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灘悲劇，歎息之餘想到社會文明

新年伊始，我們已經聽到太多的不幸和慘劇。上海外灘的悲劇，讓人心痛不已，年輕鮮活的生命，就在狂歡之際，突然消失。

今晚跟父母在網上視頻，免不了談論這些。我們都認為，上海市政沒有做好應急準備和組織工作是很重要的原因。爸就歎：“唉，咱國人素質還是差。“

我不是太同意，因為這不關個人素質多少事。每個地方的個人素質都參差不齊，不好比較；但每個地方的社會文明程度，卻可以拿出來一一比較。甚至也不是資源缺乏的問題，那些都是物質上的東西，泱泱大國很容易就可以解決的（如果願意的話）。也不是人口多的問題，因為有人口密度大得多的鄰國卻治理得高度有序。

記得小時候，市裏每年元旦都會組織環城賽跑。到那天，救護車，醫療點，都在賽跑的沿途蹲點，隨時準備救護。我們那是個小城市，記憶中環城賽跑從來沒有見過擁擠的光景。但是，醫療蹲點，就是一個很簡單，很容易，很周到，也相當重要的一舉。 

防患於未然，提前計劃，提前研究方案。預見，然後plan, plan, plan，以確保事件過程有序有備，這就是社會文明程度的一個表現。

文明程度不夠高的做法，是摸石頭過河。有麻煩了才拍腦袋臨時想個點子出來。其實，要過河，你可以做很多準備，不一定非要馬上急著下水。把救生衣穿好，船準備好，食品帶夠。。。過河也許會稍慢，但更多的人可以一起更舒適更從容地過河，而不需要犧牲一些探險的人。你看河對麵都那麽多人，人家怎麽過去的，問問好歹啊。不隻是看人家風光地在水裏嬉戲，在對岸享樂。

 在社會發達（不隻是“經濟發達”）的地方，凡是有大規模活動的公共場合，都會有醫療資源守候，有交通疏導，有信息谘詢點，更有足夠的安全人員盡力確保平安。

除夕倒計時狂歡，是時代廣場的傳統。這個傳統看來影響了全世界，上海也不例外。可是時代廣場每年到那天，都要在幾個街區外，提前很多個小時開始關閉，人員隻出不進，有效地控製了人數。

試想一個人員數量毫無控製，沒有醫療資源蹲點的地方，有人突發疾病，或暴力事件發生，裏麵的人出不去，或因不熟悉環境找不到醫院診所；外麵的醫生聞訊趕來，卻一時難以進入現場的情景。。。

社會文明程度高的地方，會把一些看起來並不立馬創造經濟效益，但對人身，對未來很有關係的事情，看得很重要，並投入大量財力、物力和人力去實施。

 美國的中小學校，定期（我們學區是每個月一次），會舉行消防演習。根據各地的氣候和季節，還會在定期的消防演習中，增加其它演習。比如龍卷風演習，風暴演習。一個上千人的小學，一旦消防警鈴響起，兩分鍾之內，所有師生會撤退到學校的室外操場上列隊站好，而且孩子們被訓練得可以在整個過程中保持安靜。（雖然真的火警來了時，不可避免會有驚慌，但誰會否認這種平時的訓練不會起到有序和有效的作用？）這種演習在公司企業也時有進行。

CPR在美國是一個人人皆知的詞，就是心肺複蘇術（Cardio Pulmonary Resuscitation) 。社會上各個公司企業，都會定期對員工進行這方麵的培訓。我在兩個工作單位都被送進了培訓的名單，都是由單位在外麵的有關公共醫療機構請來的專業人員進行培訓並給人員發證書。參加培訓的人員不付費，都是單位的安全部門或人力資源部門安排。這是很有用的急救知識，社會上會的人約多，人群相對來說，就會在狀況發生時越有效。

 

 

如果外灘悲劇發生時，人群中有很多人會這個CPR，也許可以挽救回幾條生命？也許？新聞說，警察都不會，隻能站在那裏幹著急，希望有人會幫忙。

 

在美國，first responders是個很專業的係統。突發事件後，這些人往往馬上就應召走到最前線。他們都經過了基本的急救和其它應急訓練。我一個親戚，在和丈夫一起驅車去醫院生孩子的路上，不得不停車因為孩子馬上要出生了。他們打911，附近消防隊的消防員作了first responder，訓練有素的消防員（男性）熟練地在車前座為孩子接生並簡單包裹，並立即送往醫院。母女兩人得以安全平安。後來孩子幾個星期後，她們去消防站拜訪了救命消防大叔，這是說遠了。
 

還有醫院。看到新聞說上海事件發生後，有家屬心急火燎地到醫院希望和親人見麵，卻不得。我的理解是，醫院也是缺乏平時應急演習。遇到突發大規模急救事件，有些承載不住。行政方麵不能有效和家屬疏導，醫院處於忙亂無序狀態中，無暇考慮到方方麵麵。當然，這種事情在美國也會發生，比如上次達拉斯一家醫院在收治Ebola病例的時候表現出的一些問題令人懷疑其能力。不過，作為醫院，是突發事件的經常承受單位，應該多一些演習，才不至於出現無序顯無能。

社會文明程度高，建立在以人為本，而不是以錢為本。美國社會是個資本化程度很高的地方，錢也是很重要的。很多事情都是在錢的驅動下進行的。可是，她仍然可以同時也以人為本，著眼未來。我隻能說，是社會文明程度比較高。這個是長久之計，不是修幾座摩天大廈和發射幾個火箭就可以說“我超過你”了的。希望中國社會也會更加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