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武昌城,鐵血男兒北伐奏頭功。
北洋軍閥頭子吳佩孚賀勝橋一敗塗地,丟盔卸甲地龜縮到他的老巢武漢三鎮。
“既生瑜,何生亮!”吳佩孚想起《三國演義》中周瑜絕望的唉歎,煩躁地不等衛士為他接過帽子,自己惱怒地把帽子摔在虎皮沙發上,向副官一聲恫喝:“把劉玉春給我找來。”“總司令,第八軍軍長劉玉春聽候訓示!”不多時,劉玉春筆直地站立在吳佩孚麵前。
“我任命你為武昌守城總司令,統轄湖北督軍陳嘉謨等部隊,要給我堅守住武昌城,不能有失!”吳佩孚厲聲發布完命令,馬上語氣一轉,“玉春呀,你是我最喜愛的戰將,這次武昌安危均係你一身,你的責任重大呀!”吳佩孚知道此刻采取收買人心比頒布什麽治裁法令都管用。
果然,劉玉春感激涕零地“喀嚓”一個立正,挺胸發誓:“玉春不才,承蒙總司令抬愛,玉春受恩探重。玉春就是肝腦塗地,也要力保武昌不失!”
劉玉春立下“力保武昌不失”的誓言並非完全是一時衝動而誇下海口。這武昌城位於長江南岸,四周有堅固的城牆,全長約六十華裏。城高兩丈有餘,城外護城河深二、三米,有大小城門九座。城內的蛇山橫貫其間,憑高俯瞰全城。城北瀕臨長江,東有沙湖,南有洪山,西有南湖。城郊四周平坦。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加之劉玉春傾心竭力做好與北伐軍決一死戰的準備,把凡是能調動的兵力和軍事器械一古腦兒都運至四周城闕及城垛,北伐軍要想破城而入的確難上加難。加之吳佩孚坐鎮漢口的“聯軍總司令部”,並附以高汝桐師固守,調暫編第二師劉佐龍部守漢陽,與武昌形成隔江鼎足而立的態勢;吳佩孚又急忙聯絡孫傳芳部隊出兵湘、鄂,妄圖斬斷北伐軍後路。所以,劉玉春決心誓與武昌城共存亡,以此報答吳佩孚對他的“重恩有加”。
九月的武漢秋雨霏霏,一陣陣風吹過,頗有些涼意。
北伐軍第四軍攻占賀勝橋後,稍事休息,立刻逼近武昌城郊。
葉挺獨立團占據武昌通湘門一帶距城數百米外的一片疏落的農舍。
北伐軍抵達武昌的有第四軍、第七軍和第一軍的第二師。
唐生智任攻城司令,陳可鈺任副司令。
攻城司令部決定:趁吳佩孚退居武昌立足未穩,立刻由第四軍第十師和第七軍一部及第一軍第二師向武昌城發起攻擊。
攻城的部隊都知道,攻破武昌城可能是徹底打敗吳佩孚的最後一戰,搶先攻進武昌城就是在北伐中立了特功。所以,個個表現得十分英勇。
但是,由於武昌城太高,敵軍火力太猛,攻城部隊又缺乏物質準備,連起碼的登城的梯子都沒有,因此在遭受重大傷亡後被迫退了下來。
欲速則不達。
翌日,李宗仁任攻城總指揮,陳可鈺任副總指揮。決定第二次攻城。
這次攻城,針對第一次攻城失敗的原因,決定每個擔負攻城的團挑選三四百名粗壯的官兵,組成奮勇隊(即敢死隊),攜帶攀援城牆的長梯和繩索以及手槍、手榴彈等短武器,奮力殺上城頭,其餘攻城隊伍隨之魚貫衝擊,一舉將武昌城拿下。為了做到各個擊破,對攻城區域做了明確劃分:第四軍和第一軍第二師,進攻通湘門至武勝門之線的南門和東門地區,第七軍進攻中和門至望山門之線的西門地區。對於各師各團的攻城範圍,又做了確鑿的劃定。
葉挺獨立團進攻通湘門。
“第一次攻城,我們獨立團擔任預備隊,沒有接敵。這次攻城,指揮部叫每個團打亂建製組成一個奮勇我們團怎麽辦?”葉挺在擴大的黨支部幹事會上,征求大家的意見。他知道,誰參加奮勇隊,就意味著犧牲嗬!
“我看,我們團每個營都是一把尖刀,官兵勇猛,敢打硬仗,就不必打亂建製了。”第一營營長曹淵首先發表了意見。
“我同意曹淵的意見。”第二營營長許繼慎馬上表示支持。但他說完略一停頓,馬上又講,“團長,這個奮勇隊就由我們第二營擔任吧?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不、不!”第一營營長曹淵聽完急了,騰地站了起來,“團長,二營在攻打汀灑橋和賀勝橋中一直擔任前衛任務,傷亡減員比我們第一營多,這一次輪也該輪到我們一營擔任一次前衛任務了。許營長,你說要擺擺平,是不是這麽個理?”他的話柔中寓剛,使人難以反駁。
“不,還是由我們第二營擔任。”第二營營長許繼慎的語氣雖然十分堅決但缺乏與曹淵匹敵的理由。
“你們兩個營長就不要爭了。誰當奮勇隊,誰就準備為革命捐軀,其品格,為人楷模,感人至深哪!”葉挺動情地看著他這兩位可敬的營長,推心置腹地說完,眨了眨發酸的眼睛,“我看曹營長講的爭當攻城先鋒的理由很充分,那就由一營來擔當吧。”葉挺說到這裏打了個頓兒,“不過,曹淵同誌,回去後要給全營同誌做好政治工作,使同誌們都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為革命準備付出一切,打出我們共產黨領導的獨立團的軍威!”
“是!”曹淵向葉挺和在場的營隊長們敬了個環形禮,那激昂的神態隻有從視死如歸的戰士身上才會煥發出來。
爭取到擔任獨立團攻城先鋒任務的曹淵,大步流星地回到第一營的駐地洪山先農壇,立刻召開連排幹部會議,傳達了支部的決定和葉挺的要求,叮囑大家要逐排逐班地做好政治動員,要充分做好攻城的思想準備和器械準備,最後刀劈斧剁地說:“這次攻城,我們營目的單一,手段明確,奮力攻城勇為先。我是營長,不必爭,我第一個往上攻!”
“哎,營長,這可不行!攻城手段再明確,也不能沒有指揮呀!你是一營之長,你先上,要我們這些當連長的幹什麽?”幾個連長一齊喊叫。
“對呀,人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你們說營長不能先上,那你們當連長的也是一連之長呀!你們先上,要我們這些當排長的白吃幹飯呀!對吧?!”幾個排長的嗓門比連長們還大。
“大家不要再爭了,凡事總有個先後,不管是誰第一個衝還是第二個衝,反正都得衝。我這裏都寫好家書了,不信你們看,我第一個衝是板上釘釘了。不會變的。營長,不信你看。”說話的是身材不高但很精幹的三連連長、共產黨員高超。
“怎麽?”曹淵接過高超遞過來的家書一看,果然是高超寫給他妻子的。他在信中說,我們家就在武昌城內,受盡了軍閥的欺淩,自從他到廣東從事革命工作,尤其是自當上孫中山先生的衛士,就抱定隨時為革命獻身的誌向。這次攻打武昌,是國民革命軍為了打敗吳佩孚,解救受苦受難的城裏百姓,他很可能在攻城中犧牲,這種犧牲值得,希望妻子不要過於悲痛,要保重身體。他在信中還說,他把僅有的幾十元錢和幾件衣服連同這封信會托咐同誌轉交給她,權作留個紀念。
“三連長,我的好同誌!”曹淵激動地上前握住高超的手,兩眼噙滿淚花。他是為有這樣優秀的共產黨員和軍事幹部而倍感自豪,而激動不已。
其他連排幹部看完高超的家書,再也沒有爭誰第一個先爬城,鼻翼翕動著,默默地離開了。
可是,一個小時以後,幾個連排長們拿著幾十封宛如三連長高超一樣的家書,爭相交給了曹淵。
“好,都收下,都收下。”曹淵緊咬牙幫骨,強行抑製住沒有因過於激動而淚流滿麵。
男兒有淚不輕彈。何況又在壯行時。
但是,當曹淵把全營官兵寫的家書交給葉挺,硬漢子葉挺也激動得嘴唇連連顫抖。
作為一個指揮員,有什麽比看到自己的部下甘願為革命不惜拋頭顱灑熱血而感動、而驕傲的呢?
葉挺馬上將第一營官兵的家書交給第四軍副軍長陳可鈺和黨代表廖乾吾。
陳可鈺和廖乾吾對於獨立團官兵的慷慨悲歌大加讚賞。
獨立團“留書攻城”的佳話,立刻不脛而走,迅速在友軍和當地群眾中傳播。
有人這樣讚道:“古人抬棺出陣,今人留書攻城。革命軍視死如歸,忠勇逾恒!”
根據指定日期,第二次攻擊於拂曉時分開始。
曹淵奮勇隊,沒有一聲“前進”的命令,也沒有一句“跟上”的催促,三個連齊頭並進,分左中右展開,火速到達通湘門的登城地段。
雖說是拂曉時分,城外四周仍處在黑暗裏,可城頭卻燈火通明,城上城下亮如白晝。
曹淵奮勇隊剛剛接近護城河,就被城頭日夜監守的敵軍發現了,立刻如蝗的步騎槍、機槍的子彈嗖嗖地向奮勇隊飛來。
起初是幾個兵士倒下了,漸次是十幾個士兵和兩個排長也倒下了,有的胸前熱血直淌,有的腿上掛了花,但是除了已經不省人事以外,一個個都爬著往前衝擊。盡管護城河裏水深沒頸,再往前爬會溺水而亡,但他們仍寧可爬到護城河裏死,也不肯留在原地生。
本來,葉挺帶領其他營的官兵在遠處向城頭猛烈射擊,以掩護曹淵奮勇隊。不料守城敵軍在龜山、蛇山和楚望台等高地架設了多門山炮和野炮,加上長江中的敵艦上的火炮,一齊向城外可以策應攻城的部隊轟擊,密集的炮彈冰雹樣落在掩護攻城部隊的陣地上,使掩護攻城部隊傷亡慘重,失去了策應攻城的效用。葉挺為了減少部隊傷亡,急忙將策應部隊轉移。
曹淵奮勇隊盡管失去了後續部隊的策應,仍手持雲梯到達了城牆腳下。忽啦啦,十幾架用竹竿做的高達兩丈的雲梯矗立在了牆頭上。官兵攀援而上,可謂人人勇敢,個個爭先,一人倒下,眾人衝上。在攀援而上的官兵中,搶在雲梯最前麵的是三連連長高超。
可是,敵軍不僅居高臨下,而且身後又有督戰隊閃亮的大刀相威脅,子彈和手榴彈傾盆而下,在雲梯上的獨立團的健兒們一個個被擊中跌落而下。
勇猛無比的高超大概攀登得過於迅捷,噌噌噌地躍到了城垛處,不幸的是,當他剛要縱身飛到城牆上,敵軍的幾支打得通紅的槍口同時對準了他,壯誌未酬的共產黨員高超立刻為革命獻出了他年輕的生命。
“為連長報仇,衝啊——!”二連的官兵見自己的連長壯烈犧牲,人人怒火滿腔,氣憤得將牙齒咬得嘎嘣嘎嘣響,在高超以獻身精神發出的無聲命令的催發下,奮不顧身地往上飛奔。
一架架雲梯在顫動,一個個猛士在飛騰,吼聲將環宇撼動,火光將天空燎紅,熱血將大地熾熱,第二連全連六個正副排長,除一人身負重傷外,其餘五人全部捐軀;至於士兵,英勇犧牲者更是難以表述。
經過數小時浴血拚搏,曹淵清點全營人數,尚不足一個滿員排。
眼睜睜看著昔日朝夕相處的可愛的同誌死於敵手,曹淵於悲憤交加中掏出鋼筆給葉挺寫了簡短的一封信:“現狀至危,但革命軍有進無退。我誓必率我可愛同誌達成豎青天白日旗於城上之任務……”他最後簽上自己名字,命令勤務兵火速找到團部交給葉挺,縱身躍上雲梯,盡管身中數槍,仍堅持雙手扒住城垛,高喊一聲“革命軍萬歲”,全身鮮血染紅了武昌城頭。
葉挺看了曹淵派勤務員送來的信,立刻明白了他們的景狀,馬上組織小分隊巧妙地將曹淵等烈士的屍體搬運到了安全地帶。
北伐軍整個第二次攻城就這樣失利了。
至此,北伐軍鑒於前兩次攻城的實際,決定改攻城為圍困。一時間,武昌城頭皈依平靜。
“上麵攻擊不行,能不能攻在下麵?”被曹淵等烈士的死激怒的葉挺恨不得立刻馬踏武昌城,為戰友報仇雪恨。在停止攻城的十幾日裏,食不甘味,夜難入寐,苦思冥想地尋找破城方案。他這個昔日保定軍官學校工兵科的高材生,早就想到挖一條通向城內的坑道,派兵秘密進城,然後裏應外合,用敵酋之血祭奠烈士亡靈。
留心在城外四周勘查地形的葉挺,忽然得知城東北徐家棚車站有一輛鐵甲車,不知還能不能開得動。
“走,看看去!”葉挺一聽大喜,立刻帶上護衛來到徐家棚車站。他經過一番檢查,發現裝甲車隻有輕度損壞,稍加整修,仍可利用。
葉挺立刻向軍部通報了自己的設想,並得到了中共湖北區委的支持。他們立刻組織一部分鐵路工人,冒著敵人炮擊的危險,修複了一段被炮火毀壞的鐵路,然後在獨立團的掩護下把鐵甲車拉了出來。
接著,獨立團的官兵將這個鐵甲車修成一個活動的可以射擊的堡壘,掩護從安源煤礦抽調來的一批先進工人組成的武裝作業隊開始在葉挺選定的距通湘門不遠的位置挖掘坑道。
開始作業這一天,葉挺堅持到現場指揮。
“團長,城上伏有敵軍重兵,你去太危險!”擔任作業總指揮的獨立團新任特別大隊隊長謝宣渠力加勸阻。
“工人們不怕,士兵們不怕,我怕什麽?”葉挺兩眼一瞪,向謝宣渠低吼一聲,縱身跳上活動堡壘鐵甲車。他認為,在戰鬥中,奇與險總是關連的。智勇雙全的將領應該在奇中涉險,在險中出奇,化險為夷,改變局勢。所以,他不懼危險地來到作業位置,指揮工人開始破土之後,才搭乘機車返回團部。
挖掘坑道的作業進展很快。盡管不時有敵軍幹擾,由於挖掘坑道的意圖沒有被敵人發現,所以作業工人雖小有傷亡,但總的看還算安全順利。
葉挺這一創舉,立刻在幾個擔負攻城的友軍中傳開。他們一一仿效,也開始了在避開城門的僻靜處開始挖掘坑道。
然而,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武昌潛伏著北洋軍閥的後台老板美、英帝國主義侵略勢力的情報人員,他們將摸到的北伐軍挖掘坑道的消息立刻告之了吳佩孚和武昌守城總司令劉玉春,並給劉玉春出謀劃策,叫他派兵突襲坑道作業隊,並炸毀挖掘器械,阻止住北伐軍攻城的新舉措。
劉玉春急忙用重金懸賞的手段組成三千人的“敢死隊”,打開通湘門,突襲坑道作業隊。
雖然擔任護衛作業隊的獨立團特別大隊奮力反擊,但由於敵我兵力相差過於懸殊,隻得在保護施工工人安全的前提下,退出作業現場。待葉挺聞訊帶領獨立團第一營和第二營官兵前來阻擊敵軍,加之第十二師的部隊主動支援,將劉玉春的“敢死隊”斃俘幾百名,然而坑道的作業現場卻毀於一旦。
就在葉挺準備組織力量重新選擇位置挖掘坑渠時,武昌城內的守敵內部發生了分化。
守城總司令劉玉春的部下第三師師長吳俊卿,眼見城內守軍惶惶不可終日,武昌城被北伐軍圍困得鐵桶一般,突城出去絲毫無望,城內百姓又啼饑號寒,便對劉玉春的負隅頑抗發生了不滿,覺得他太不識時務,太不顧老百姓的疾苦,抱定吳佩孚的粗腿不放,死心蹋地為已經從漢口溜到河南的吳佩孚賣命,以至不見棺材不落淚。於是,便私下派他的參謀長混在北伐軍允許出城的饑民隊伍裏,單獨向第四軍接洽,表示了第三師的投誠之意,並秘密商定擇日打開第三師所管轄的保安、中和和通湘三座城門,接應第四軍進城。
獨立團負責待第三師打開城門後從通湘門突入,與第十師和第十二師部隊分途穿插進攻,消滅城內劉玉春反抗之敵。
天剛蒙蒙亮,武昌城內還一片靜寂。濕潤的空氣仿佛下著濛濛細雨,微風拂麵,使嚴陣以待的官兵臉上蒸騰起熱氣。這時,第三師按時將三座城門咣當一聲打開了。
獨立團的官兵像脫弦利箭,嗖嗖地直射位於武昌城中心地帶的蛇山的敵陣地炮台。
這是葉挺的機敏。
這是葉挺的運籌。
敵守城部隊要反抗,對進攻的第四軍能構成最大製約和威脅的當屬蛇山上的敵炮台。它可以俯瞰城內每一個角落,又可以支援敵軍每一處作戰,同時也可以炮轟每一處的北伐軍部隊。如果將蛇山炮台拿下來,就會將製約城內戰鬥全局的主動權化敵為我。
這是一著絕妙的好棋。
但是,當葉挺率獨立團抵近蛇山敵炮台陣地時,敵軍憑借堅固工事瘋狂對我進行阻擊。
“重機槍連全部瞄準敵炮台,狠狠地打!”葉挺似乎把對曹淵等烈士報仇的怒火全部要發瀉在對敵炮台的打擊上。大聲怒吼,額頭上暴跳的青筋和冒火的目光頗似個發怒的雄獅。
刹時間,隻見蛇山上的敵炮台被交熾的曳光彈罩得密密實實,像一團烈火在燃燒,在焚毀,在顯示火之力。
城內的守敵見蛇山炮台被占領,立刻變得失魂落魄,紛紛停止抵抗,繳械投降。
吳佩孚的守城總司令劉玉春,混在湧出城的難民中想逃之夭夭,結果被北伐軍束手就擒。
由於漢陽和漢口已被其他北伐軍攻克,至此,吳佩孚的老巢武漢三鎮全部被北伐軍占領。
葉挺將“飲馬長江”!
獨立團鐵血男兒奏頭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