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踏上充滿野性且神秘莫測的非洲大陸。在那裏,我用眼去捕捉自然的光影,用手去觸摸赤道的溫度,用腳去丈量原始的土地,用心去感受文明的撞擊。
既然俗話都說啦-到南非不到開普敦,等於沒到南非;到開普敦不到好望角,等於沒到開普敦。那麽,讓我們的開普敦之行就從好望角說起…
兩洋交匯點-好望角
半世紀前,當我在小學地理課本上,見到“好望角”這個多少有點奇怪的地名時,心裏覺得它是何等的遙遠;近幾年來,當我在兩牙和巴西的土地上,拚接著大航海時代的碎片時,總感到有些縫隙等待著填充。今日,當我在“非洲大陸最西南端-好望角”的地標前留影時,夢想成真的歡喜讓我有種措手不及的慌亂,地理大發現的版圖也變得愈加完整了。



是的,我來到“世界盡頭”。地處開普山脊最南端的好望角,伸展著細長的臂膀,綿延著探入到大西洋中。和世上無數的岬角相比,好望角看著似乎也沒啥別樣。但我分明地感覺到,海岸邊那層疊的嶙峋礁岩,因為沉澱了前赴後繼的航海家們探索海上航道的足跡而變得不同凡響。海麵上那搖曳的黑色海藻,喃喃地為我們訴說著葡萄牙航海家迪亞士(Bartolomeu Dias)和達·伽馬 (Vasco da Gama)可歌可泣卻截然不同的探險傳奇。
1486年,迪亞士率領的探險隊在通過眼前這片水域時,遭遇到“浪頭如峭壁,浪背似緩坡”的所謂“殺人浪”。幸存船隻被巨浪推到未名岬角上,船隊終因彈盡糧絕而被迫返航。迪亞士將此岬角起名為“暴風角” (Cape of Storms)。
1497年,達·伽馬率領著艦隊成功地繞過暴風角,駛入印度洋,尋找到了馬可波羅描述的通往東方的“黃金樂土”,並滿載著黃金、香料和絲綢,意氣風發地凱旋。從此,“暴風角”改為“好望角”(Cape of Good Hope)。
1500年,再航此地的迪亞士再遇惡劣海況,竟不幸蒙難。好望角有時就像是一道“鬼門關”。
極目四周的岩石岬角和遼闊海域,此刻,完全沒有傳說中的那種狂風驟雨和驚濤駭浪,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歲月靜好、時光溫良的美好圖畫。回望曆史,真讓人無限唏噓。同是壯士,一位“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另一位“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拾階而上,在開普角(Cape Point)一路攀登,我們來到了立於陡峭懸崖的三色舊燈塔前(1860-1919)。從塔前瞻望大海,雖然來自印度洋的溫暖洋流和來自南極洲的寒冷洋流在此匯合,這種交匯在視覺上是看不到任何蛛絲馬跡的。而且,更有意思的是,兩洋真正的相交處是在更靠東側的厄加勒斯角(Cape Agulhas,非洲大陸最南端)與好望角(最西南端)之間的水域。顯然,這是一個美麗的錯誤。

舊燈塔早已退出曆史舞台,如今,聳立在迪亞士角(Dias Point)的新燈塔正在服役中。

好望角對我那顆憐花惜草之心也是最好的滋養。屬於世界六大植物王國之一的西開普敦,植被生長的地盤最袖珍,種類則是驚人的豐富,形態更呈獨特的美麗。腳下這些個頭矮小的常綠硬葉灌木群,還有一個匪夷所思的專有名詞-凡波斯,說白了就是南非語的fynbos,英語的fine bush。怪不得達爾文老爺爺在1836專程來到特別原生態的好望角植物寶庫考察。我雖不懂如何研究物種進化,但導遊的一句話卻在心裏種草了。“如果11-5月來,你可以看到南非的國花-帝王花(King Protea)。”

為眼前壯麗的岬角平添趣味的還有那些不會飛的大鳥們。鴕鳥優雅地啄食,並沒有為我們表演那個“把頭埋在沙裏”的行為藝術。


當我們大隊人馬在開普角的雙洋餐廳(Two Oceans Restaurant)享用海鮮大餐時,我見到了牆上一句到位的廣告詞,“One point. One million points of view”。我會心一笑,和餐廳橫欄上的一條木魚一起遠眺。此時,海風掠起了我的發梢,這海風不知是來自東麵的印度洋?還是來自西麵的大西洋?

“上帝之餐桌”-桌山
在南非三大首都之一的立法首都開普敦,你幾乎可以從城市的任何角落,眺望到海角之都的地標性景觀-桌山。它像一位忠實地守護在莊園門外的石獅,沉靜地觀望、執拗地憐愛著山腳下的都市、海港和生活在那裏的各種膚色的人們。
桌山為奇,不在於險峰高巒,而依於其獨特的姿態。它的山頂如刀削般平坦,宛如一席案麵,被當地人稱為“上帝的餐桌”,而那時常繚繞其上的雲霧,則隨之叫做“桌布”。不過,我暗自覺得,將海拔1087米的桌山列為世界新七大自然景觀,值得商榷。也許會有憤怒的錘子向我砸來,誰怕呢?有鍋頂著。

從V&A海濱遠望雲霧籠罩下的桌山

桌山的四周岩壁如遭斧劈般陡峭筆直,這給攀登帶來了挑戰。於是,乘坐著360o旋轉纜車上山,幾乎是遊人唯一選項。我們一路向上,盡情地從不同角度俯瞰城市與海洋與山脈交融的風光,看著桌山右側的獅頭山(Lions Head)和信號山(Signal Hill),以及左側的魔鬼峰(Devils Peak)依次從眼前閃過。

到達山頂,視野豁然開朗,山底的開普敦市和的麵臨大西洋的桌灣(Table Bay)盡收眼底,美不勝收。

然而,如此美景須臾消失。原來,一片調皮的雲霧恰在這時小跑而來,它們一會兒為山腳下的港灣嚴實地覆蓋上厚棉襖,讓我們沉浸在“雲深不知處”的迷茫;一會兒給對麵的山嶺隨意地纏繞上薄紗巾,令我們恍惚於“花非花,霧非霧”的朦朧。把我們從虛無縹緲的境界拉回現實的是幾位五花大綁著的岩降玩家,他們佩戴頭盔和耐磨手套,下調繩索,準備著從岩頂下降。看著這些有勇氣的年輕人,咱不能不服,人家玩的就是“心跳”嘛。


雲霧退時,桌山背麵的一係列海岸山峰-十二使徒岩(The Twelve Apostles)漸露真顏。隊友們興奮地念著,“彼得、安德烈…”誰的知識點是杠杠的,一覽無餘哈。

放眼山頂,開闊平坦,無峰無嶺。平坦的桌麵長達3公裏,還不時被濃霧緊鎖,我的注意力索性拉到四周。喜歡沾花惹草的本人再一次被眼前繁茂的凡波斯吸引了。葉子纖細的灌木叢與參差突兀的砂石岩剛柔並濟,陰陽相隨,像是一對兒絕美的搭檔。

學習隊友,我認真地抓拍懸掛在針葉上的晶瑩露珠。

在我傻嗬嗬地與鳥雀對視時,隊友早已精準地捕捉到了它們的倩影。 下右:紅翅椋鳥;下左:橙胸花蜜鳥。

荷式建築風格的山頂訪客中心

開普敦給予我們的除了自然的豪爽饋贈,還有曆史的深沉回音,讓我們一起打開一粒時間膠囊…(待續)
再謝隊友美圖,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