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平躺著一具幹屍。在火光的照射下,幹屍身上呈現出一層綠油油的絨毛。
綠毛屍體容易屍變,三人對此都心知肚明。
看了一會兒,見沒有任何反應,我們鬆了一口氣。二胖把火把遞給我,和皮猴兒開始在棺內搜索起來。
很奇怪,從墓室來看,墓主人級別不低,可二胖和皮猴兒在幹屍衣服裏裏外外,身下身側查了個遍,卻沒發現任何值錢之物。
二胖懷著最後的一線希望,把手伸進了幹屍的嘴中。古人下葬時都喜歡在嘴裏含上一些珍珠玉石一類東西,稱為銜口,以取避邪吉祥之意。
果然,二胖麵露喜色,從幹屍嘴中取出一塊雞蛋大的瑪瑙,上麵雕有圖案。我看了下,圖案是螺紋雙麵獸。
看看再也找不到什麽別的東西了,兩人轉身進入了旁邊的門洞,打著手電,通過墓道向副墓室走去。
我舉著火把蹲下身來,研究起棺蓋上的梵文。看完棺蓋,我又在銅棺頭尾各發現了兩行梵文。從這些文字來看,墓主應該是某位大祭司的最重要副手。負責的事情之一是管理使用一種叫做肽獁爾的東西。
正當我在棺尾仔細閱讀梵文時,手中火把的火苗開始劇烈跳動,然後漸漸變小,似乎就要熄滅。
當我想著油布可能快燒完了,是否應該拿出手電筒的時候,耳邊傳來吱嘎嘎一聲響。這一聲既象是陳年朽木摩擦之噪聲,亦似受潮老門軸轉動之顫音。
還沒等我有所反應,就聽頭頂飄來幹癟沙啞的兩聲幹笑。這笑聲恰似臘月天當頭一瓢冷水令人肌寒徹骨。
我猛抬頭驚見棺中僵屍已經坐起,兩隻細小的瞳仁似兩粒綠豆般發射出幽幽綠光,正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看。它身上披著毛絨絨的一片綠毛象是山魈般陰森可怖。
隻見它兩隻手微微抬起,怪異的是每隻手上都有六個手指,指尖上十二個銳利如鋼針的指甲正在發顫,隨時要撲向任何一個帶生氣的活物。在羊角山,我是吃過血屍的虧的,知道此時若站起來跑走,必在瞬間受其傷害。但不跑也不行,它早晚要撲人。
緊張的空氣中似乎充滿了一股硫磺味,那種隨時要爆炸的令人焦灼的味道。
我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小時候聽老人們說過,純陽克至陰。在僵屍發作起來之前,可以用目光將其克住;若等僵屍發作起來成為粽子以後,就無法克製住它了。於是,我目不轉睛地直接盯著它的雙眼。
這招似乎起到了作用,僵屍坐在那裏和我對視著,不再象是馬上要撲過來的樣子。我們這麽麵對麵地大眼瞪著小眼,不知坐了多久。
也許實際上並不久,因為我那時是如坐針氈,度秒如年。
想想在北京整天麵對著如雲的美女,活得好好的,我這是何苦呢?在人跡罕至的地下深處,我就這麽孤零零地和一隻粽子靜靜地對坐著彼此相麵,這種感覺真是太他媽奇怪了。
我心裏暗自罵著二胖和皮猴兒,在那個副墓室找到啥寶貝了,怎麽就不回來了。
僵持了一會兒,隨著吱嘎嘎又一聲響,粽子將一條腿放到了棺材邊緣,象是要跨出來的樣子,它的眼睛卻仍然和我對視著。我的心再次蹦到了嗓子眼兒。
真正的純陽之物應該是童子尿。我畢竟純陽力度不夠,無法長久克製住眼前這個至陰之物。這時如果那兩個小子跑來撒泡尿,就什麽都不怕了。
此時,又是吱嘎一聲,粽子的一條腿已經跨出了棺材。我再也無法保持鎮定,跳起來進入墓道,朝著副墓室狂奔。
在我跑進墓道的刹那間,脫離了我的目光的粽子一躍而起,直接撲了過來。“哢嚓”,粽子的指甲撞擊到了我身後墓道口的岩石上,迸出了一串火星,岩石碎屑向周圍四射。
我感到身邊黑影閃過,“砰”的一聲響,皮猴兒衝過來一槍擊中了粽子的左腿。粽子身體晃了一下,半截左腿在地上翻了幾個滾,滑到了一邊。粽子單腿蹦跳著,伸著雙手再次撲過來。皮猴兒舉手又是一槍。這一槍打爆了粽子的腦袋,它在地上轉了幾圈,然後倒地不動了。
我緊繃著的身體瞬間放鬆下來,靠牆喘了一會兒粗氣。然後問皮猴兒,“二胖難道在副墓室裏也和一個粽子互相盯上了?怎麽不見動靜?”
隨即,皮猴兒和我一起走進了副墓室。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二胖不在裏麵!
這下把皮猴兒嚇得不輕。我們在墓室周圍的牆壁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墓頂和地麵也都仔細看過一遍,沒有什麽開口的痕跡。既然沒有其他通道通向外麵,難道二胖人間蒸發了。不過這鬼地方可能不能算人間。
這個墓室比主墓室略小一點,中間是一個石頭台麵,上大下小儼然一張石桌。上麵放了幾樣法器。正中間的一樣相對較大的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拿起來看了看,是金珠麒麟缽。
這個東西的主體是一塊人的頭蓋骨。由於精心的磨製和長期使用,表麵油光發亮。頭蓋骨邊緣一圈鑲上了厚厚的一層黃金,黃金上對稱地雕刻有四隻麒麟,麒麟之間又鑲了許多珍珠翡翠等。
皮猴兒說當時二胖拿起這個東西正在看的時候,皮猴兒聽到主墓室有動靜,就拿上槍轉身跑了。回來就不見了二胖的蹤影。
“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撞鬼的原因?”皮猴兒話一出口,我們都感覺到了一股恐怖詭異的氣氛籠罩在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