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沛流離”的幼年(三)

在生活中磨練,在困難中成長,笑中帶苦,苦中作樂,願曆盡千帆終上岸,寒梅經霜傲骨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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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送到上海後,我的生活逐漸有了規律。剛開始好像爸爸不在上海,祖父工作忙,不常在家。祖母一個人又要照顧我和哥哥,又要承擔家裏的日常事務,有點力不從心。有這麽一段日子,我又一次被寄養到了當地的一戶人家,開始了我幼年滬漂生活。

隱約記得那戶人家是老夫妻倆,有個成年未成家的兒子,我哭的時候他會一把把我抱起,用糖果哄我。隔段時間,父母會來看我,帶糖果給我吃,偶爾甚至會有當時絕對是稀罕物的巧克力,那是我最快活的時光。幼小的非常護食,最耿耿於懷的是巧克力老是沒吃兩小塊就莫名其妙的被告知吃完了。“相見時難,別更難”,我至今仍清楚地記得每次和父母告別時的場景:我被抱起來看著窗外漸行漸遠的父母,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媽媽......當媽後我懂得了這是孩子與親人的離別焦慮,這裏稱為seperation anxiety. 

好在這段時間並不長,不久我又被接回了祖父母家,開始了我兒時最穩定的一段生活時期。

祖母是個過日子的好手,做得一手美味的帶有溫州特色的滬菜。那時每家每戶按人頭分票定量供給買肉要肉票,買米要糧票,好像有剩餘的糧票還可以兌錢和物。鄰裏好像隔三差五的會包餛飩,那時我住的三樓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哪家包餛飩都會給各家送一碗,這絕對是那時的美味,特別是哥哥上小學後,那一碗就基本屬於我。祖母從不白食,凡是吃過的,她都會包餛飩還回去,不過記憶中三樓最好吃的是張家奶奶包的餛飩,那清清的餛飩湯撒上蔥花可香了。祖母好似有魔法,她能用簡單貧乏的食材做出美味,比如青菜麵疙瘩和醬油豬油拌飯,當時最奢侈的是肉糜燉蛋,祖母做得真的是一絕,可惜她過世後這個手藝就失傳了,唉!

祖母是地道的溫州人,繁重的生活之餘,隔段時間,我們兄妹倆會被她帶到她溫州娘家小住,那時的日子就爽死啦!出門不遠就有個市場,有吃又有玩兒。我記得祖母還帶我到賣糖葫蘆的家裏吃最最新鮮出爐的用蘋果做的糖葫蘆,還有各色糕點,魚膠凍澆上薄荷水加糖特別好吃。那時小婆和小公一家住在那裏,還有一個“阿姆”(等同於現在的保姆)。祖母家是個樓房,和上海的住處比不知大了多少麵積,凡事總有兩麵,小時候的我活潑好動,從這間串到那間,經常讓祖母好找。還有一次我上好大號出來居然迷了路,找不到祖母急哭了。不過我方向感也真是不太好,還好能看懂地圖,再加上各種高科技的幫助,總算在此行動自由,嗬嗬

移居海外後,偶爾會和哥哥一起回憶童年時光,前段時間被告知他故地重遊時,驚訝地發現祖母故居被當地政府列為了曆史建築。我兒時在曆史建築裏住過不少日子呢,神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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