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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緣(43)—— 兩邊

(2015-12-11 21:47:29) 下一個

 

何田田扁扁嘴,說:“要不要這麽直接,那你自己呢?”

離榮捏了捏她的臉,笑著說:“不是剛跟你說我老了麽?再早幾年,偷吃的力氣還是有的。”

他帶著何田田到他酒店樓下的酒吧,服務生領著他們坐到窗邊的小桌,離榮隨口要了兩杯馬爹利。

“我要說幾句比較自私的話,”離榮看著何田田說:“其實,你不欠他什麽。我們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比如我和唐曉莉的結婚和離婚。選的時候,我們都不知道結果,但是確實想過結果不一定是好的。你選了,同樣他也選了,都要負責。放到你我身上,也是一樣。”

“這樣說太自私了,”何田田搖頭道:“我當初選的時候,以為一定會是個好結果。小路做錯什麽了?他是算不上能幹,但是他對我很好,讓我想起來就很感動。沒有遇見你的時候,我真從未想過對生活有多少不滿意。可偏就是遇見你了,然後一點一點的,我經常會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做人還是太自私又太貪心了。明明他沒有變過,而我卻變了。”

“是你把很多事情都想簡單了,”離榮微微皺眉,說:“你心裏有個自動屏蔽裝置,屏蔽掉那些你不願意去想的東西。可偏偏它又不是時時刻刻都好用的,所以你時常會自相矛盾。田田,我自己剛走過一遍離婚程序,特別明白這其中的牽扯。曾經兩個如此親密的人,要徹底分開,其實是一件很傷感的,就像你說的那樣,傷筋動骨的事情。”

何田田垂下眼睛,想到從此要跟小路成為熟悉的陌生人,她心裏一陣陣的酸痛。她說:“有家,有女兒,有責任。知道賭不起,傷不起,背叛不起,也辜負不起。我沒有勇氣去麵對他,尤其是他原來早就看出來我變了,他隻是沒說出來而已。我不是不愛他,隻是你可能體會不了,我和他在一起考慮最多的是保障基本生活。我得保證能給的了房貸車貸,能買得了女兒需要的東西,她以後的教育基金,手頭還要再存一點應急的資金以防萬一。難不成真的小病泰諾林,大病120麽?我不是不願意做這些事,我很願意,能給家裏人提供更好一點的生活是件挺讓人高興的事。可生活也真是有把人磨到不知道究竟該怎麽做,然後就什麽都不想做,什麽都覺得沒意思的時候。聽著都是錢錢錢,其實也不完全是錢的事,我說不好。比起剛生女兒的時候,現在已經是非常好了,算不上缺錢,可我總覺得缺了點什麽。我是不是太現實了?”

“我知道,你想要錢的最終目的,還是希望能生活得踏實安心。這種踏實,不單是經濟上的,還有精神上的。”離榮伸手蓋住她的手背,安慰地握了一下,說:“你必須承認,你沒有你自以為的那麽能幹,你需要一個強一點男人來給你安全感和滿足感,你不用因此而羞愧。這幾年我都在看著你,你已經很拚命了,整個公司裏的utilization你是最高的,這背後是多少精力和付出啊,公司給那麽多incentive大部分男人還不肯做呢!所以,我體會得到在你肩上有多少壓力。我呢,比不了別人,可恰恰比你強那麽一點點。我說過,你需要的時候我都會在。經濟上的問題,你就別太操心,有我做你的後盾。”

何田田愣了一下,說:“我還沒想這麽多。”

“我知道,”離榮點點頭,說:“我隻是告訴你,除了女兒,你什麽都不必要。”

何田田再次瑟縮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抓了桌子的邊緣。她將要跟小路去爭女兒,會讓他恨她一輩子。她舍不得跟他搶,又舍不得不跟他搶。

“田田,我不會催你,更不會給你壓力,”離榮看著她說:“哪怕過幾天你說你做不到,不能離婚,我也不會怪你。”

何田田看著桌麵上的小蠟燭,淡淡地說:“誰沒有誰,都不會死。你不會,我也不會。”

離榮眯了眯眼睛。

“但是你知道麽,”何田田接著說:“我就是喜歡你,特別想要那種敞開了自己的全部去喜歡你的感覺。好的,壞的,貪婪的,虛偽的,庸俗的,世故的,所有的我。跟你在一起,我不害怕。要說我好,你比我更好;要說我壞,你比我更壞。”

“耍流氓啊?”離榮微微揚起下巴,似笑非笑地說:“來吧,應付你我足夠了。”

何田田去到汽車總站打了一輛出租,由於已經是深夜離榮可能有點擔心她的安全,所以何田田坐上車後他一直在跟她通話,有一句沒一句地瞎聊:“我明天一早的飛機走,剛才在你包裏塞了張卡。別的我幫不到你,需要什麽喜歡什麽,拿著它去買,讓你高興了就行。”

何田田打開包看看,還真的有張卡。她拿在手裏把玩了一會兒,看著上麵離榮的名字,心裏不知道是怎麽樣的一種感覺。

“我不需要你給我做一個生活作風簡樸的女人,”離榮沒等她說話就繼續說道:“對於有些男人來說,女人花他的錢,是對他能力的一種肯定。也許是幼稚的想法,也許你不讚同。Just humor me, okay?”

何田田回家和衣倒在床上胡亂睡了一覺,早上醒來的時候終於小路抱著Alison回來了。

她默默地看著他給女兒弄吃的,問:“你吃過早飯了嗎?”

小路搖搖頭。

“那我煮一點稀飯,”何田田說:“蒸兩個包子好麽?”

小路說:“好。”

弄好了早餐,Alison到自己房間裏玩她的玩具,何田田和小路麵對麵坐下。

“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想過有今天,那是假話,”看得出來,小路的平靜語氣是他竭力克製出來的,何田田幾乎能看到他臉上肌肉的微微顫抖,他說:“你從巴西回來之後,我就在想,如果你真做了什麽,就算是你犯了錯,原因還是在我的身上。我們倆,跟趙雲林偉剛好是相反的情形,但是他們的婚姻在大家眼裏就是合理的穩定的,我們的就不是。你說你不在乎,其實你是在乎的。所以,我想要盡快改變自己,改變我們的位置。”

何田田很清楚地看到小路的改變,他放棄了做警察的念頭,全身心投入他們的苗圃,跟以前的他很不一樣了。隻不過,她沒想到,這個改變是這樣來的。

“當然,雖然想過不怪你,”小路慢慢地說:“可真的聽到你說出來,感覺完全不一樣。”

“我知道,”何田田垂下眼睛,猶豫了一下,低聲說:“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麽,”小路垂下眼睛,說:“這事兒擱哪個男的身上都不可能原諒。”

何田田知道他說的是大實話。事實上,昨天晚上小路沒有甩她兩個巴掌,今天還能這樣冷靜地跟她對話,已經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了。可見,他是真的很早很早就想過有這一天,有這樣的一場對話。

小路看了她一眼,給她夾了一個包子,說:“吃飯。”

何田田根本拿不起筷子來,就是這麽呆呆地坐著。

“你要是沒這一出,”小路抓起她的手把筷子塞進她手裏,說:“你在我心裏就一直是完美的。”

何田田忍不住哭了,她承受不起這句話,劈裏啪啦地掉眼淚,說:“小路,咱們離婚吧。”

小路把她的手捏到筷子上逼她握緊,說:“讓你吃飯!”

何田田正要開口說話,門鈴聲突然大作起來。

小路狐疑地看了看,起身打開門,趙雲拖著她的箱子和兩個兒子擠進來,伸頭看看何田田,說:“小路,田田,我在你們這裏擠兩天。剛跟我的租客聯係了,我賠他們錢,他們說月底之前一定搬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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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隨緣夢 回複 悄悄話 田田跟小路的結合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兩個人的能力和思想都不在一個層麵上,更談不上靈肉相通,是地道的湊合, 各自並沒有找到“對的人”, 所以這就奠定了悲劇的根基,這跟離榮並沒有多大關係的。 隨著生活壓力的增加,隨著閱曆的增長、隨著思想的成熟、隨著生活圈子的擴大,即使田田遇不到離榮,遇到別的人同樣的情況也能出現,因為湊合的婚姻本身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 這在中國的幾十年前不是問題,但是在西方社會、在當今的中國就是問題。
metaphor99 回複 悄悄話 等...........
家有幸福寶貝 回複 悄悄話 對了,今天周六,要等明天了。好好休息。其實休息的時間發個米卡的也好啊,好久他都沒發言了。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家有幸福寶貝' 的評論 : 幸好過來看一眼,周六是我的休息日呀,你忘記了?
家有幸福寶貝 回複 悄悄話 靜等瓶子,今天的新炸彈,刷了好幾次屏了,估計無數瓶粉在等著搶沙發呢
mouseea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紫米:喔,偷情,這詞兒用的。敢情他們是偷情。也對。不能曬的。
HVAC 回複 悄悄話 嗬嗬,回樓下的朋友,我沒什麽不愛聽的。我家夫人因為工作關係,也做不少pro bono的事情,所以各個經濟階層的各種社會階層的“西男人”和“西女人”她都見過不少,我也跟著聽過不少“西人”的故事。她會跟你說,絕大部分情況下,用“西人”和“國人”來比較,意義是不大的。這城裏的大部分朋友因為自身層次高,所以接觸到的“西人”很多情況下是不太具有廣泛代表性的。

如果我告訴你我左鄰和右舍的純種“西人”小孩的中文比我家孩子中文學校所有“國人”孩子的中文都要好,你相信嗎?這是真的(因為都是外交人員家庭)。但是我不能以此下結論說,這邊西人小孩的中文普遍比國人小孩要好。我這個例子可能不是特有說服力,就事論事而已。

我要封口了。這是博主的小說,是博主的baby,我就不瞎評論了。

祝博主和各位,周末愉快,節日快樂,家庭幸福,健康平安!
persimmon 回複 悄悄話 讚一個博主的文章,除了真實, 現在又有了深刻的一麵。田田和小路的掙紮很有立體感 畫麵感。離榮的人物刻劃出了人性的自私和對正常家庭生活的渴望,都很到位。人性的貪婪,自私,欲望,誘惑,責任和義務都有不同程度地呈現。期待中。。。
往事如風2005 回複 悄悄話 同意男人稍稍強一點,家庭比較穩固。隻是一輩子這麽長,機遇在變化,這個動態平衡很難一直維持。如果強太多,兩人慢慢沒有共同語言,難共鳴。還有,在某些階段,其中一個也有可能先達到某個層次,這時候考驗的就是人心和人品,還有運氣了。
To HAVC,沒有人覺得LR可以取代小路在孩子心中的地位,說句你不愛聽的,西人在這方麵比國人做的好。後爸,後媽和孩子和平共處不是不可能的,但並不取代親生父母。
紫米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HVAC' 的評論 : 看你的評論,覺得你確實一針見血的戳到了現實生活裏的許多痛點,現實裏的許多何田田和離榮大概隻有一夜情和偷情。既然是瓶子小說裏的人物,而兩人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起碼在這一個階段不覺得離榮是個不負責任的騙子,以他的人生閱曆和個性能做出這樣的選擇和決定,說明他是很認真的,至於能不能承受這個結果或者折騰到最後這還是不是他們要的結果,會不會後悔,這就難說了,相愛容易相處難。
mouseea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HVAC' 的評論 :
謝謝。很有啟發和教育意義。
HVAC 回複 悄悄話 問我啊?我不太有資格回答。各位女性讀者自然會見仁見智。

女主自己選擇了小路做她的人生伴侶,孩子的親爹。從這最近幾章看來,其實眼光是不錯的。

我前麵說過,LR其實是個非常值得同情的角色,但是他確實有各種性格缺陷。

他自己當年發誓無論如何要讓親生兒子有完整的家庭,但他做不到。這當然很大程度怪不了他。然而現在他又拍著胸脯對女主說,不怕,你離婚,有我呢。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承諾的是什麽。他站在懸崖底下信誓旦旦地讓女主帶著女兒放心跳,但他真能接得住嗎?光有良好意願是不夠的。Allison憑什麽不恨他?光憑個棉花糖機就能換走朝夕相處愛她如命根子的親爹嗎?LR如果真這麽想,那他叫做真幼稚。如果光是為了哄女主這麽說說而已,那他就是個騙子。
小獨子 回複 悄悄話 我也說兩句, 樓下的大哥對LR的評價恐怕有失偏頗,過於苛責了吧?

因為他曾經是個沒有擔當的人,所以在將來的家庭生活裏,他就注定不能成為一個具有責任感的丈夫和父親了? 因為他曾經”閱人“無數, 所以他再也不可能對某某某一往情深了?”LR某種程度上滿足女主現階段想做一下小女人的需求,但是僅此而已“,那小路又滿足了女主什麽呢???

紫米 回複 悄悄話 田田是個幸運的愚蠢女人,可誰年輕時沒幹過幾件蠢事?希望她不要再以善良的名義來誤人誤己了。小路似乎通情達理得不可思議,這麽大的事他一夜就想明了?說他早有思想準備,可這種事怎麽準備也很難麵對,另一種可能他也幹了同樣的事,所以理解諒解?
tinkering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HVAC' 的評論 : 小路懂得什麽是家庭責任感
tinkering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HVAC' 的評論 : 嚴重同意!小路比LR小十歲以上吧?
discula2010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HVAC' 的評論 :

這寫的又是我也想說的。
HVAC 回複 悄悄話 寫得很好。

我再胡說兩句。

女主其實骨子裏是做獨立自強的“大女人”的性格,也有這個能力。隻是大女人都會有累了倦了想做“小女人”的時候。男人何嚐不是一樣,隻是大部分男人沒有那麽多選擇。LR某種程度上滿足女主現階段想做一下小女人的需求,但是僅此而已。

我前麵說過,LR是有嚴重性格缺陷的人。前麵也有別的朋友指出過,LR沒有看起來那麽成熟。LR有的是一把年紀和情場商場豐富的“閱曆”,但這不代表他是個心智成熟的人。很多錢和物質還有欲望以外的事情,他不太懂,也很有可能永遠不會懂,因為他不但太老了,而且太世故。他拿自己的婚姻和離婚經曆來類比女主的,企圖說明-你看,我都離了,雖然麻煩,也沒啥了不起的。但他的婚姻怎麽可以同女主的比。他在自己的婚姻和家庭裏,早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唐隻是任性了一輩子,不甘心放手而已。

等小路到了LR的年紀,絕對是比LR各方麵強得多的人。女主自己看著辦吧。

28年華 回複 悄悄話 田田何其幸也!碰到這麽兩個愛自己的男人。
如果作為女人想要身,靈合一,選擇離榮;作為母親為了孩子選擇小路。哪一條對於一個善良本不願意傷害別人的田田都不容易。
其實,她現在離與不離都是和兩個男人的半緣啦!
越來越覺得瓶子的小說名字起得好!大家的評論也好看!坐草地上等下篇!
purplebamboo 回複 悄悄話 "瓶子的小說真是好,已經上升到人性的層麵了,把每個人深層的思想點明,寫出來了.必須讚一個!"
握手!! 揪心的期待看下文。
關於孩子,兩人都愛女兒,若能和平相處,何不爭取共同撫養呢? 不一定非要搶吧? 像周末假期輪著。而且田田出差多,比較對她不利一些。
小鼠802 回複 悄悄話 瓶子的小說真是好,已經上升到人性的層麵了,把每個人深層的思想點明,寫出來了.必須讚一個!!雖然關心故事發展,但覺得瓶子小說的深層思想更值得讚!
旻旻媽 回複 悄悄話 小路很愛田田,看得出來,也打算原諒田田了。瓶子筆下的小路給我印象越來越好,有擔當,很明白。如果田田選擇離開,小路一定會痛苦,可是我不覺的他會自暴自棄,還是會努力生活,對自己和孩子負責。他和田田如果分手,應該也是和平的。已經比很多人強很多了!讚!
旻旻媽 回複 悄悄話 真是好文!瓶子通過離榮講出來的話,都那麽實在和透徹: 其實我們大部分人想要錢的最終目的,還是希望能生活得踏實安心。這種踏實,不單是經濟上的,還有精神上的。

通過田田講出來的也是:沒有遇見你的時候,我真從未想過對生活有多少不滿意。

所以這份感情不是非黑即白,人的心思是感性和理性共存,很多時候會彼此矛盾,如何去平衡,又是個人有個人的故事和選擇。

所以瓶子,我很愛你! 嗬嗬,會不會太直白?可是瓶子的對白也很直白哈。

Cielo 回複 悄悄話 瓶子分析的甜甜跟小路過的的感覺真好,很多妻子是這樣的,可礙於孩子家庭的責任感,放不開手,委屈了自己。田田值得大家學習
丹玄 回複 悄悄話 好看,回到我過去聽小說的時代了,等不及下回了,可是又沒有參考了去揭秘。我告訴自己耐心等。:)
TXDOC 回複 悄悄話 喜歡這章!
azo_dye 回複 悄悄話 瓶子,

這顆心忽上忽下的被你兜來兜去。你太能幹了。從來沒有一部小說讓我如此牽腸掛肚
蟲兒 回複 悄悄話 小路對田田選擇了原諒和寬容,他的大愛讓田田已經做出的決定又難以執行了。再加上女兒的籌碼,真是難以抉擇。還看瓶子接下來怎麽演繹。
azo_dye 回複 悄悄話 ‘你必須承認,你沒有你自以為的那麽能幹,你需要一個強一點男人來給你安全感和滿足感’, 太同意樂。一個男人不用非要優秀到那個層次,隻要比老婆強那麽一點就行。就像離榮說得,能應付田田。
candor 回複 悄悄話 第六!
BabyAndy 回複 悄悄話 這個小路塑造的很真實啊!喜歡這章!
mouseear 回複 悄悄話 難過。
wenhao1 回複 悄悄話 "小路把她的手捏到筷子上逼她握緊,說:“讓你吃飯!”

小路很愛田田

貝拉媽咪 回複 悄悄話 Sf
禾之 回複 悄悄話 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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