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決定離開醫穀,有些該做的事情就得做完,現在阿刃功力盡複,一試之下還猶勝從前,聽皇甫老頭說是突破了「懷抱天下」心決的試煉期,進入了「有容乃大」初段境界,那麽在阿刃胸中孕育了許多天的那份計劃,也到了實施的階段。
所謂「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不是不報、時候不到」。
現在時候到了,醫穀內便刮起了一陣名為「複仇」的旋風,所到之處人揚馬翻,醫穀的曆史翻開了最黑暗的一頁。
以下是得知阿刃欲報複曾經欺負過他的人時,皇甫歌的反應。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欺負皇甫家的人!”
“哦?”
“我頂多替你打聽他在哪,告訴你他的生活習慣,再提供給你一些必備的工具,必如瀉藥迷魂香七步斷命散長劍短刀血滴子之類的,最後幫你把風放哨,不能再多了。”
“嗯。”
有了皇甫歌的一旁協助,那些曾經對阿刃有輕辱之意的醫家弟子很是倒黴。
給過阿刃臉色眼色皮膚色,總之是那種不懷好意的神情的,一次拳打一分鍾。
說過一句刻簿話的,拳打三分鍾。
欲動手的,拳打腳踢五分鍾。
諸如此類的,阿刃就像是一個追討高利貸的黑心流氓,在醫穀內處處流竄作案,把一眾心高氣傲的醫家少年弟子攪得惶惶不可終日。
打,他們打不過。
阿刃這臭流氓身懷「傲世四決」,這功夫可不是誰都有資格修煉的,在本代,隻有廖廖幾個家主入室弟子能夠習得,而那最後一決「懷抱天下」心決,更是家主才能修行的絕學。
他們隻會一套「沾衣八打」,這是入門武技,醫家每人都會,也不像皇甫歌那個變態似的家夥能把「沾衣八打」練到那種能和「傲世四決」媲美的境界。
而且阿刃也不跟他們正大光明的單挑,在阿刃看來,所謂報仇,就應該窮極一切手段。
打比自己弱的對手雖然爽,但如果再把對手捆起來隨便湊,豈不是更加舒服?
在阿刃的這種理念之下,他們隻有更慘。
很快的,阿刃名單上那幾個人都被他欺負遍了,因為皇甫淩對他有救命之恩,他自覺有點對不住皇甫淩的緣故,他放過了幾個和皇甫淩關係比較近的醫家弟子。
也正是如此,在被欺負的醫家弟子去找穀內主事者皇甫平澤討個說法時,皇甫平澤不鹹不淡的應了幾句,說什麽阿刃和醫家關係特殊,這是醫家內部矛盾啊,自行解決之類的。
阿刃很快從皇甫歌口中知道這一切,他很奇怪,自己與皇甫平澤關係可以說是惡劣,為什麽皇甫平澤會維護他呢?
他本來就想大鬧一翻,若是惹出了處理不了的人物,就撒丫子跑路的,現在的狀況還真讓人迷惑啊。
皇甫歌笑著解決給阿刃聽,醫家宗主皇甫超塵膝下雖有九名繼承人,但其中最有能力爭奪醫家下代家主之位的,隻有老大皇甫立言與老三皇甫平澤,醫家上下也在這種影響下分為三個宗係。一邊是支持皇甫立言,以外家門人居多。另一邊支持皇甫平澤,大多是本家弟子。最後一係是左右不靠的,諸如皇甫嫣然與皇甫歌。
現在被阿刃找麻煩的盡是與皇甫仁走得比較近的醫家弟子,而皇甫仁正是皇甫立言的大兒子,這些人都是靠在皇甫立言那一邊的勢力,因為以上原因,加之又有皇甫超塵對阿刃行為的默許,皇甫平澤才懶得理阿刃的胡鬧。
在皇甫平澤看來,阿刃鬧得越厲害越好,隻要欺負不到自己頭上,這醫穀就隨阿刃折騰去。
阿刃聽了皇甫歌的解釋,撇撇嘴,暗道老子給人當槍使了。
於是阿刃停止了他的報複,噢,不對,還有一個人阿刃留在了最後,那個家夥叫皇甫仁。
皇甫仁,這個差點殺了阿刃的家夥,阿刃要留在最後品嚐。
此刻,皇甫歌的香閨之內,二人正進行著讓某人聽了一定會膽寒的對話。
“我看把他扔在糞坑裏泡一會兒,再吊給大家看!”皇甫歌的主意很毒辣。
“泡一會兒不夠,泡上一天,吊起來倒是不錯,還是要扒光了再吊才夠勁。”阿刃在皇甫歌的計劃上添磚加瓦。
“小子,你真狠!”
“丫頭,你也不差。”
壞心腸二人組惺惺相惜,不知道身在醫穀的皇甫仁此刻會不會感覺渾身發冷。
「啪啪」。
就在這時,有敲門聲響起。
阿刃和皇甫歌俱是麵色一凜,皇甫歌向阿刃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悄悄的走到門邊,偷眼看外邊是誰。
阿刃拎出一把傘和幾包石灰,站在皇甫歌身後警戒著。
這幾日裏,雖然阿刃和皇甫歌把那些醫家子弟折騰的夠慘,那些醫家子弟也沒少反擊,雖然武功上打不過阿刃、玩卑鄙又玩不過皇甫歌,但他們會學,諸如一些敲門後待對方開門後潑涼水,或是在對方上廁所的時候扔點蛇蟲鼠蟻之類的小東西去陪他們玩之類的手段,他們在親身體驗之後,一一學會,而且還想報複在阿刃身上。
阿刃怎能讓他如願,用他的話來說,跟老子玩路子,你們還嫩得很。
這一來一回的對戰過招,卻讓皇甫歌直呼過癮,玩得比阿刃都興奮,甚至都不想呆在幕後做狗頭軍師了,阿刃怕她惹麻煩,畢竟皇甫歌還是醫家的人,與家人鬧僵對她不好。
可皇甫歌還是耐不住寂寞,出手狠整了皇甫仁最忠心的走狗——皇甫容一次。
既然皇甫歌已經暴露,此刻有人來敲皇甫歌的門,難保不是皇甫仁那邊的家夥來報複,自然要小心。
傘是用來擋暗器的,石灰是拿來應付群毆的。
卻見皇甫歌在朝外瞄了一眼之後,麵露訝色,隨即站起身打開了門,阿刃一見皇甫歌這翻動作,知道來者沒有惡意,便放下了手裏的東西。
門開了。
一個阿刃想不到的人走了進來,竟是皇甫淩。
阿刃見了皇甫淩,心中又是訝然又是歡喜,自從那次在懸崖石亭上救了他之後,皇甫淩已經好久沒出現在他麵前,對於自己一時氣憤怒罵皇甫平澤,結果生疏了他很欣賞的皇甫淩這件事,阿刃心裏還有點悔意的。
此刻見到皇甫淩出現在自己麵前,他不由得心生歡喜。
“十五妹。”皇甫淩也不向阿刃打呼,讓阿刃對他的笑容沒了著落。
“仁哥兒剛才向父親提出要出穀,父親答應了。”
“啊?這家夥要跑?”皇甫歌一驚。
皇甫淩來這裏似乎隻為了說這句話,說完之後,轉身就要走。
“淩兄……。”阿刃叫了一聲,卻不知說什麽好,道歉麽?說不出口,想說點別的,一看皇甫淩那冷冰冰的麵孔就沒了言語。
“父親說,何刃這小子就是一個流氓。”皇甫淩看著阿刃,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說出了不相幹的話。
自己是流氓?
阿刃感覺這評語不錯,自己似乎真有當流氓的潛力,對於皇甫平澤的評價,阿刃隻有苦笑。
而皇甫淩在說了這句話之後,臉上的表情一變,阿刃熟悉的笑容又回到他臉上。
然後,皇甫淩衝阿刃豎起大拇指,接著那手又狠狠的握成拳頭,做了這一翻動作之後,便轉身走了。
阿刃也沒挽留,隻是在臉上浮起了一抹會心的笑意。
皇甫淩還是他朋友,豎拇指是說他這幾天幹的好,拳頭則是希望他狠狠的教訓一下皇甫仁。
知心朋友之間,幾個動作表情就足以明白對方的意思。
“走了,我們去送送仁少爺!”
阿刃一拉皇甫歌的手,二人同時露出可稱為「陰險」的笑容。
進出醫穀的通道,當然不是隻有阿刃走過的那一條,平常醫家弟子來回經過的,是另一條直貫內外的地下通道,穀內入口處是在醫穀西側。
皇甫仁此刻正在這裏,等著守衛這條通道的醫家弟子檢查他的出穀路引,凡是在醫穀的醫家弟子,若是要出穀的話,必須經過穀內執事的批準。
皇甫仁心中很憤怒,連日來的遭遇讓他認清一個事實,那就是自己暫時鬥不過那個卑鄙的流氓何刃,為了暫避風頭,他隻好以出外幫父親處理家族事務為由申請離穀,自己竟然被一個外人逼得不得不逃出醫穀,簡直是恥辱!早知道拚著家主責罰也把這流氓摔死!
“仁哥兒,東西沒問題,你可以出穀了。”
守衛通道的醫家弟子對皇甫仁言道。
皇甫仁正欲進入眼前的通道,突然聽到一陣嘲諷似的笑聲在背後響起。
接著,他聽到了那個讓他憤恨不已的可惡嗓音。
“仁少爺,這急匆匆的是去哪呀?”
“何刃!”
皇甫仁驟然轉身,怒道:“你不要太過份!”
“過份?”阿刃嘲笑的看著皇甫仁,“什麽叫過份?趁我武功不在要把我丟下懸崖算不算過份?如果不算的話,我今天也做一點不過份的事。”
啊?
與阿刃同來的皇甫歌聽著阿刃的話,這才知道那天在懸崖石亭上皇甫仁竟然想殺阿刃,不由得向皇甫仁怒目而視。
“皇甫歌!你還是不是醫家的人?”皇甫仁見皇甫歌的表情,不由得更加憤怒,“那天這小子闖穀時想殺我你也知道,我找機會除掉他有什麽不對?你這幾天幫著外人欺負自家人也就罷了,現在這種情況,竟然還是如此偏袒他!你簡直瘋了!”
“他是我男朋友,我就要幫他!”皇甫歌最不容別人指責她,不禁怒道:“今天我還就是幫他欺負你了!”
“來吧!”皇甫仁一怒,擺開姿勢就要與皇甫歌開打。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響起,阿刃拍著手笑道:“我真不知道仁少爺還有一種叫「骨氣」的東西,好,今天就衝你這句話,我跟你單挑。”
“丫頭,你別插手,我和仁少爺玩兩手。”
阿刃對皇甫歌笑道。
嗯。
皇甫歌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退到一邊。
阿刃上前幾步,笑著,用商量般的語氣說道:“本來我真的打算恢複武功後就弄死你,但第一這是在醫穀,是你家,我怕殺了你自己也不能活著出去,第二看在皇甫老頭和丫頭的麵子上,我隻打斷你一條胳膊吧。”
“放屁!”皇甫仁也口出髒話了,“有種上來試試。”
阿刃嘿嘿一笑,撲了上去。
皇甫仁凝神迎戰。
其實,這場比試的勝負完全沒有懸念,阿刃自從在那個陣法中折騰一翻之後,內息不但恢複還比以前進步很多,他現在的武功,已經超過皇甫仁太遠,「快意恩仇」「逆水行舟」「十方棋」這「傲世四決」中的絕強武技一展開,皇甫仁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
沒到二十回合,阿刃就逮到機會在皇甫仁肩上拍了一掌,鑿山般的勁力湧至,立即響起清脆的骨碎聲,皇甫仁一聲慘叫,退了幾步,撫著斷掉的胳膊,恨得雙眼發紅,狼一樣盯著阿刃。
“好了,我的帳算清了。”阿刃拍拍手,無禮皇甫仁的目光,“你如果還想找我算你那筆帳的話,隨時歡迎,不過,你要選選地方,在醫穀外的話,我絕不會留手。”
“何刃!”
就在這時,一個嚴厲的聲音響起,阿刃循聲望去,便見皇甫平澤快步趕來。
“你太過份了!”
皇甫平澤厲聲道,說著話,他幾步趕到皇甫仁跟前,扶著皇甫仁關切的問:“阿仁,你沒事吧?”
“我沒事!”
皇甫仁強忍要怒吼的衝動,在他看來,皇甫平澤這老家夥根本就是與阿刃一夥的。
“來,我幫你接骨。”皇甫平澤似乎很是關心皇甫仁。
“謝謝三叔。”
皇甫平澤扶著皇甫仁遠去了,臨走前留給阿刃那個充滿恨意目光,讓阿刃知道自己與皇甫仁之間,沒完。
不過也無所謂,阿刃以前是從心眼裏瞧不起皇甫仁,現在覺得他還有點骨氣,可是還是不夠看。
這時,有人拍拍阿刃的肩膀,道了一聲。
“幹的好。”
阿刃回頭,看見皇甫淩笑著望向他。
“謝謝指點。”
阿刃也向皇甫淩笑道。
“爺爺說了,你們該走了。”
“我們?什麽意思?”
“醫穀被你們鬧了個天翻地覆,再不走的話,你們都可能把醫家燒了,所以,爺爺要你們立刻就走。”
“我也打算隨時走的,可是,為什麽是「我們」啊?”阿刃疑惑。
“怎麽?不喜歡我跟你一起?”皇甫歌想揪阿刃的耳朵。
“不是不是。”阿刃急忙躲閃,“我隻是有點奇怪,難道皇甫老頭這麽著就把孫女給我了?”
“什麽叫把我給你,明明你就是我的。”皇甫歌要分清主次。
“唉,丫頭你別鬧,我跟阿淩說幾句話。”
“不行,你把話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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