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時候光哥出事了。
他和另外兩個人劫持了一個女司機,先奸後殺,一個月後就讓公安捉住了,當他從光明道十四號被帶走時,他回過頭看了我一眼,那天的陽光真的很明媚,我記得很清楚,光哥還笑了一下。
我追過去,他讓我離近一點,然後說,兄弟,我的地板下還壓著五千塊錢,你花了吧,給妹妹治病。
我的眼淚嘩嘩就下來了,我說光哥你走了我怎麽辦?他啐了我一口說,下輩子再見吧。
這是他說給我的最後一句話,以後我常常夢到光哥,他給我的最後印象總是最後那個笑容,他真的是一個壞人,流氓地痞,殺了人,可我不恨他,我記得他偷了電動剃須刀給我,還記得他在地板下給我留了五千塊錢。
馬小可來的時候我告訴她說,光哥再也不會回來了,我以為馬小可會哭,誰想到她吐了一口煙圈說,誰死了是誰的命。
她的冷漠讓我害怕,可我還是壓抑不住自己的想法。這個冬天不好過,發廊關了張,她無處可去了,公安抓得嚴,她被抓進去一次,她過來說,傻瓜,我沒地方去了,你收留我吧。
她就那樣溫柔地看著我,似一隻貓,我的心裏軟軟地撒下了一片綠色,哪怕是她利用我,我也願意。
我和馬小可住在了一起,我知道這樣做對不起光哥,可我離不開馬小可,從她出現的那天起,就注定了這是我的劫數。
她常常不在家,我去收破爛時,她會穿得花枝招展地勾引男人,這是她吃飯的本領,其實她完全可以隨便找個地方住下來,可她為什麽看上了我?而且這裏多冷啊,隻有一個小小的火爐,她穿著羽絨服看著一台我收來的舊電視,看趙本山的小品,樂得前仰後合的,她說趙本山也和她們一樣,賣笑而已,趙本山是她的老鄉,說這話的時候,她不認為自己是個發廊妹,嘴裏嚼著口香糖。
我問過她為什麽要和我在一起,她說,因為你是傻瓜啊,你是個最傻的男人,別的男人會騙我,可你不會。
是馬小可教會我接吻,那天我們坐在我收來的沙發上,她媚媚地看著我,然後問,傻瓜,你會接吻嗎?
我搖了搖頭,她招招手,來,姐姐我教你。
然後我被她拉了過去,她坐在我的腿上,來,她說。
我一陣眩暈,覺得眼前一黑,她肉欲的芬芳纏綿而來,呼啦一下罩住了我,我隻覺得被什麽東西裹緊了,然後一個軟軟的、濕濕的東西伸了進來,纏住我,再纏,我咬住她,她罵我傻瓜。
我抱著她上了那張拾來的床上,那是張不錯的席夢思。
可我無從下手,我隻覺得口內幹渴,我把她的衣服都撕壞了,可還是找不到入口,她突然攔住我說,傻瓜,你得給我一粒鑽戒,還有一條項鏈,否2則就不能。
我答應了她。
我顧不得了。
她指引了我,我隻覺得體內哄然作響,然後一股熱熱潮潮的氣流衝了出來,我癱軟在馬小可的身體上,她撲哧就笑了,傻瓜,你還是個童男子呢。
第二天早晨醒來,我想起自己許過的一個願望,一個鑽戒,一條項鏈,可我隻有不到一萬塊錢,不夠買一件,馬小可刮著我的鼻子說,說話要算數啊,如果你說話算數,這個春節我跟著你回老家過年,我就說是你媳婦。
這句話讓我極度興奮,我想,自己真是一個很幸運的男人,我知道她不是一個好女人,可我願意聽“我是你媳婦”這句話,還有,她答應了跟我回老家過年。
我寫信給娘,我說,娘,我會帶著我媳婦回家過年。
然後,我再準備把妹妹帶到城裏來,一來為妹妹看病,二來讓妹妹坐電梯、吃麥當勞。
可如果給馬小可買了鑽戒和項鏈,我應諾給妹妹的那些怎麽辦?
馬小可趴在我的胸前說,傻瓜,你不會騙我的對嗎?
是的,我說,我不騙你,我會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