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介紹,安西榆林窟除了第15窟有一位手托鼠鼬的多聞天王外,第25窟南壁“觀無量壽經變”中,佛的背景是天宮的殿堂,在右側回廊的柱石旁,畫有一鼠在地麵行走。區區小鼠居然登上佛國的天堂,這明顯是以神事之,才會在佛國有一席之地。研究者認為,15窟和25窟都是中唐吐蕃時期開鑿的,雖經後代修改,但上述以鼠為內容的壁畫,乃是吐蕃原始之作。吐蕃崇拜鼠神的原因有二,一是由於吐蕃連年征戰,希望得到鼠神之助;二是吐蕃民族原來就敬鼠,稱鼠為“天鼠”。又據《太平禦覽》(卷911)記載,吐蕃境內生長一種草,名石速古,如麥門冬,“有鼠,長於常鼠,每二三十同一穴。至秋,鼠皆收此草為藏,多者至數石。俗亦掘草根食之,而留給鼠糧。其國禁殺鼠,殺者輒加罪,俗亦愛之不殺也。”吐蕃與於闐、鄯善毗鄰,都是敬鼠的民族。
在古老的吐蕃文化中也可以找到鼠形象的足跡。據研究者提供的資料,西藏東類烏齊縣類烏齊寺旁有一組獸首人身造像的瑪尼堆石刻。這類獸首人身造像的瑪尼石刻多以鵝卵石為原料,大小相差無幾。造像的獸首有牛、羊、馬、豬、狗、狼、獅、鳥、鼠等多種;人身上均有項圈、瓔珞為飾,背披人皮或蛇皮,有長尾。人身踩蓮台、執法器、作舞蹈狀。匠師們在雕刻神像時隨形構圖,因材施力,靈活地動用了線刻和減地陽刻相結合的技巧,使石刻輪廓清晰,立體感與動感極強。神像的獸麵表情細膩,神態各異。如狼的凶狠、豹的威猛、馬的馴良、鼠的機敏,無不表現得活靈活現,呼之欲出。研究者認為,這些具有獨特藝術風格的獸首人身像,是西藏本教與佛教藝術相結合的產物。西藏本教信仰多神,上述獸首人身瑪尼石刻與本教信仰可能有淵源關係。據分析,這些石刻造像是公元11世紀以後的產物,其所在的類烏齊寺建於1276年,正值佛教在西藏的鼎盛時期。
除了瑪尼石上的機敏的鼠頭人身造像外,據介紹,西藏聖器中有一種塑板,上麵繪有鼠頭地神像。另外,西藏本教用於法術的諸多動物中,還有老鼠、土撥鼠等。奧地利學者內貝斯基還提供了一條很有趣的資料:據說,西藏給神靈的供品,除了血、肉、骨、食物外,還有香燭、絲絹、藥物,以及諸神所持的標誌物、兵器、衣服、盔甲、坐騎等。聯想到鼠壤墳傳說中,向鼠神祈福時,不僅要敬獻香花肴食,還要獻祭衣服弓矢。由此也可以看出西域信仰與內地不同的地方。
據曾經長期在西藏工作過的民俗學家廖東凡告訴筆者,西藏拉薩大昭寺的鼠十分有名。大昭寺的護法女神是吉祥天女班台拉姆,她的小女兒美麗的白拉姆神像端坐在小神殿裏。20世紀60年代他到大昭寺時,曾親眼看到白拉姆身上爬滿老鼠,見人也不躲藏,當地人視之為神鼠。據老喇嘛說,大昭寺為千年古刹,鼠洞極多,凡到白拉姆神殿的朝聖者,都要撒上幾把青稞,再加上佛教有不殺生的戒律,對鼠也倍加愛護。這裏有食物,又安全,成了鼠的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