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雪藏起來】大寒的年味

來源: 10PM 於 2016-01-23 22:21:29 [檔案]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次 (6815 bytes)

剛過大寒，聖誕期間藏在深山那頭早已憋得不耐煩的雪花們，終於一吐悶氣呼啦啦地從山後湧出來，撲向峭寒的大地，給凍颼颼的土地鋪上一層厚厚的棉被，那些在寒風中縮著脖子的小草們也可以伸開手腳安心地睡上一覺了，那一直俏立的虯枝們也放鬆了孤傲的身架而披上了白色的哈達，揮舞著衣袖給匆匆走過的路人送上別致的問候。大寒在人們的屋外堆砌了一層寒冷，又給屋裏的人們帶來了更多的忙碌的溫暖，感謝大寒，你濃了年味，濃了親情，你就是那辛勤耕耘難得一閑的牛，等你在這淩冽的寒風裏歇息緩過勁來，春，就要來了。
這是一篇不錯的關於大寒節氣的朗誦，各地的習俗不盡相同，但聽一聽關於大寒的描述，是不是會感到過年的腳步越來越近了呢？
—— 10pm

《大寒》文:申賦漁誦:Bobo

天寒地凍，母雞忽然變得渾身滾燙，羽毛蓬鬆，“咕咕咕”地叫個不停，煩躁地走上幾圈後，跳進了雞窩，再也不肯出來。母親點上油燈，對著雞蛋一個個看，裏麵有陰影的，就放到母雞的身子底下，讓它孵。七天之後，把蛋一個一個拿出來，放到溫水裏，浮著的是好的，能接著孵，沉在水裏的，就不行了。《周書》上說：“大寒之日，雞始乳。” 雞開始孵卵，表示大寒到了。

大寒一個很重要的物候是“水澤腹堅”，河裏的冰結得又厚又堅實。冰可以采集了，藏在冰窨裏，留著夏天用。《周禮》上記載，古代設有專門掌管冰政的官員，叫“淩人”。並給他配了八十多個手下。在大寒的時候，淩人主持斬伐冰塊。冰塊要貯藏夠夏天用的三倍，因為到時會有三分之二的會融化掉。明清時，由太監主持采冰，冰就藏在北京安定門和崇文門外山陰處的地窖裏。民間也采冰。冬天把水放到空闊的田地裏，等到大寒，結成冰了，再把冰切割成塊，拖運到冰窨裏。《元和縣誌》上說，蘇州葑門外，設有二十四座藏冰的冰窨，象征著一年二十四個節氣。

大寒時不僅要貯冰，還要藏雪。把雪密封在罐子裏，藏在陰涼處。到第二年夏天，化了雪水，煎茶，或者燒菜。雪水燒的菜，蚊蠅不敢來叮。大寒時榨的豆油或是菜油，叫“臘油”。春天用它點燈，放在蠶室裏，小蟲子就不會飛進來騷擾蠶寶寶。

大寒之後，年味越來越濃。集市上鋪滿了年畫、春聯、糖果、爆竹，人頭攢動，一派喜慶。剃頭匠夾著包裹，挨家挨戶理發，讓每個人變得清清爽爽。賣香燭的師傅也挑著擔子一顛一晃地走了過來，遠遠就聞到濃濃的檀香味。最讓我好奇的，是一種大盤香，掛在屋梁上，一圈一圈，彈簧一樣懸下來，幾乎要碰到鼻尖。大年三十點起來，可以一直燒到正月十五元宵節。豆腐店裏也是忙得團團轉。一戶接著一戶，磨了豆漿，用大桶提著，來做豆腐。各家借店主的工具自己做，店主隻是一旁指指點點。最忙的是村裏寫得一手好字的教書先生，孩子們不斷地送來紅紙，請他寫春聯。

每家都在忙。有人把裁縫請來了家裏，給每個人做一身的新衣。有人喊了屠夫，在院子裏擺開場子，殺豬宰羊。村前的池塘裏也是熱鬧沸騰。人們砸了冰塊，一個一個跳到水裏捉魚。村子的上空，整天都飄著炊煙，每戶人家都在大鍋上架起了蒸籠蒸饅頭。一籠饅頭蒸好了，就倒在院子裏的長竹匾裏晾著。無論誰走過來，主人都拿一隻塞到他的手裏，讓他嚐嚐，問他堿大堿小，麵緊麵鬆。

媽媽們白天忙，晚上還要納鞋底。每年過年，孩子和老人都得穿一雙她親手縫製的新鞋。爸爸們每天出去采辦年貨。奶奶不斷地掛出醃魚、醃肉、雞鴨、香腸。爺爺們天天聚在一起商量，請哪裏的戲班子唱哪幾出戲。放了寒假的孩子們，勁頭最足，哪裏有熱鬧往哪裏跑。嘴裏快活地嚷著：要過年了，要過年了。

大寒在農曆十二月，又叫臘月、醜月。“子醜寅卯”，十二個地支，每個對應著一個月。“子鼠醜牛”，每個地支又對應一個生肖動物。於是人們把大寒的形象，想象成一頭牛。《太平禦覽》上說，十二月要用泥土做成六頭土牛，送到都城或者郡縣的城外，表示把大寒送走了。《禮記》上也說：“出土牛，送寒氣。” 據說這個習俗還是周公製定的。後來，送土牛的時間被人們慢慢向後推遲，張岱在《夜航船》中說：“今於立春日前迎春，設太歲土牛像，以送寒氣。” 送了土牛，就“立春”了。

光陰荏苒，又是一個新的循環。四時運轉，就是這般首尾相接，無窮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