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身在王府中
中央黨校/自得園:我出生在頤和園旁邊的馬列學院/後中央黨校南院。這裏原是雍正皇帝賞給其十七弟果親王允禮的一座花園,禦筆題寫“自得園”三個大字、並禦賜給允禮“自得居士”的名號。
解放後這裏是馬列學院/中央黨校所在地,
我兩、三歲時,家搬到城裏的東城區,我父母上班的大院和我的幼兒園,是兩座著名的王宮府第。我的中學則在著名的圓明園。大學畢業後我回到北京,工作的機關又是一座名人四合院舊宅,在琉璃廠南邊的一條街。
為什麽活到這把歲數才提起這些王府,是因為在我成長的“革命年代”,對封建王朝是嗤之以鼻的,我也不太知道自己住在王宮府第中。1949年北京解放後,大部分王宮府第都被各種大機關或軍隊占據了,早已沒有當年的“貴氣”和神秘感。我是在改革開放之後,才漸漸聽說這些大院曾是哪些王公貴族的府第的。
貝子府/鐵一號:
我家住在“鐵一號”即鐵獅子胡同一號,後來改成張自忠路三號。這座“大院”在康熙年間已建成,起初是九阿哥胤禟九貝子府(恭親王府的一部分);後來是雍正第五子弘晝的和親王府;清朝末年是慈禧太後的陸軍部和海軍部,民國時曾先後是總統府、國務院、總理府,段祺瑞執政府…。解放後是中國人民大學清史研究所。關於這座大王府,文字和影視資料太多了,我不必再多說。僧格林沁舊宅
我的出生地和居住地是王府,我三到五歲時上的幼兒園也是王府;是蒙古王爺僧格林沁的舊府邸。說起來有點魔幻色彩,馳騁沙場的僧格林沁王爺的舊宅,竟變身為一群孩子每天遊戲長大的幼兒園。
僧格林沁(7/24/1811-5/18/1865),蒙古族博爾濟吉特氏,科爾沁左翼後旗人。他是成吉思汗胞弟拙赤合撒兒第二十六代孫,本人是清朝重要的軍事將領。
僧格林沁的養父索特那木多布濟,是世襲蒙古郡王,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繼承爵位。索特那木多布濟在嘉慶六年(1801年)娶了嘉慶帝第三女莊敬和碩公主,封禦前大臣。索特那木多布濟沒有兒子,收十四歲的侄兒僧格林沁為養子,1825年,僧格林沁承襲了科爾沁郡王的爵位。
到晚清時期太平天國興起時,湘軍和淮軍已經成為清軍主力,僧格林沁大概算是滿蒙貴族中最後一位彪悍征戰的將領。鹹豐九年(1859年)他率領部隊在天津大沽口和北京通州八裏橋抵抗英法聯軍。鹹豐十年(1860年),他鎮壓撚軍有功,加封親王、食雙俸。
同治四年(1865年)5月,僧格林沁在山東曹州剿滅撚軍的激戰中死於亂兵中,終年55歲。他的靈柩被運回北京後,同治皇帝陪同慈安、慈禧兩位皇太後到府中祭奠,賜諡號“忠”,配進太廟,享有世襲罔替的待遇。
還珠格格:僧格林沁的養母莊敬和碩公主埋在京城西麵的公主墳裏,瓊瑤創作的《還珠格格》
變身幼兒園
剛才說到,我家所在的鐵獅子胡同(今張自忠路3號),是雍正五子弘晝的和親王府,旁邊的文聯宿舍(今東城區張自忠路7號)是和敬公主(乾隆帝第三女)府。再往西一站多地,是我的幼兒園,也就是早年的僧格林沁王府。
兒童車:我大概是從三歲開始在這裏上幼兒園。當時年紀尚小,卻仍然有許多鮮活的記憶。從我家到幼兒園並不遠,隻有大約一公裏多。那時候每天早上有位叔叔騎著兒童車,來接我們去幼兒園。兒童車其實就是一個簡陋卻有棚的三輪車,裏麵大概可以坐五、六位小朋友。
每次騎到寬街/交道口的時候,我們覺得那條街像條大河一樣寬,馬路正中有個小島,指揮交通的警察叔叔站在島上指揮來往車輛,穿著警服的叔叔顯得好精神。每次過寬街路口,塊到崗亭的時候,三輪車叔叔就會讓我們小朋友齊聲喊“警察叔叔好!”警察叔叔回應“小朋友好”,有時候還會立正敬個禮,真的好帥!
龍爪槐 月亮門 藤蘿架:這座王府幼兒園的環境非常好,有好幾進院子,寬大的前院像公園一樣,有許多棵龍爪槐。我那時候最喜歡鑽到龍爪槐樹下,像進了一座樹葉搭建的小氈房,外麵的人根本看不見裏麵的小朋友。
記得前院和後院之間有月亮門,我喜歡站在月亮門上,很有入畫之感。在我們的活動室前麵,還有很大的藤蘿架,
幼兒園的日子
木雕和雞窩:我們活動室裏麵的牆壁、柱子上都有雕刻,連隔開門廳正堂與側室的木雕隔簾/隔扇門,都是用又厚又硬的木頭精雕細刻的,地板也是厚重的木頭。這種老房子冬暖夏涼,隻是前廊很寬,光線就比較暗。因為房子的前廊很寬,
洗澡和午睡:這房子在民國時期被修繕更新過,有間很大的浴室,裏麵有大浴缸和花灑,不過那時候花灑早已不用。到夏天給我們孩子洗澡時,阿姨們手持大噴壺流水作業,把我們一個個抱進大浴缸,淋濕、打肥皂、清洗、用大毛巾擦幹,再抱出浴缸。
我們吃過午飯之後要午睡,可是小朋友都不困,卻乖乖聽從老師,躺在小床上閉上眼睛。等老師一離開,大家就從床上爬起來,說的說、唱的唱、跳的跳、鬧的鬧。我們知道老師會來查房,於是床位靠門邊的小朋友會負責放哨,一聲“老師來了”,我們趕緊各回各床,趕快躺下,假裝在安靜的午睡。有時匆忙躺下、來不及改好毛巾被,
各種名字:那時候小朋友的名字都好可愛,比如有:鹿娃、貓咪、小虎、鐵牛;還有好多具時代特征的名字:和平、國慶、建國、援朝、抗美等。
小動物、生病、除四害
那時候北京的天特別藍,草非常綠。
鴿子與指甲草:
撿雞蛋喂兔子:我的幼兒園院子很大,有沒有種花我已經不記得了。隻記得我們活動室的前廊非常寬。在前廊的兩側搭建了一些雞窩和兔子窩;還養了一些鵝;不過鵝的窩在哪裏,我有點記不清了。
有工人專門喂雞和喂兔子。有時候也讓小朋友拿著草喂小兔子。每天午飯前,老師會領著小朋友去雞窩撿雞蛋。
生病與隔離:記得有一次我生病發燒,被幼兒園給“隔離”了。“隔離室”是老師的一間辦公室,是大院前圍牆上的一個倒座房。
我有一些書可以看,也有一盒子橡皮泥可以做手工,記得我捏了一些饅頭、麵包,放到火爐上麵烤,橡皮泥滋滋冒泡在熱爐子上融化,滿屋子都是難聞的味道。老師發現之後,已經來不及清理。那些橡皮泥的“餘孽”讓他們兩個星期內都能聞到怪味。大概是因為這個錯誤,我又被放回到孩子的活動區間,隻是被隔離在一個區域內,不能和大家一起遊戲。
除四害講衛生:後來,有一天,我和孩子們去室外玩耍時,突然發現幼兒園的大師傅、清潔阿姨,還有一些年輕的保育員都爬上了屋頂。
假如王府會說話,它會怎麽講述它經曆過的這些年代呢?
附/參考:僧王府更多資料
地址:炒豆胡同71-77號(單號)和板廠胡同30-34號(雙號)。此處自明代直到1950年代,都被稱作“炒豆(兒)胡同”,1965年改稱“交道口南九條”,“文化大革命”中改稱“大躍進路頭條”,1979年恢複舊稱“炒豆胡同”。
占地:胡同屬北京市東城區交道口地區,交道口南大街路西從南往北數的第一條胡同。胡同東西長400多米,連接著南北向的交道口南大街和南鑼鼓巷。
僧格林沁府是一個規模宏大的王府,有東西中三路,各四進院落,共有房屋200多間。炒豆胡同73、75、77號坐北朝南,南北跨越炒豆胡同與板廠胡同。 1986年被公布為東城區文物保護單位,2003年被公布為北京市文物保護單位。
http://www.360doc.com/content/23/0308/15/32624905_1071100781.shtml
王府曆史:《燕都叢考》載:“博多勒噶台親王府,在安定門內炒豆胡同。科爾沁郡王索特那木多布齊尚仁宗三女莊敬公主,追封親王街,其子博多勒噶台親王僧格林沁,鹹豐時以剿賊功,食雙親王俸,諡曰忠,配享太廟。今王伯彥訥謨祜嗣府為忠王所建,非公主賜第也。”
此段記載,說明這個王府的第一代府主是僧格林沁。道光六年(1826年),僧格林沁出銀6690兩認買了前任杭州織造福德入官的房屋117間。認買後進行改建,構成由東、中、西三所四進院組成的王府。
僧格林沁死後,其長子伯彥訥謨祜襲爵,此府遂稱“伯王府”。伯彥訥謨祜死後,因其長子那爾蘇早死,故由其長孫阿穆爾靈圭襲爵,此府又稱“阿王府”。確切地講,此府應稱“博多勒噶台親王府”,是世襲王府。
僧格林沁王府不是一次建成的完整府邸,而是累年添購而成的。僧格林沁死後,該府由其子伯彥訥謨祜繼承。後該府由其孫阿穆爾靈圭(僧格林沁之曾孫)所襲,故該府又稱為阿王府。
建築風格:僧王府的建築風格混搭了南方建築特色和北方建築風格。僧王府由三路並排的大型四合院組成,建築風格既融合了南方建築小巧精致的特點又兼具北方建築堅固厚重的特色。這三路建築(西、中、東)不是同時建造的,中路和西路建築與東路相比,工料更好,風格也各有特點。
大宅的中所和西所厚重堅固,建築特點更為嚴整。中所的正院,舉架高大,正房及耳房內都用金磚墁地,有地下暖道,用楠木雕萬福紋碧紗櫥隔斷前後間,上有仙樓可登。中所的前後院和西所也都是筒瓦卷棚式,有廊簷而無遊廊相連,和中所正院的不同點是無脊獸。
東所的整個建築風格玲瓏而富有幽趣,體現著當過杭州織造的官員所愛好的江南園林的建築風格;但建築材料比較單薄,舉架較低。房屋四周用遊廊連接,上房堂屋後簷有落地罩木炕,還有一槽碧紗櫥、一槽欄杆罩。東院屋宇都是片瓦卷棚式,兩卷前廊後廈,抄手遊廊。院內有藤蘿架、白海棠、山石等,是園林式的布置。這些現存的建築都成了民居,並不能入內參觀。
從僧王府原大門/炒豆胡同進門,進門有一座大照壁正對府門,府門兩旁有上馬石,上馬石旁有一對雕石矗燈;府門裏兩廂置兵器架,後器架上插著兩排“阿虎槍”。院內有麵闊五間的腰廳和垂花門、上房院、後罩房等,廳房中有垂花門、之間有遊廊相通。此外院內還有爬山廊、假山、遊廊、花廳、亭、台、水池等。正殿台階五層,舉架高大,有脊獸;每間麵闊一丈有餘,進深超過兩丈;殿內用“金磚”墁地,牆上掛著一幅僧格林沁頭戴秋帽、身穿“巴圖魯”鹿皮坎肩的油畫像。
在板廠胡同30-32號院內,至今也還保留兩個四合院,南部四合院內,有兩卷的垂花門,帶抄手廊,東西廂房各3間。此院有正房3間,左右各帶耳房2間。32號還剩最北的一個四合院,有正房3間,東西廂房房各3間,門前掛著文物保護單位的牌子。
屋主更換:僧格林沁的曾孫阿穆爾靈圭死後,因欠族中贍養費而被控告,法院受理公開拍賣“僧王府”。民國年間,中部51間房屋以10500塊大洋,被賣給了朱熹的二十四代孫朱文鈞,東部除留一部分為阿穆爾靈圭之子和琳自住,其餘賣給了西北軍。朱家是宋代理學家朱熹的後人,著名史學家朱家溍便生於此地。
1954年社會主義改造,政府以人口限製住房麵積,朱家將大部分房屋被動出讓給煤炭部作為職工宿舍,自家隻留了16間半房屋的一個院落,即板廠胡同34號。目前僧王府為北京市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https://culture.qianggen.net/2012/0318/23939.html
板廠胡同東口有一座僧格林沁家的祠堂,如今成為一間四合院“侶鬆園賓館”。炒豆胡同西口,是僧格林沁家的祠堂,(顯忠祠/現地安門東大街47號)也是一組很大的建築。祠堂和王府建在一條胡同,在清朝是不多見的。
僧格林沁(1811年—1865年),是清末著名將領,生於嘉慶十六年(1811),蒙古科爾沁左翼後旗人,成吉思汗的胞弟哈撒爾的第二十六代孫。姓博爾濟吉特氏。
道光五年(1825)十月,僧格林沁成為科爾沁紮薩克多羅郡王索特納木多布齋與莊敬和碩公主的嗣子,承襲科爾沁左翼後旗紮薩克多羅郡王爵。同年入京任職,曾任禦前大臣、領侍衛內大臣都統。正白旗領侍衛內大臣、後扈大臣、總理行營大臣等要職。鹹豐三年(1853年),授參讚大臣,因剿滅太平天國北伐軍有功,晉封親王,世襲罔替。俘虜主帥林鳳祥、李開芳,晉封紮薩克博多勒噶台親王。第二次鴉片戰爭爆發後,以禦前大臣兼欽差大臣主持天津海防,並親率蒙古騎兵及八旗軍駐防大沽口。
僧格林沁宿衛宮廷、領軍征戰多年,頗得道光帝、鹹豐帝寵信,被稱為“國之柱石”,與曾國藩合稱“南曾北僧”。此後,僧格林沁及其子孫一直居京,長住北京僧王府。有《科爾沁郡王奏稿》4卷傳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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