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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穀裏刮起了一陣緊似一陣的大風。崖坡上的樹葉,由沙沙沙的齟齬,變成嗬嗬嗬的爭吵。石坪裏的煙包,被風刮得呼呼呼跳竄出高高的火苗。那燃燒著的柴草,象火紅的蝴蝶,隨風颺起,翩翩飛上高空,迅速消失在昏暗的月色中。整個青娘灘河穀,宛如一架破舊的風琴,發出刺耳的尖銳的哨音。波濤在礁石間,岩壁上撞擊,那沉悶而頓挫的轟響,仿佛要把古老的岩岸崩裂、擊碎!

不知是不是古曆七月初九,陡然刮起了“觀音暴”。“吃水上飯”的人有句忌諱:“七月九,無事莫到江邊走。”浪浪從小受到過爺爺這樣的告戒。現在爺爺滿臉皺紋扭曲著,顯得是那樣焦灼不安,好象真的有什麽災難就要降臨到他的頭上。浪浪再也不能猶豫了,隻得老老實實回答:

“那些事,都是在伍強溪工地……,那個常德阿婆說的。”

“哪個常德阿婆?”

“就是我剛讀書的那年,到學校‘冒認’過我,叫我做翠翠的那個阿婆。那回在劃子上,我跟你說過的……”

“噢——?”米山郎的臉繃緊了,“當年就是認錯了人,你,你怎麽又找到她了?”

“不是我去找的,”浪浪委屈地說,“是伍強溪工地上的同學,搭信要我去玩。今天吃過早飯我就去了。我有兩個女同學,在工地上開吊車,嘻嘻,那吊車比最高的桅杆還要高半個頭哩!我爬到吊車上去玩,在女同學那裏吃了中飯,後來,後來就碰到‘X’了……”

“碰到誰了?什麽愛、愛……”爺爺學不來。

“爺爺,你不懂的,”浪浪莞爾一笑,“X,那是個‘未知數’……”

“噢?‘味精醋’?”

“哈哈,什麽‘味精醋’?”浪浪加重語氣,“愛克斯(X)是‘未知數’……”

“唔,我懂了,”爺爺點點頭,“‘維生素’,那是味補藥!”

浪浪笑得捂住肚皮。她拿了根柴棍,攏了攏被吹散的煙包,斂住笑接著說:

“愛克斯,是我跟你說過的、我那個高班生同學劉海的外號。他如今在工地上的機電一處當電工。原來在學校裏讀書,語文成績最好,什麽古典小說《三國演義》、《紅樓夢》、《水滸》,他都能整篇整篇地背。加上他說話文質彬彬,象個小老頭,所以同學們都笑他是中國未來的孔夫子、茅盾、郭沫若;如今參加了工作,當上了電工,他的性格完全變了,他變得愛說愛笑,開口就是愛因斯坦、愛迪生,他自學了英語、德語,能夠跟外國專家對話了。他說,他今後要象愛迪生當一名電器工程師、電器發明家,或者象愛因斯坦搞出個什麽重大的科學理論……於是,工地上的老同學給他取了‘X’這個外號。意思是:你劉海今後究竟是孔夫子、茅盾、郭沫若那樣的人物,還是個愛因斯坦、愛迪生式的科學家,那都還是個‘未知數’……”

“屁彈琴!”爺爺不耐煩地截斷浪浪的話,催促地說,“什麽‘愛死噠’,‘愛得深’,‘維生素’……你不要故意羅羅嗦嗦了,還是說那個常德阿婆吧……”

當然,浪浪隻能給爺爺說說她怎麽巧遇常德阿婆的經過。至於她跟“X”“高班生”的幽會,他們之間那種比“未知數”還要神秘、還要捉摸不定而又時時搔癢著她的心子的複雜感情,她是不好意思說的……

自從幾個月前在伍強溪工地,見到分別了三四年的、已經長得武高武大、英俊瀟灑、一副男子漢氣魄的“高班生”劉海,她對他就崇拜得五體投地。他頭戴柳條安全帽,身穿瓦灰色線卡緊身工作服,皮腰帶上掛個電工袋,象電影裏的偵察英雄佩帶的“武器”,既慓悍又神氣。他爬上高高的電塔,比機靈的猴子還要機靈——不,他決不是那隻頑皮搗蛋的“小公猴”;他是珠穆朗瑪峰上英武的登山隊員。站在刺破藍天的鑽塔頂端,他伸開胳膊操作,儼然是淩空展翅的矯健的雄鷹。

最使她仰慕和癡情的:是他的性格變得象盛夏的河水那樣奔放而熱情,象剛出爐的鋼條那樣剛直而又灼灼逼人。他跟她在一起,再也不是送她回家的岩磡小路上,那令她難以忍受的默默無言的“小老頭”了。他象個博士,滔滔不絕地大談愛因斯坦、愛迪生;愛摩斯基人;談宇宙飛船、電子電腦、高壓輸電……談她在學校、在書本上從未接觸過的奇聞。他給她打開了一個神秘的知識寶庫,把她引向一個五光十色,目不暇接的新天地。他用新鮮的、豐富的知識的鑽機,鑽開了她封閉的、荒漠的頭腦,他用奇特的、混亂而又輝煌的幻想,給她裝上了一對躍躍欲飛的理想的翅膀。啊,他是一條永不枯竭的山泉,滋潤著少女饑渴的心田……

浪浪現在才明白,半年多來是誰使她五心不定,坐立不安。是誰象磁石一般把她吸引到伍強溪工地上來。

今天中午,在女同學那裏吃過午飯,從工棚裏走出來,“碰巧”他就從門口路過。他象平時那樣戴著安全帽,工作服上衣敞開了衣襟,露出裏麵的紅背心,似乎要跟那張俊臉“爭紅鬥豔”。他看到她,故意裝出驚喜的樣子,跑過來抓住她的手說:

“噫呀,浪浪,我的老同學,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她扒開他的手,顯露出女孩子的矜持和頑皮,說:“你不老實。”

她跟著他朝河岸邊一條“林蔭”道走去,那裏沒有機動車幹擾他們的幽會。

他回過頭,詭譎地瞅著她笑道:

“我今天起早床碰了‘馬臉神’還是怎麽的?一見麵你就說我不老實。”

“難道你早沒看到我來了?”她還是一本正經,“你是偶然來到這裏才碰上我?”

“當然。你是天仙,我是凡人;凡人的眼睛是看不到天仙的……”

“鬼咧!”浪浪笑了,“我可早看到了你。我在岩頭上,你在高高的鐵塔上。”

“那你怎麽不招呼我?”

“我怕你摔下來呀!”

“我是能上樹的‘豹狗子’”“高班生”做了個上樹的動作,“‘豹狗子’是摔不下來的。”

“那你早看到我了?”

“你知道‘豹狗子’的眼睛多厲害嗎?哪裏會看不到你!”

“你為哪樣不給我打招呼呢?”

“我也怕你摔下來呀!”

“你這死鬼……”

“你這活鬼……”

他們倆在一起,總是很有趣的。

林蔭小道在懸崖峭壁之間逶迤曲折地向河的下遊最繁忙的碼頭延伸而去。

“我說浪浪,上次跟你說過的事,你想好了沒有?”

“你上次跟我說過什麽?什麽也沒說……”浪浪故意裝傻。

“我叫你讀書!繼續讀書呀!”

“我停學兩年了,還讀什麽書?X,”她喜歡叫他的外號,是因為“愛克斯”的頭一個音節對她有種異樣的感覺,她往往把“愛——”拖得長長的,甜甜的,“‘愛——克斯’,你就給我在工地上找份工作吧!”

“給你找工作?你一個初中畢業生能在這裏找到什麽工作?挑土打硪,當個女石匠?嗨——”“高班生”激動地說,“今後電站建成了,要在這裏當個技術工人,看看儀表,至少也得大學畢業,最好的還是助理工程師、工程師,你一個初中畢業生能幹什麽?”

浪浪嘴一噘,衝到前麵:

“我不信今後初中生在這裏都要喝西北風!”

“嘿,我應該領你去工地技術大樓的‘模型室’看看,開開眼界——”他追了上來,並肩走著,“可是,如今要進出那樣的地方,也得看本事,憑學曆,你是穿白大褂的技術員、工程師,可以大搖大擺地進去。要象我這樣的小電工,你那樣的初中生,想進去看看還不讓進哩!諾貝爾先生逼得沒辦法才去研究炸藥,我是憋了這口氣才在今年暑假報考了大學……”

“哎,你的錄取通知單來了沒有?”

“來了。”

“考到哪裏?”她竟停下腳步,顯得那樣關切。

“武漢水電學院!”

“啊,那麽遠……”她的眼裏粘乎乎的,掩飾地轉過身,心事重重地繼續朝前走去。她是為他高興,還是為自己傷心?那莫名其妙的淚水啊……

“浪浪,我的老同學,不是因為我考上了大學,才勸你讀書。”後麵傳來“高班生”劉海的侃侃話語,“羅蒙諾索夫,原來是個漁民的兒子;居裏夫人——啊,我又跟你說居裏夫人,我已經給你說過多少次居裏夫人了……,總之,一個初中生,在未來的世紀,隻能算一個新的‘文盲’和‘科盲’!一個初中生,要是在過去,在五十、六十年代,那也算個小知識分子了,可以在生產隊當個小會計,在機關裏當個小打字員。如今,計算器代替了小會計,複印機就要取代打字員,你一個初中生還能幹出一番什麽事業呢?你就一輩子跟你爺爺守在絞船上?……”

浪浪猛地回過身,淚汪汪地嚷道:“你瞧不起初中生,瞧不起我浪浪了?好哇,我是文盲,你是大學生,我不配跟你走在一起,你給我走,給我走!”她的淚珠兒吧嗒吧嗒墜地,任性地邊嚷邊用巴掌推搡著“高班生”。

劉海笑笑,一把抓住浪浪的兩隻手腕子,真情真意地說:

“浪浪,我不過是為了勸你讀書。我知道你在學校裏成績很好,何必再白白浪費自己的青春呢?到桃源去讀高中吧,你可以寄住在我外婆家裏……”

“哼,寄住在你外婆家裏,”浪浪賭氣地別過臉,甕聲甕氣地道,“你外婆要問我是你的什麽人?”

“就說是我的老同學嘛!”劉海回答。

“那一掃帚把你趕出門!”

“為哪樣?”

“同學那麽多,老外婆接待不起。”

“那,那——”“高班生”摸摸腦袋,“你就說是我的表妹嘛!”

浪浪“撲哧”一笑:

“蠢寶,你的表妹是你外婆的孫女,她有不認識的?”

“那就說是姨表妹。”

“那是你外婆的外孫女。”

“姑表妹呢?”

“碰鬼!就說是你姑奶奶好了!”浪浪收住笑,又愁眉愁眼地歎息一聲,“唉——,就是你外婆讓我住,我爺爺也不會同意……”

“你爺爺不讓你讀書?”

“他舍不得我離開他。”

“他封建?”

“不!他是愛我!”

“那也愛得太自私了。”

“他不自私,一點不自私,他要把我嫁到峒河山裏去,給那個黑皮小夥……”

劉海猛地把她的肩膀扳過來,臉對臉,眼對眼地瞪著她:“你同意了?”

她想報複他一下,故意輕飄飄地說:

“有什麽辦法?我是個沒文化的初中生!”

“高班生”身子震顫了一下,眼睛瞪得象算盤珠子,流露出一種莫名的、痛苦的神色,嘴唇動了動,終於什麽也沒說,急速地車轉背,朝岩坡上奔去,連頭也沒回,腳也沒停……

浪浪驚駭地站在那裏,象掉進了冰窖。玩笑開得過分了,刺傷了他的自尊心。她想去追他、喊他,向他解釋清楚。同樣的“自尊心”粘住了她的腳步。他是大學生了,過不多久他就要遠走高飛,永遠離開她浪浪了;這個想法,象一條蟲子,鑽進了她的胸脯,咬著她柔弱的心……即使他不是真正瞧不起初中生,但是,隻要自己不能離開青娘灘的絞船,不能繼續升學,他就會一輩子瞧不起自己,她還有希望跟大學生的劉海生活在一起嗎?!還能經常聽到他充滿智慧和機敏的談話嗎?!

她來到熙熙攘攘的碼頭。在碼頭的人潮車流裏,她的腦海裏隻反複出現“X”和“Y”。“X”是劉海,“Y”是她浪浪。本來“X+Y”就是個十分朦朧的未知數。現在“X”已經等於“大學生”,那“Y”應當是什麽呢?X和Y還能相加嗎?X加Y還能求出什麽結果嗎?她站在麻石斜坡的碼頭河磡上,瞅著滾滾滔滔的江水。江麵上往來著各式各樣的船隻,有一條“連家船”側,用尼龍繩拴著一隻呷呷呷叫著的嫩鴨婆,在船舷旁的江水裏搧打著翅膀,跳撲著。而在峽穀的高空,剛好也有幾隻離群的大雁,同樣呷呷呷地飛過。是鴨子的鳴叫,使得河穀上空的大雁多轉了兩個旋子;抑或是行色匆匆的雁鳴,使得河裏形影孤單的鴨子絕望地發出悲鳴呢?也許它們曾是吻頸相交的朋友。但是,大雁飛走了,飛到遠方鳳舞凰歌的地方去了。而可憐的笨鴨子永遠滯留在江河裏,它飛不起來了——因為繩索捆住了它的腳蹼……浪浪瞅著船舷邊呷呷呷悲啼的鴨子,百感交集,淚如雨下。她想追上劉海,訴說自己的心裏話。可是她的腳一步也沒動,呆呆地立在江邊,立了很久、很久,……

“……我跟那個外號叫‘X’的‘高班生’分了手,就一個人來到碼頭上玩。”浪浪跳過自己同劉海的那段“傷心史”,繼續同爺爺說她碰到常德阿婆的“巧遇”:

“碼頭下麵的船真多:有大輪船、小汽艇、木駁、機船,還有運鋼材、水泥、機器的大拖輪、長駁船。這些船有常德港的,嶽陽港的,還有從武漢來的‘長航’……”

“你就講常德來的船吧!”

“爺爺,你莫急嘛!我下邊接著就要講。”浪浪喝了口茶潤潤喉嚨接著說,“我正站在碼頭岩磡上看一條船側拴著的鴨子——那是隻可憐的鴨子,突然從旁邊那條‘常德港’的大P股駁船上,傳過來一個聲音:她開始叫‘翠翠’,接著又叫‘浪浪啊,浪浪’,我回過頭一看,就是那個在屠夫爺爺家裏請我吃過飯的阿婆……”

“奇事!隔了多年她還要來纏你!”爺爺冷靜多了。自言自語地坐下去,慢慢填滿一鬥煙絲,把吹火筒粗的煙杆朝煙包裏伸去。煙包隻剩下一堆沒被風刮走的粗炭,沒有餘煙了。月亮也已挨近兩山的峰頂,歌奴廟的屋脊在石坪裏投下陰影,爺孫倆都籠在陰影之中。狠狠吸了兩口煙,爺爺裝得漫不經心地問:

“浪浪,那個婆婆跟你說過什麽?”

“就說爺爺你那些故事!她說爺爺你真名實姓叫米春山,人稱米山郎,但是傳得最廣的,還是‘金烏鴉’的外號,真名實姓反而沒人知道了……”

“她、她、她,她還講過什麽?”

“阿婆還講,她是爺爺你的親戚,是嫡嫡親親的親戚!她緊緊的摟住我,叫我心肝寶貝,叫我翠翠!她叫爺爺你送我去常德讀書,她說她的兒子、媳婦都在常德工作,她歡迎你去她那裏過晚年,她把她家的門牌號子都告訴了我……”

“你問過她、她的名字叫什麽?”米山郎的聲音發抖。

“我不好意思問,隻聽人家叫她秀阿婆。”

“秀阿婆?!秀阿婆?!”米山郎搖搖晃晃站起來,雙手撐在小圓桌上,仰起那一張痛苦得麻木了的臉,淚眼婆娑地望著那被峰巒的巨口吞噬的月亮——那裏隻有最後,一抹光環,然後是迅速擴展的黑暗。他在心裏悲愴地呼喊:難道是水秀她死而複生?難道是水秀本來就沒有死?不會啊,不會啊!在人世上,在夢裏邊,他固執地尋找了她四十年;難道她就好好地活在相距幾百裏之外的常德?難道十年前到過洞庭溪學校“認領”浪浪的就是她水秀?她怎麽避開我、躲著我,不敢見同她有過夫妻情義的米山郎呢?……

“臨走時,阿婆對我講,”浪浪接下去說,“你爺爺如果不相信,你就給他唱一支歌……”

“一支歌?一支什麽歌?”

“秀阿婆唱的,就是你爺爺平常唱得最多的那支歌。”浪浪站在陰影裏,唱起了那支哀怨而深情的《分離歌》:

皇天無眼兩拆開,

沅江漲水放木排;

青娘灘頭排打散,

漂出洞庭難攏來。

皇天無眼兩拆開,

送郎送到望鄉台;

雷公火閃打不散,

黃泉路上等郎來……

浪浪的歌還沒唱完,米山郎一個踉蹌,雙手抱著頭,差點栽倒在桌麵上。浪浪急忙扶住爺爺,焦急萬分地問:

“爺爺,你哪兒不舒服?哪兒不舒服?……”

“多,多喝了幾口……”爺爺把浪浪的手擋開,兩腿絞麻花似的朝屋子裏走去。

浪浪跟在後麵喊:

“爺爺,我給你去點燈!”

月亮落下去了,青娘灘河穀黑沉沉,黑沉沉……,唯有河水咆哮得更加起勁。億萬斯年以來,就被兩岸重重疊疊的高山峽穀阻擋、羈絆的沅江,好象一個粗豪不屈的山裏人,晝夜不歇地用他的波濤,要衝開羈縛,要崩裂岩岸,要衝出一條江流直瀉的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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