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是一年之後離的。
簡寧寧果然在法國又找了男人,這很正常,總之,她總有辦法生存下去。
冉紅旗做進出口生意,兩年內沒少賺錢,身邊女人來來去去,他也和她們打打鬧鬧,可沒有上過床,剛一接觸她們,就覺得內心崩潰、鐵馬冰河。
在二環內又買了房子買了車,常常一個人開著滿世界逛,因為有了錢,有好多女人來追,也有妖豔的性感的,也有欲望的俗氣的,可和簡寧寧比起來,還不是那回事,那個下雨的初春要了他的命,她輕輕過來,喚他一聲傻瓜,一切就開始,一切也就結束了。
不久之後,冉紅旗的二姐給他介紹了一個女孩子,穩妥、內向、賢良,名字也好,愫青,見了麵,低頭害羞,剛剛大學畢業,冉紅旗很凜然地說,就她吧,結婚吧。
他沒有看清她長什麽樣,隻記得一張白臉,白到模糊了鼻子和眼。
結了婚,一年之後有了孩子,他還是想不起愫青的樣子,愫青崇拜他,洗澡水都要放好了,進門遞上鞋,纏綿的時候不敢叫,輕輕問他,行嗎行嗎?他甚至嫉妒她年輕的臉,因為簡寧寧有些許的雀斑,那雀斑都成了美妙的回憶。
為什麽,她會一直蛇一樣盤踞在他的心裏,讓他的心這麽涼這麽涼?
雖然他的妻這麽好這麽溫良,可他忘不了她的壞,甚至她的媚笑,那一聲聲傻瓜。
喝醉的時候,他就會一個人倒在馬路上的長椅上,叫著一個人的名字,簡寧寧,簡寧寧。
三十歲那年,他終於知道她的消息了。
是遠在法國的同學打來的,同學知道他是她的前夫。
她死了,死於艾滋病,家裏人不去領她的骨灰,也去不起,來回飛機票多少錢啊,同學還要說什麽,他打斷了他說,我去,別說了,我去。
聲音已經哽咽了。
到法國,領了骨灰,冉紅旗隻覺得前生舊世,這骨灰裏,可是自己的春閨夢裏人?當年那個曼妙的人,怎麽就成了一堆灰?如果知道這樣,說死也不會放她出來的,就纏著她,她也不會怎麽樣,兩個人死纏著不離婚,還不是照樣到老嗎?
回來的飛機上,他多買了一張機票,就當人回來陪著他,魂與身,他都要,到現在,他還是這樣愛她,這樣一想,心好像玻璃的瓶,一下子碎得稀裏嘩啦的,他捂住臉,哭了。
§§第二十一章 台風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