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心亂如麻

今夜心亂如麻

分手是我提出來的(十六)

今夜心亂如麻 (2011-03-06 19:56:20) 評論 (138)

     下了山的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去了小鎮的唯一一家珠寶店。店裏的品種有限,但是在那裏呆了幾十個年頭了,據說,絕對是貨真價實。我看好了兩款,後來發現價錢有很大不同,一個是4700多,一個隻有2000刀左右。他依然是滿臉笑意地告訴我,要選擇我喜歡的。老板也不勸我,就讓我自己在那裏選,這多少減少了我的壓力。

     掙錢太不容易了,如果和他結了婚,我也不想讓他為我手指上的環花掉那麽大一筆錢,他平素是個節儉的人,我也不能讓他覺得我是貪圖物質,所以,我很快就選定了2000多的那個。他看著我的眼睛,問了我幾次:“你確信那是你想要的。”“我確信!”就像確信我和他的感情一定會美好一樣。

     感恩節過後,我一直沉浸在不能自已的興奮中,於是就去了我在這個城裏最信任的人-Debb家,她是我的一個老顧客,因為在八十年代做過中國的訪問學者,所以在餐館裏和我結成了很好的友誼。我平時每隔一段時間去看看她。她和老伴也經常來我的店裏吃飯和看我,和任何人介紹都說,我是她們的中國女兒。我把手裏的戒指授給她們看,她興奮地和我一起挑起了腳。"小草,他是一個Keeper。絕對意義上的Keeper。"

     不知為什麽。我和她有著一種天然的親近感,而她的話又絕對是靈丹妙藥,我和她講過無數次這個男友了,我覺得同是白人,她的意見一定是最正確的,況且她從事的工作就是與人打交道。周末的時候,她請我和他去吃飯,飯桌上,兩個人聊的是熱火朝天。她又一次肯定,我真得掘到金子了,多麽好
的一個人啊!

     聖誕節前,他要辦了一個大Party,收到的回複是44個人要來參加,我們從十二月初就開始準備。我聯係兩天包了三百多個餃子。我們在地下室布置聖誕樹,他一直快活地唱著聖誕歌。沒有驚奇,實際上,我已經知道了我的聖誕禮物。是在他家鄉修理中的一台二手的吉普車。因為感恩節時,我跟他講過,我的夢想中的車,就是一台敞篷吉普車。回來後,就隱隱約約地看他每天打電話,和人商討車的進展情況。我知道一定和我有關。我的心裏被幸福包圍著,曆經滄桑,我也終於要有我自己的家了。車不車的無所謂,我在琢磨著,如何和他開口談談我應該給父母一些錢?

     我們家共有四個姐妹,大姐結婚早,我不記得是什麽情況了,二姐的婚禮也是異常地風光,三姐結婚時,也給父母換了個新樓房,隻有我嫁了個窮書生,不但結婚時,父母給我們錢安家,就是我們到了美國的時候,父母也拿出了大把的積蓄讚助我們。苦盡甘來,我想既然他條件這麽好,我不指望什麽,總可以給我父母一個交代,他看我低頭想著什麽,就問我:“怎麽了?”我想了半天,還是沒有好意思講出來。

     聚會的時間是下午五點,他起床後,就一直不停地追問我,好像有什麽事瞞著他,想一想他平常多疑的勁,我想我是如何也逃避不了的了,於是就說:“我們如果結婚的話,可不可以給我父母一些錢,我知道他們一定不需要,但是這是我們的心思。” “Why?”他想都沒想地答到。“我是他們的女兒,他們撫養我這麽大了,我從來沒有給過他們什麽。” “那也不是我的錯誤,為什麽我要給他們錢?”他又接著說到。

     我不知道怎麽把話繼續下去,於是就和他說起來戒指:“你說我可以買那個貴的戒指,我沒有買,就是想給你省些錢,我不想給我自己要任何東西,就是想要一點東西,能讓你向我父母表白一下,你真的愛我。”我解釋說。他忙著問我:“你知道我是愛你的?對不對?這和你父母有什麽關係?況且你告訴我你選的戒指是你喜歡的,你連這一件事都不能誠實,你讓我怎麽能相信你?”這句話象刀子一樣,刺傷了我的耳朵。

     我不誠實? 這和誠實有什麽關係麽?我有種受侮辱的感覺。我太相信他了,把我自己的任意的情緒小小的波動都告訴他,結果引來的是他更大的猜疑。我立刻站起來,想轉身做點別的什麽。他一如既往地陰著臉,問我:“你想要多少?” “一分都不要了。”我也不高興地應著他的話。“Honey”他拖著長音,看起來,我不說,就決不能逃脫他這關。於是我說:“我又不想太多,隻是一個意思,你說你愛中國人,你也應該知道一些中國文化,這是我們結婚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你就告訴我多少吧?”他突然顯得不耐煩。“2000刀。”我隨口說了一個最保守的數字。“哦,那可不是個小數目。”他重複著,我看著他的臉色,於是就說:“就當我沒說吧!”“可是,你已經說出來了呀。”

     再這樣繞來繞去,我的心髒會禁不住折磨的。我們還有些事沒有做完,我說:“改天我們再研究這個問題。” 他又連忙問我:“我如果不答應,你就整天會給我臉色看的,對不對?”我說:“不會。”"其實我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我借口去買葡萄酒,他親吻著我說:“Honey, I love you!" 我第一次沒有回他的話。徑自地走了。

     我在外邊拖延了很久,在他的第二個電話進來之後,我終於發動車子向家的方向駛去。已經陸續有人來了,他像從來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還是那麽說說笑笑地請我和大家打招呼,而且時不時低頭親切地吻我。我的心裏落差還沒有平複過來,就以為他是逢場作戲不顧忌我的感受,所以我就不停地喝酒,
人都到齊了,大家不停地誇著我們的食物和布置。幾天的勞動真的沒有白費,我心裏見見有些好轉。

     第一次和這麽多人過聖誕,而且耳邊不斷地充刺著人們對我們的誇獎。我突然感覺好多FUN,等到人們在聖誕樹下驚喜地相互交換禮物時,我就隨著人們大呼小叫,一個是在他的家裏,一個是人們出
於對他的尊重。所以我並沒有認為,我哪裏做的不對,當我把酒杯掉落在地毯上,一股鮮紅的葡萄酒染紅地麵時,我知道,我又喝多了,不知道人群何時散去,醒來的時候,自己安安整整地穿著睡衣,他自己又在地下室裏,度過了一夜,他討厭酒,而且滴酒不沾。

     我沒有到地下室再找他,給自己熬了一碗粥,吃過之後,就又回到床上睡覺。第一次理直氣壯地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麽,用不著去解釋什麽了,該來的就都來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