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美國名店裏的售貨員

都說女人愛逛商店，而我好像是另類。除了買肉買菜買水果應付日常生活，平時我是很少逛店的。

那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腳紮進了華盛頓郊區的梅西店。美國的梅西算名店嗎？恐怕是吧。至少對工薪階層，梅西應該是個相對有品味的連鎖店。

不知你是否覺得，做夢回國的人，總是為買禮物發愁。太貴的，咱消費不起。太便宜的，又怕帶回一堆垃圾。魚油，維生素，蛋白粉，西洋參，聽說早都過時了。買名酒咱怕過不了海關，買鑽石又怕傾家蕩產。就在我舉棋不定時，傳來了國內外的可靠消息：女人的化妝品護膚品，是回國禮物的最後一道防線。為了攻破這道防線，我才一腳踏進了梅西。

幾年前，我讀過一篇散文“梅西馬林”(陳九)。故事中的馬林紅顏薄命，她曾經是紐約梅西化妝品專櫃的華人售貨員。馬林之死除了讓我惋惜，還令我對梅西生出一份莫名其妙的好感來。我幻想著，不知在我們這裏的梅西店，我可否見到複活了的馬林？

還沒走進梅西店，離梅西不遠的大廳處，一位印度女人正在推銷她的香水和護膚品。很便宜的，你看看吧。多買，我給你折扣。印度女人對我喋喋不休，而我卻心猿意馬。便宜沒好貨，我還是直奔梅西吧。

梅西內人來人往，中外女人們買興十足。什麽經濟蕭條，你在梅西根本就看不到。走近櫃台，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梅西的護膚品花樣品種，可真多呀。我眼花繚亂，一時間竟不知所措。我像個走失的兒童一樣，東張西望著。瞧瞧，平時不逛商店，又不注意鑽研化妝品業務，這下我可露怯了。我一籌莫展。到底該買哪個牌子呢？

遇到需要選擇的關頭，我通常會征求孩子們的意見。真理出自孩子之口，孩子們的直覺，對我會有一定的影響力。媽媽，我們去買ESTEE LAUDER吧。二寶信心十足地對我建議道。

二寶的心細，我早就領教到了。她的提議，一定有理由於其中。果然，我還沒開口，二寶繼續說服我。媽媽，買這個牌子，他們會送你個免費禮物袋。這多合算呀。

買大件，送小件，大概這是美國商店出售護膚品化妝品的生意經吧。以前我買日本的資生堂護膚品時，他們也是如法炮製。買大送小，何樂不為？既然如此，那我就聽二寶的。

走到ESTEE LAUDER櫃台前，我沒看到馬林，卻看到一位金發藍眼的美國女子傑西卡。職業微笑，主動問候，傑西卡非常老道。介紹完不同類型的護膚品之後，終於到了我“下定單”的時刻。

你要幾瓶護膚品？傑西卡單刀直入。這個，這個，我卻支支吾吾。國內那麽多親友，我還沒來得及仔細盤點。到底買多少才夠，我心裏真沒底。為了圖省事，我順口一說，十瓶吧。

一聽十瓶，傑西卡驚訝得眼睛瞬間變成了藍玻璃球。這麽多呀？那我得請示一下我老板才行。

十瓶就算多啦？我猜想傑西卡肯定沒見識過我們中國的地大物博人口眾多。既然十瓶不行，那我圖個吉利，就買八瓶吧。八瓶？八瓶我也要請示一下老板。傑西卡麵帶難色，我卻騎虎難下。

進退兩難之際，二寶鼓勵我。媽媽，我們耐心等等，看看他們老板怎麽說。

傑西卡見我沒有異議，走進櫃台，拿起電話，和老板商量了大概十分鍾。最後的“裁決”是，我可以買八瓶，但需要兩個售貨員參與買賣。具體來說，我要兩次付費(transaction)，她們一人賣我四瓶。兩次刷卡，兩次裝貨，瞧這八瓶化妝品把我們幾個人整的，好像是隔靴搔癢脫褲子放屁一般，真不痛快。

結賬後，傑西卡麵對微笑繼續為我解釋。賣這八瓶，屬於特殊照顧，下不為例啊。

按照梅西的邏輯，難道化妝品我隻能一瓶一瓶地買？莫非這就是美國名店的生意經？事實上，這八瓶，哪夠啊。剩下的指標，我該如何完成呢？

手裏拿著兩大袋戰果，走出梅西，我看到印度女人還在大廳裏繼續推銷她的寶貝們。沒能一次攻下梅西，令我有些失望。難道我非得打印度女人的主意不行？唉，馬林如果還健在，那該多好啊。

7/3/09  11：57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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