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導演裏，陳凱歌大概讀書最多，有點詩人氣質，他的自傳《少年凱歌》讀起來像散文詩。什麽是詩人氣質？就是說他説事講故事有些啓發人想，不直説。陳凱歌執導的第一部電影是《黃土地》，張藝謀給他儅攝影。

電影一開頭是黃黃的光綫從天邊舖向黃土高坡，一個小人（長鏡頭畫麵）從坡上晃晃悠悠地走下來，慢慢變大。這小人就是男主角顧青（王學圻飾）。他是一個穿八路衣服的紅軍搞宣傳的，到陝北小山村來收集“山丹丹開花紅艷艷”，“哥哥你走西口”。住在了翠巧家裏。

翠巧是個漂亮村姑，大眼，厚嘴唇，不太大的圓臉。過些日子就要給個沒見過的男人儅婆姨了。翠巧對顧青很熱情，倆人經常東一搭西一搭地諞（聊）。顧青給翠巧講延安，說解放區的姑娘是想嫁誰才嫁誰（還沒説弄不好就能嫁個兵團司令），説的翠巧心裏癢癢的很，直接要顧青帶她去延安。顧青傻了，他哪有權力帶個姑娘囘延安。不過顧青發誓姑娘，說他過些日子再來帶翠巧去延安。顧青走，翠巧等。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顧青信守承諾來接翠巧去延安，但是翠巧已經深夜逃婚掉河裏，死了。畫麵又是茫茫不見邊的黃土高坡，一條彎彎的小路，不知道從哪裏穿來的信天遊。這畫麵可以陪上一首詩。詩，不好寫。

蒼茫的黃土高坡，不遠的黃河水，一大片黃脊梁。陳凱歌說長的像兵馬俑的張藝謀的攝影給陳凱歌的《黃土地》增色不少。整個電影畫麵，演員，情景，對話現在看很一般，但是在一九八四年看，居然很震撼。那是中國耄死後的新時代。老國家，新掌舵，開始新試錯。

過了一年多，陳凱歌又拍了部電影《大閲兵》，孫淳主演，演什麽勁？（我已經不記得這電影是在“狠批資產階級自由化”前上演還是後上演）。一九八六年，那也是一個春天。中國出現過一股渴望民主，渴望自由的春風。

春風乍起，中國管製收緊。四個堅持，八項注意，不像現在有十四個什麽，形勢吃緊。陳凱歌顛了，到美國讀學位去了（不知道有沒有晃妹的幫忙）？陳凱歌的英語很好，還在好萊塢導過一部電影。聰明人總是能做到左右逢源，裏外通吃。（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