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曾經是兄弟的幾個國家歸來（II）

2019．11．11

綠皮火車上的友誼

     我們的自由行是隨意地選擇交通工具，2019。9。12到莫斯科周邊的金環小鎮弗拉基米爾的路程，我們坐的是最原始的綠皮火車，這是俄羅斯最經濟的交通工具，也是收入最有限的大眾來往於莫斯科的最好選擇。火車開門一瞬間，有兩個很不禮貌的粗野婦女強行去搶座，但顯然，人們都報以鄙視的態度，其餘的人都是很安靜有序進入非常破舊，也不幹淨的車廂。

     我旁邊的女士，一眼看去就是氣質教養都具備的人。盡管她的衣服行囊都過時陳舊，但幹幹淨淨，熨燙的非常仔細，平整，有棱有角，搭配也很得體。她將隨身物品放置好後，就看報紙和書，我忍不住打攪她，向她問候，並用自己非常有限的俄語和她交談，隨報紙內容向她問詢了一般俄羅斯家庭的房屋大小和開支。。。我的俄語真要謝謝初中樊淑英老師，有純正的莫斯科發音，然而，這給我帶來的卻是“雙刃劍”，一是別人容易懂，二是不管你開始如何申明和解釋“我隻懂一點點俄語”，他們都從發音到語氣以為你真懂俄語，開始迅速地回答和大談，我招架不了幾分鍾，立刻變的騰雲駕霧，此時大腦在全方位的搜尋每一個角落中的單詞，希望能聽懂更多。當然，更多的“戰略”是十分客氣地要求對方“慢下來”。和這個可親的女士是一樣的過程，不過是沒起作用！她在確切知道我是中國人之後，更加對我滔滔不絕，我自己感到誇大充其量也就聽懂了50%，她是那麽懷念斯大林毛澤東時代的中蘇友誼，兩國人們的往來，這兩個國家的聯合讓俄羅斯在世界上有了無可動搖的地位。她認為普京應該在這方麵做出真誠的努力。她一邊說，一邊遞給我和先生在中國已經消失許久的極其簡陋的水果糖，出於禮貌幾乎不吃水果糖的我立刻吃了，很清甜，我也很感動。

     我並不能同意她的曆史觀，也不對目前的中蘇關係看好，不知為什麽，不至於是中了“糖衣炮彈”吧？我卻一點也不想和她爭論，更不想打擊她，我隻是千方百計地找到詞匯來安慰她，誇獎俄羅斯國土的美麗和廣闊，莫斯科的吸引人的金色黃昏，衷心祝福俄羅斯再次強大。我在猜測，也許她的家人或在那段中蘇的蜜月期曾是援華的專家？或和中國有交往？我沒有時間再問，她告訴我下一站是她的家所在的小鎮。她一邊收拾行李，一邊翻遍了行囊所有的角落，把她所有的水果糖都塞到我的手裏，足足有十幾顆，五顏六色，小巧玲瓏，這肯定是她這次旅行的唯一奢侈品了。我將所有的感謝的詞匯都疊加使用，真誠地感謝她的友誼，至今遺憾的是，我的背包中沒有回贈的任何禮物。我幫她背好背包，下車後，她一直等在站台上，等我們的車開動時，她頻頻地向我們揮手直到她從窗口消失，互相都希望“再見”。。雖然我們彼此都知道再見的幾率幾乎是零，這場邂逅的相遇卻不會在我們雙方心中被遺忘，這就是友誼的一種，短暫卻永久！

紅場上被“綁架”要錢的瞬間

     2019．9．14清晨，我們坐快車從金環小鎮的愉快旅行歸來後，去紅場看是否來得及參觀克林姆林宮。下地鐵之後，我們走了古拇商場邊裝潢奢華的大街。大街上空懸掛銀色的花環，傍邊的街燈上是相得益彰的綠，金，紅點綴。。。讓人賞心悅目，我先生用他的相機不停的拍攝。我突然想起網上提醒的“規矩”千萬不要照裝扮成沙皇時代俊男美女或斯大林時代士兵的照片（我事先告訴過他，他應該不會對準這些“模特”吧？），我還是立刻趕快過去再提醒，但已經晚了，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我們已經被四，五個高大，粗壯的俄羅斯男子圍住，用英語反複說“你需要付錢！”，他們似乎隻會這一句話。我先生向他們展示了照片，把所有有一點他們影子的照片都刪去，我用英語說，我們不過是照這裏美麗的場景；他們不依不饒，其中一個威脅要帶我們去警察局，用手機拍下我們兩人的頭像，俄語夾英語說是立刻傳送的警察局那裏，說你們是“紅色分子”。這樣一來，我反而冷靜了，去警察局？我想，這些人會是警察保護的對象？那莫斯科的旅遊業是不可能再發展的！。。。不知為什麽，我突然想試一次“調停”，我開口用俄語先客氣地道了歉，然後告訴他們，我們的確不知道這裏的規定，我們從中國來，是喜歡俄羅斯的文化才到這裏。。。這是俄語，他們都聽懂了，其中最高大而英俊的年輕人對要拉我們去警察局的中年胖子說，他們是中國人，然後沒有再說什麽就四散走開了。。。這類小插曲給旅途添加上辛辣味，讓旅行味道更豐富？

紳士風度的“搶劫”

     如果說9。12經曆是甜味，9。14日的經曆是辣味，那麽剛剛到達莫斯科的當天則是一個自己要點時間才可以咽下的酸果，錢的損失倒不是滅頂之災，遺憾自己書呆子的習慣，也許走出航站樓就可以避免的“被宰”。。。

     9。10在七個多小時的北京到莫斯科的飛行之後，沒有明確標示的海關通道的周折，漫長而耐心的等待俄官員仔細的鑒別，進關隊伍的人們都是疲憊不堪（注：多說一句的是，人的確是經驗動物，自從這次過關之後，對在北京進關等待的微詞自然消失了？！）。走出了冷清，陳舊的機場，沒有看到住宿處主人接我們的牌子，打電話，才知他沒來得及通知我們沒車。。。我的電話可能被旁邊的“有心人“聽見了，一個熱心的俄羅斯男士走來，他熱情地幫我用他的手機再次確認了，我們的房東不會有車來接我們，然後，他拿出一塊非常正式的牌子，英文俄語雙語展示”莫斯科唯一的官方認可的出租車公司”，要我們15，000盧布。我半信半疑，本能客氣地拒絕了，想再看一下另外的選擇。按事先做的功課，我們租的住處是和機場處在這個城市的對角線，應該在6000-8000盧布之間，而幾個類似裏程事先定車需要200-300美元，兩個人，這實在是太不經濟了！就在我東張西望的一兩分鍾，第一個熱心幫我的人介紹了他們的領導，這個人是典型的書中描述的體麵俄羅斯男人，文質彬彬中帶有棱角。他有非常文化人的用語，正式，純正，禮貌地問候我們，用一個更正式的文件夾拿給我們看，並且拿地圖給我們看了我們要去的地區要價表，15，600盧布，用推銷人慣有的語言說，給我們一個巨大的折扣，僅僅收我們12，000盧布。。。這是在網上看到的預先定車的價格：約200美元！我們下飛機時已經黃昏，幾經周折，此時眼看就天黑了，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是先到住宿地為上策，我們決定坐，這位“紳士領導”開具了一張漂亮的發票，我心中唯一祈禱是自己的眼光：不至於再進一步被勒索吧？紳士領導和司機用專職司機彬彬有禮的服務將我們送上車，一路上為我們介紹了沿途的建築，風光，曆史。。。到了之後，又耐心地聯係了住宅的主人，我們最終安全到達了莫斯科的第一站。

     很快，我們不出預料的知道，我們（包括“網上定車”）都是莫斯科本來出租就貴的基礎上付了雙倍的價格，這群紳士十足人的就是中國老百姓在八九十年代的“官倒”（有批件的商人），他們手中牌子唯一的真實性：他們是唯一通過“渠道”而能進入機場內去拉客的“組織”，因此他們稱自己是“唯一的官方出租車公司”。來自中國的我們，理論上知道這種伎倆，可在實踐中全忘了，白無一用是書生！

    旅行就是行走的生活大餐，味道豐富。。。但也許是天性，我說起莫斯科，第一浮現和想對人講的依然是那綠皮火車上可親的俄羅斯女士和她水果糖禮物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