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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海底肉彈(1)

  1994年5月,一艘名叫“黃蜂號”的美國核動力潛水艇在波羅的海執行巡邏任務時,突然發生了意外故障,失去控製的潛水艇急速下沉,艇內的23名船員被沉人海底43米處。由於海水壓力過大,他們根本就不能出去,即使能出去,強大的壓力會把人壓成肉餅。可是如果困守在艇內,用不了多久,人人都會因缺氧而死。艇長米蓋羅尼在啟動通氣蓋時,被鐵蓋子猛地擊中頭部,立即倒在血泊中死去。在緊要關頭時,失去了主帥,大家更是驚慌失措,亂成一團,感覺死神離他們越來越近了。就在這關鍵時刻,忽然有人用高亢的嗓音說:“夥計們,大家不要亂,靜下來動動腦筋,可能我們會在絕處逢生的!”眾人的眼光集中盯在這個說話人的身上,才發覺講話者是炮手貝利,盡管他隻有28歲,可是在艇內已經工作了8年,是個老練而出色的炮手,他的特點就是頭腦靈敏,臨危不亂。“夥計們,我宣布,從現在開始,由我擔任代理艇長大家都要聽我的指揮!”貝利的果斷和冷靜,使大家鎮靜了下來,大家不約而同地紛紛點頭,表示願意聽從他的指揮。大家一起開動腦筋,主意一個接著一個地提出來,但不是不切實際,就是不具備所需條件無法實現。貝利也漸漸焦急起來,他心神不寧地在艙內來回徘徊,上牙咬著下唇,雙眉緊鎖著,眼光突然停留在一箱魚雷。驀地,他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魚雷可以從炮口發射出去,能不能把人當作魚雷從炮口發射出去呢?貝利把自己的設想說了出來,夥伴們聽後頓時嚇得目瞪口呆,人當作“海底肉彈”從炮口發射出去,這在人類海軍史上是前所未有的事!貝利鎮靜地說:“人和魚雷粗細差不多,所以肯定能從魚雷發射管中發射出去,我可以把射程控製在43米左右,使人安全地到達海麵。”“可是這樣做安全嗎?”一位名叫傑森的船員膽戰心驚地問。“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鋌而走險。”貝利炯炯有神的目光掃過傑森,語氣堅決地說,“關鍵就要看我們的毅力和勇氣了!膽小的在後麵,膽大的在先上!”大家呆了幾分鍾後,不得不同意試試貝利的設想,因為艙內的氧氣已用得差不多了,除了冒險執行這個方案外,沒有別的選擇了。接著,貝利簡單地把要求說了一遍: “把活人當作魚雷發射,每個人在被發射前,必須排清肺部的所有空氣,再屏氣半分鍾,否則,活人就會因肺部擴張而爆炸,就像海底的魚不小心竄到海麵上內髒爆炸一樣。”看到有些船員滿臉驚恐的樣子,貝利斬釘截鐵地說:“隻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用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去爭取!開始準備,氧氣已經不多了!”第一個站出來的是潛水員羅伯遜。他在呼完肺部空氣後,馬上屏住了呼吸,不一會兒,他的臉開始變紅,轉而由紅變白。他發現自己有點支持不住了,但他還是咬緊牙關屏住氣。就在這一刹那間,貝利按動了魚雷炮的開關,透過觀察孔,貝利看到魚雷炮的炮管以強大的氣流排開了周圍的一小片海水,緊接著,一個黑影從塗有塑料防水膠的發射管口衝出,一眨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羅伯遜被發射出去,不過是死是活誰也不知道。接下來進行得很順利,船員一個接一個地被魚雷發射到海麵上,連“膽小鬼”也被送了上去,最後隻剩下貝利自己一人了。這時除了他自己外,潛艇內已別無他人,所以他隻有靠自己來按動電鈕了。此時艙內的氧氣已消耗殆盡,如果他不能在5分鍾內把自己發射出去,那他就要留在海底做“烈士”了。他長長地做了個深呼吸,然後慢慢地往外排氣。他竭盡全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當肺部的空氣被他一點一滴地擠完後,他馬上開始凝神屏息地啟動了開關,迅速鑽入了炮膛。“轟”的一聲,貝利隻覺得自己的身子在向上猛飛,他的耳朵有點痛就像是飛機迅速拉升時的感覺那樣,一刹那,他的耳朵聽到了的水聲,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在水麵上,真是不可思議!貝利看到水麵上有好幾個頭在一上一下,他知道這是他的戰友們,他高喊:“我也E來了!”……

  高登義的科學探險故事

  高登義,現任中國科學探險協會常務副主席,中國雅魯藏布大峽穀科學考察隊隊長。他長期從事高山、極地、海洋環境氣象科學考察研究,是我國第一個從事地球三極(南北極地區和青藏高原)科學考察的人。在這裏我們節錄兩個高登義探險時遇到的驚險故事。

  1.第一次經受風雨

  1966年3月18日,經過三天的長途行軍,中國登山隊和科學考察隊一行百餘人來到了西藏定日縣,住宿在定日兵站。

  當夜,在一間20多平方米的平房內,10多名科考隊員擠在一排通鋪上,正準備睡覺。突然,門外傳來緊急集合的哨聲。我們正要起來外出集合,登山隊隊長許競跑來對我們說:“科考隊員原地不動,現在有情況。”經打聽,原來,定日縣武裝部傳來情報,某處發現土匪活動,請登山隊派人支援。

  中國登山隊第一分隊是由日喀則軍分區某連隊挑選的藏族戰士組成,遇到這種情況,立刻就拉出去了。我第一次參加珠峰考察,還沒有到珠峰山腳下,就遇到這種“敵情”,真有點不知所措。頓時,兒時在家鄉聽到呼喊“土匪搶人”的情景立刻浮現在眼前。那是在解放前,每當農曆除夕臨近時,夜晚,常有槍聲伴著“土匪搶人”的求救聲劃破夜空的寧靜,我和弟妹總是被嚇得打哆嗦。今夜,我的心情非常相似,隻是沒有打哆嗦。我和隊友們緊張地等待著事態的發展,盼望著好的結局。大約過了兩個小時,已是午夜過了,許競隊長才來向我們宣布:緊急警報解除,大家安心睡覺。

  土匪逃跑了,我的心算安定了。第二天才知道,一分隊隊員追擊土匪幾小時,越追相距越遠,隻好返回了。還未真正踏上珠峰科考征途,就遇到了意外的“襲擊”。

  1966年3月30日,這是我們到達珠峰北坡大本營一絨布寺的第10天。我和氣象組的燕子傑同誌受組長之命,乘車下山去氣象站抄資料,為登山天氣預報提供依據。組長交代,四天後隨原車返回。

  4月6日中午,經過6天的緊張工作,所需資料全部抄完,‘日喀則返回的奧斯汀小車來到氣象站接我們。午飯後,司機、劉光達醫生等和我們一行五人隨車向珠峰北坡大本營駛去。

  從定日氣象站至大本營約60公裏,汽車在海拔4500米左右的山道上曲曲折折地前進著。由西藏日喀則軍分區工兵連開辟出一條便道,把定日縣和珠峰大本營連接起來。盡管便道相當不平坦,但畢竟能通行汽車,能運輸隊員及必要的物資和登山裝備。司機是位老西藏,善於言談。他衝著這條便道說:“自1960年登完山後,很少有車進山。現在好了,可以通車了。”我望著這條崎嶇的山路,四周靜靜的,隻有我們這一輛小車在孤獨地爬行。我突然想起了3月18日晚上的情景,情不自禁地問司機:“現在還有土匪嗎?”一句話,似乎觸動了什麽。司機突然自發地向兩側望望: “難說啊!我們還是加把油吧!”汽車加足了馬力,加速向大本營方向奔去。

  在衝過一條水溝的過程中,汽車熄火了。司機多次嚐試,馬達就是發動不起來。我們隻好下車,群策群力,好不容易把車推過小溝。司機緊張地修車,我們在一旁等待。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天漸近黃昏,馬達仍然不能發動。司機罵了一句後說:“看來要在這兒過夜了。”我們也隻好聽天由命,誰叫我們不會修車呢!?大家正在議論如何在這兒過夜時,一名藏族青年騎著一匹馬跑來,圍著我們的車轉了一圈,一句話沒說,又離開了。他這一離開,我們馬上緊張起來了。大家七嘴八舌,議論起他來這兒的目的,很自然的又和3月18日晚的事聯係起來。我們五人有三支衝鋒槍,兩支手槍,是隊裏發給每個隊員自衛用的。五人會議決定,今夜全副武裝,輪流值班,明天一早再派人到大本營報信。

  夜很靜,明月當空,滿天繁星。這兒離絨布寺隻有40公裏,海拔4500米左右。如此明月晴空夜,應該說比北京的中秋月夜還要美麗,應該是賞月的最好時辰。然而,此時的我們卻完全沉浸在緊張的氣氛中。值班的和不值班的都沒有睡,都在警覺地監視著四周,都在猜想著這位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藏族青年人來此的目的……

  深夜一至兩點,是我值班。我端著衝鋒槍,圍著小車不時地遊動,儼然像一名哨兵。我受過民兵訓練,會用常規槍支,但卻從來沒有真刀真槍動過手,一想到可能會遇到土匪襲擊,心中不覺一陣緊似一陣,情不自禁地背靠汽車,巡視前方。這樣,仿佛有了靠山,壯了膽。山穀中不時傳來野狼的嚎叫,更增添了緊張的氣氛。到底是怕狼還是怕土匪,真有些說不清。

  當地時間5點,天微明。我們五人湊在一起,大家商議,

  由我和劉光達醫生先去大本營報信,請求派大車來支援。

  劉光達醫生是一名轉業軍人,年齡比我大幾歲,1米78左右的個子,長得也壯實。我們兩人各帶一支衝鋒槍上路了。山風拂麵,寒氣襲人。借著微弱的晨曦,我們沿著汽車的便道向大本營走去。剛走出不遠,劉醫生突然提議:“我們鳴槍向大本營報警,如何?”我略一思索後說:“不好!這兒離大本營還很遠,報警不成,反會引來土匪。”劉醫生不說話了,我們默默地快速前進。3月18日追土匪的印象太深了,我們怕招來土匪,集中精力悄悄地快速前進。

  山路崎嶇,山穀中異常寂靜。就這樣,我們默默地走了3個多小時,來到一處比較寬闊的河穀中。穀底無水,但可見雨季時河水衝刷的痕跡。忽然,在前進方向左側山坡上發現有座房舍,炊煙嫋嫋,顯然有人家。可以想像這家人正在做早飯。想到人家做早飯,我的肚子咕咕叫起來了。從前一天午飯後,已整整過了20個小時,滴水未進,經過一個晚上的緊張後,現在驟感饑餓了。本想上山坡討點水喝,順便打聽一下路,但一想到昨晚的情景,這種念頭很快就打消了。

  我們繼續前進著,時而穿越山穀,時而翻過山脊,沿著簡便的汽車道向前進。為了不走錯路,我們基本上不離開這條汽車便道。所經之處,大多在海拔4500米左右。高山缺氧,加上又饑又渴,我們的步伐越來越慢了。下午兩點多,又來到另一條更寬闊的河穀中,估計河底寬達一公裏左右。一路走來,從未遇到過一個人,原來緊張的心情似乎隨著步人寬闊的河穀放鬆了。我們走走停停,不時還坐在河灘的大石上休息。不知是心情稍輕鬆了一點,還是為了壯膽,我哼起了“我們年輕人,有顆火熱的心……”的歌曲來,劉醫生也打起了精神,和我一起邊走邊哼。

  下午3點多,在河穀的拐彎處,我們遇到了幾位藏族同胞,正在河邊生火做飯。他(她)們一見我們兩人,便熱情地向我們打招呼。原來,這些藏族同胞是剛為我們送柴火到大本營後返回來的。見我們身著登山服裝,自然對我們格外親熱了。香噴噴的酥油茶又解渴又解餓,連喝了兩大碗。臨走時,我不知該如何感謝藏族同胞,從口袋裏掏出唯的一一張一元錢,硬塞在一個小孩的手裏。

  我們不斷回頭向藏族同胞揮手致謝,直到拐彎處看不見了,我們才加速向大本營奔去。

  大本營越來越近。下午6點鍾,山穀中已逐漸轉暗,我們來到絨布河的下遊拐彎處,這裏離大本營隻有四公裏左右了。經過一陣緊張的趕路後,劉醫生實在走不動了,他在河邊坐下來,對我說:“小高,你快點回大本營報告吧,我實在不行了。”我不放心他一人留在這兒,動員他和我一起走。他又說:“沒事了。這兒離大本營很近,常有為登山隊送物資的藏族老鄉經過,你快走吧!”我一想也有道理,帶著我的衝鋒槍加速向大本營走去。

  我一個人在黑暗中趕路,心裏確實緊張。之前我們兩人一道奔走,雖然心裏也不很踏實,但總還有個伴,有相互支撐的精神支柱。現在我和劉醫生分手了,才感到“孤獨”的滋味,真不好受。路不平,天又黑,心又急,越想趕路,越走不爽快,跌跌絆絆,汗都急出來了。心裏覺著似乎有人在後麵跟隨,於是竟跑起來。在海拔近5000米的山路上跑,哪能堅持多久?!我累了,隻得冷靜下來:怕什麽呢?前麵是大本營,後麵是劉醫生,我帶有一支衝鋒槍,又不是燒火棍!我鼓勵著自己:你還當過基幹民兵連長呢,怎麽這樣沒有用?我緊握衝鋒槍,做好隨時射擊的準備。 “大不了一拚”,心裏想開了,人就踏實多了,趕起路來也不跌跌絆絆了。

  到了大本營,已近晚上8點。隊員們正在吃餃子。我趕到隊部向許競隊長匯報了情況,請求派車去支援。許隊長當即做了安排,留我在隊部吃餃子。我真想大吃一頓。但許隊長對我說:“一天沒吃飯了,先吃20來個,喝點湯,休息一會兒再吃”。這也許是經驗吧。我雖然很餓,也隻好遵命了。

  隊部派出兩組人,一組先去接劉醫生,一組驅車去救我們的小車了。

  4月7日(星期四)晚上,我在日記中寫道:“昨天,我和登山隊老劉步行約50公裏到大本營。真苦呀!一天一夜滴水未進,又餓又渴又累又怕。為了留在小車上的三位同誌,我們幾乎以每小時4公裏的速度在海拔4500米左右的山路上走著。最後4公裏,我隻身一個人在黑暗的山穀中穿行,一步高來一步低地奔跑前進。說真的,我有些後怕。因為那是我一生的第一次啊!”

  2.南極曆險

  1989年1月14日,“極地號”在普裏茲灣被浮冰阻擋了20天後,終於有了前進的希望。當天,晴空萬裏,氣溫回升,前進方向的浮冰紛紛破裂,機會來了。從指揮台的望遠鏡中可以看到南麵有一條狹窄的水道,那正是極地號渴求的希望之道。

  極地號發動了馬達,隊員們都登上了甲板,有人呐喊著助威,似乎要出力把船向前推。

  下午5點多,船長親自操舵,尋找著冰縫中的水道,小心翼翼地駕駛著極地號繞道前進。每繞過一座冰山,每穿過一條狹窄的水道,我們都報以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晚上7點多,眼看離岸邊已不遠了,但在極地號前進的方向上,有兩座大冰山並排站立著,宛如列隊“夾道歡迎”極地號似的,僅留出一條能勉強通過的狹窄水道。極地號緩緩地向這條狹窄的水道滑行過去,唯恐碰上冰山。也許是由於“狹管效應”的作用吧,當極地號剛剛擠過這條狹窄的通道後,其中一座冰山慢慢轉動約90度,橫亙在極地號的後麵,堵住了剛通過的狹窄水道。當我回頭看到這個情景時,我驚訝了。我想,我們的退路已被冰山堵死,隻能前進,不能後退了;這就像古代“火牛陣”中牛尾巴上的火點著了一樣,牛群隻能向前衝鋒了。

  下午7點20分,極地號終於來到了離岸約400米處。全船上下熱血沸騰,雀躍歡呼!有高呼“萬歲”的,有喊“中山保佑”的。先期乘直升機到達岸上籌備建站的16名隊員,來到岸邊一個小山頭上向我們振臂揮手,歡呼。岸上岸下一片歡騰!

  我走到船頭,像曆次登山前建氣象站一樣,習慣地觀察著周圍環境,了解情況。當我往左前方觀望時,看到那兒留有冰川運動的痕跡。我再反複觀察,確認曾有過冰川運動的蹤跡。這是我多年與冰川學家們合作考察學到的一點知識。“就像登山隊不能在雪崩的通道上紮營一樣,此處不宜拋錨”,我心裏這樣想,並將這個想法轉告了大副。大副為難了,他想了一下,說:“要躲開這個地方,隻能往右側水域靠,但離岸太近,怕水的深度不夠,船擱淺。”由於本船的聲納測深係統失靈,大副打算拋錨後放下小艇,用竿子測深,再決定可否往右靠。我想,這應該是比較安全穩妥的辦法。

  船拋錨了。大家忙碌著,熱火朝天地準備卸貨,人人都想把前麵耽誤的20天搶回。大副正指揮卸下小船,測量水的深度。其時,22點左右。

  晚飯後,我和王君(海洋學家)來到船頭,但見船頭周圍的冰山位置變化甚大,很奇怪!我們細細觀察海水對一弧形冰山內曲處的衝擊,我們有同感:似乎有海潮在急速進退。

  我們正在納悶中。突然,一聲沉悶的巨響把我們驚呆了。在極地號左前方約l千米處,卷起的水柱和雪柱高百餘丈,就像原子彈爆炸的蘑菇雲一樣。我驚奇地望著,拍照著。盡管我曾多次在喜馬拉雅山脈見過雪崩,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壯觀的場麵。我猜,這可能是冰崩帶來的結果。

  翻滾著的冰山向極地號衝來,隱約可見冰山的顏色時藍時白(後來知道,冰山在海水中漂移時,水上水下的重量比約為1:7,白色是冰山的頂部,藍色是冰山的底部;冰山翻滾,才能呈現藍色與白色交替出現的現象),翻滾著向極地號衝來。我和王君、陸君等站在船頭,拍照著,觀察著。翻滾的冰山越靠近,我們的心情越緊張。

  這突發的事件更令船員們心急如焚。本已受傷的極地號(在剛剛進入浮冰區時,極地號船頭左側吃水線以下就被浮冰撞破一個約150平方厘米的洞)不能再經受冰山的衝擊了。必須趕快起錨,否則船身會被冰山擠破,至少會加大原已撞破的洞。大副下令,船員起錨;然而忙中有亂,一大塊冰夾在錨鏈上,絞車拖不動錨,船員急得滿頭大汗。冰山翻滾著衝向極地號,非常危急。大副下令:“不行就砍斷!”我們站在旁邊幹著急。船員急中生智,迅速正反方向轉動絞車,迫使錨鏈幾上幾下,硬把這塊冰擠碎。錨終於被啟動了,我們和船員都鬆了一口氣。

  頃刻,船被浮冰擠向岸邊。

  冰崩不斷發生,不時卷起高高的水柱,冰山不斷翻滾著,咆哮著,向極地號衝過來。.大約23點鍾,兩座大冰山同時從船頭左右兩側向船擠壓過來。我感覺,雙手隻要一伸似乎就可碰到這兩座冰山,我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我的呼吸急促,兩腿發抖……但我同三四位隊友一直站在船頭,伺機拍照,默默地等待著,聽其自然發展。(事後才知道,當兩座大冰山分左右兩側向極地號衝擊時。岸邊山頭上的16名隊友在遠處看不清,認為極地號就要完了,他們有的泣不成聲,有的跪在地上,默默祈求著極地號的安全。一位隊友剛出船艙,見到兩座冰山正在向船頭擠壓,撲通一聲跌倒在甲板上起不來了;全船的年長者陳總指揮因此而心髒病突發,就地搶救。)

  也許是中山先生英靈保佑吧,說來也巧,中山號像一條鱔魚從一雙巨掌中溜掉一樣,船頭從兩座大冰山擠壓中溜了出來(事後知道,那是船長親自操舵,將船逃開的)。一會兒,兩座大冰山擱淺了,宛如兩座屏障,阻擋了從正麵襲擊我船的冰山,逼迫它們繞道而行,成了極地號的天然屏障。

  極地號暫時脫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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