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集

第十七章 有為方有位

　　這天，屬於“哥們兒”範圍內的幾個朋友一起品茗。茶過三巡，放浪形骸，或低吟淺唱，或喜笑怒罵，所涉話題，信馬由韁，無拘無束。

　　在無意識地談到官場見聞時，一位具有“僑”字身份的朋友繪聲繪色地說道，他們單位賓館的大廚兒，前幾年鬼使神差地傍上了一個華僑華人中的大佬，居然在被世人視為“彈丸之地”的區域注冊了一個世界華商總會，其搖身一變也成了大權在握的秘書長。在一次祭奠中華民族的人文始祖黃帝的大型活動中，他不僅神奇地召集來幾十個海外華人富商，而且還聲稱要在當地考察投資，令接待單位驚喜不已。在祭奠儀式上，他被安排在第一排的主賓位置，還堂而皇之地代表海外華僑華人做了發言。可是，有些國字號部門且官階顯赫的人物，不但在祭奠儀式上被安排在並不太突出的位置，而且在祭奠儀式前後的場麵上成了名副其實的陪襯而黯然失色。事後，一個國字號部門的“大人物”得知了他的根底，氣急敗壞地吼道：媽的，一個火頭軍，卻被捧成了首長，我們倒成了跟班的，一定要好好查一查他那個組織是什麽級別！

　　幾位朋友聽了這個屬於政治笑話的故事，樂得前仰後合。有地說：“這位老兄的官本位觀念真是病入膏肓。小平講，發展是硬道理。甭看人象原來是個火頭軍，可現在是世界華商總會的秘書長，給這次主辦方帶來那麽多華商大腕，如果真的能在當地投資興業，將會極大地拉動當地經濟的或者是文化的發展，豈不是利國利民之舉，當然應當受到主辦單位的高規格接待”。有的符合地說：“是呀，你所在的部門雖然門檻很高，但對於參加這次祭奠活動隻是起到以壯聲氣的作用，那麽，你的官再大，還不是徒有其表。”這時，一個年輕氣盛的朋友將茶杯猛地往桌上一蹲，沒有喝淨的茶水箭鏃般四射：“對，這就叫有為方有位！人家那個華商會，在這次活動中起的作用有多大，等於級別就有多高！”

　　正在大家意猶未盡，一個女同胞突然發問：“老劉，你們北京世界華人文化院這幾年也幹了不少事兒，有的還是大手筆，那你們是什麽級別？”

　　還沒等我回答，那位血氣方剛的朋友一瞪眼珠子：“傻×，你怎麽跟那個‘大人物’一樣是個小兒科。‘世華院’作為有多大，級別就有多高。知道嗎？這叫感覺。否則，無所事事，那啥都不是！老劉，你說我這話對不對？”

　　我重重一點下頦，接著說了一句：“不過，你對女同胞說話嘴上還得抹點清潔劑。”誰知，這位女同胞毫不在意地咯咯一笑：“他當過兵，當兵的都口淫。”

　　那位血氣方剛的朋友聽了臉一繃：“不許你汙蔑我們‘最可愛的人’！”

　　那位女同胞嘴一撇：“你們軍人都說，當兵三年，看見母豬都是雙眼皮的。在我接觸的軍人中，沒有說話不帶髒字的。”

　　我偃旗息鼓地端起茶杯：“喝茶，喝茶，可別叫這新采摘的龍井跑了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