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在中學家屬院裏長大,高中時常常周末晚上和A老師一家打麻將,A的兒子和俺同學,女兒和俺哥同學,老師都是朋友的父母,父母的朋友。A的太太B做生意。
學校裏有一位女特級教師C,長得漂亮,寫的一手好字,教語文,很值得尊重的人。當年C被打成右派,大概老公是被組織逼著和她離了婚,老公在別的城市。當年B是C的學生,造反年代是一夥人的小頭頭,把C裝在麻袋裏踢。事隔多年B和C都不來往,雖然都在一個院裏住著。A教過俺數學,C教過俺語文,兩人都是非常好的老師。
打麻將的時候俺望著對麵坐著的B常常想,真看不出B當然是這麽狠的人。後來過幾年B得癌症走了。C在患難年代有位要好女友D,也是教語文的,老公在外地,C幫著D把她三個兒子養大,他們也把她當母親。文革後C的前夫來找過她想複婚,她沒答應。多年後退了休就和D一起去D的老公所在的城市,三個老人相依為命。那是俺還小,又忙著瘋玩,知道的少。長大後回想這些,俺常常為C這一生唏噓。俺也常常想起B,想她當年怎麽就能把一個活生生的人裝在麻袋裏踢的,怎麽能下得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