誠殺敵而幹杯！”說完，他用眼很快地掃了一遍眾位賓客，發現他的幾位部下臉上不無驚訝之色。知情的人都知道，胡林翼與羅澤南、劉蓉並無師生關係，而且胡林翼現在是二品巡撫，而羅澤南隻不過官居布政使，劉蓉更是一個不上官品的訓導。胡林翼如此禮賢下士，怎不令他們感到驚訝呢？

　　羅澤南聽了胡林翼的話後，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劉蓉卻感到有些不自然，羅澤南本來是他的老師，現在胡林翼同時稱他和羅澤南為老師，他感到胡林翼是在過分地抬舉他。

　　自此以後，胡林翼就常對羅澤南和劉蓉執弟子禮。特別是對羅澤南，即使是當著自己的僚屬，也是一口一個“羅山先生”。凡軍中大事，往往都要先谘詢羅澤南和劉蓉兩人的意見。他還將自己的妹妹嫁給羅澤南的長子，這樣，兩家又成了姻親，而胡林翼也比羅澤南晚了一輩。

　　對羅澤南的得意弟子李續賓、李續宜兄弟倆，胡林翼同樣是想盡了一切辦法來籠絡。他知道李氏兄弟家境並不富裕，但都很講究孝道，有老母在家無人照顧，便特地將之接到自己的署中，禮敬有加。胡林翼的努力，獲得了極大的成功。他得到了羅澤南、劉蓉和李續賓兄弟等人的認同，他順利地完成了對湘軍這支老牌勁旅的接收。在湘軍的特定製度下，他能做到這一點，是非常不容易的。而他的這一成功，使他真正確立了自己在湘軍中的地位，成為湘軍中僅次於曾國藩的第二號人物。

　　過分的禮遇，一開始甚至讓李氏兄弟不能理解，對胡的用心頗有懷疑。李續賓為此寫信問曾國藩：胡對他們兄弟如此殷情，是否出於權術？曾國藩明知確實如此，但卻不便點破，還要極力為胡林翼掩飾。回信稱：胡林翼對別人或許有權術之疑，但對於你們兄弟，卻純是出於真心。讓他們千萬不要疑神疑鬼。

　　曾國藩知道，這種情況下一旦說了實話、真話，就會讓李氏兄弟知道胡林翼是在搞權術籠絡人而不是一種純真的情誼，這當然會大大影響湘軍將領與胡林翼的合作及對他的支持。而這種合作與支持恰恰是湘軍最需要的。因此，對於這一點，當李氏兄弟不明白胡林翼的“過分禮遇”而問及曾國藩的時候，一慣主張“拙誠”的曾國藩就沒有說真話。

　　曾國藩對胡林翼巴結官文一事也諱莫如深，絕不妄談，正因如此，曾國藩也得桃得李，做起事來很順遂。

　　在曾國藩不想按朝廷安排去四川而要留在湖南一事上，就得益於官文上疏的一臂之力。

　　於是，他來到武昌城內，拜會官文，說了一大堆恭維感激的話，借以進一步疏通湘軍將領與這個滿洲親貴間的關係。其實，曾國藩自己也得益於在有些事情上懂得回護別人這一官場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