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地主平反之四---周扒皮

來源: va_landlord 2012-06-28 09:56:58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3596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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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課文周扒皮“半夜雞叫”的真相

早年在大連的新聞單位供職,對《高玉寶》和他的“半夜雞叫”故事知道的比常人多一些。最近看了網上關於批駁“半夜雞叫”的文章,不禁會心一笑。這裏講一下我所知道的真實情況。

高玉寶是大連原複縣(現瓦房店市)閻店鄉人,早年入伍當兵。在部隊開始練習寫作,但因為文化水平比較低,隻是做軍報的通訊員,發表過一些小豆腐塊的小消息,短訊之類的稿件。

當時部隊裏經常搞憶苦思甜,每個人都要輪流講的,有一次輪到他講,他的口才好,又比一般戰士有文化,講起來繪聲繪色,當時講的也就是舊社會吃不飽飯,後來逃荒進城學手藝的事。沒有什麽“半夜雞叫”的故事。正好趕上軍區宣傳部的一幹事在連隊裏蹲點,就把高玉寶講的這些事添油加醋一番,寫了一篇稿子,發到軍區報紙。因高玉寶也是通訊員,也著了他的名子。

稿子見報後,不知怎麽地就被軍區宣傳部的頭頭看中了,讓那個宣傳幹事再找高玉寶,按當時的政治形勢定調,深刻挖掘一下,看看能不能整理出更有份量的東西。那個幹事就找到高玉寶,又搗鼓了幾個月,寫了一篇長一些的憶苦思甜文章。這回報上去後,上邊覺得有那麽點意思,但還不夠份量,就安排當時正在部隊體驗生活的中國作協正牌作家荒草到大連,幫助一塊整理。

荒草在大連一住就是幾個月,按著上邊的精神,同高玉寶一起聊,先後三次成稿,都被打回來重寫,把個荒草搞的快要崩潰了。後來終於通過了。但不能著荒草的名子,而要著高玉寶的名子,因為這樣更能體現人民軍隊這個大熔爐的威力。

就這樣,高玉寶一個字也沒有寫,就一夜之間成了部隊作家。他也從一名普通戰士,不斷升職,後來做了大連軍分區俱樂部主任。相當於團職幹部。

記得文革後期,我所在的新聞單位經常請一些所謂的“工農兵”代表給記者們講傳統,其中就請過高玉寶來給我們做了一場報告。講他如何寫《高玉寶》的經曆。當時就有人提條子現場問了幾個問題,請高玉寶解答。我記得幾個問題是這樣的:

一是書中寫的周扒皮是否確有其人?

二是如果真有其人,周扒皮是否真的那麽壞?

三是為什麽作者在寫了《高玉寶》之後,二三十年的時間,再沒有任何作品問世。

當時高玉寶的答覆是:

《高玉寶》出版的時候,寫明了是小說,而小說是允許虛構的。作品中的周扒皮是按他家鄉的一位X姓地主來刻畫的。有他家鄉那個地主的原形,但很多事是經過加工,創作出來的。至於那一些是創作出來的,他沒有講。另外,他也很坦白地講:“其實我的榮譽都是party和部隊給我的。《高玉寶》這篇小說,講起來是集體創作的結果,因為需要,隻著了我個人的名子,在這一點上,我要非常感謝作家荒草同誌。”

後來,我擔任農村部記者,有機會到高玉寶所在的家鄉采訪,當時高玉寶所寫的那個周扒皮原型的地主已經死去多年了。但他的後代在農村境遇非常淒慘,整天被人叫做“地主崽子”。

當時陪同我一起采訪的鄉幹事部還幫我找到了村裏幾位年紀大的老人,以滿足我了解《高玉寶》這部小說創作過程中的一些願望。結果當時交談的結果大出我的預料,《高玉寶》中的周扒皮根本就是杜撰的,“半夜雞叫”根本就是連影都沒有的事。

一位姓閻的老人對我說:“半夜雞叫”?我這一輩都沒離開過閻店,我怎麽就沒聽說過?從古到今,誰聽說過農民深更半夜去種莊稼的?人有長**睛的嗎?那不是去禍害莊稼去了嗎?”一位老大娘則說:“高家那小子,真是造孽,本來X姓人家(周扒皮原型)在村裏還呆得住,他那個書一出,X姓人家算是出了名,每次搞運動,上麵都安排人鬥他一回。人硬是窩囊死的。現在他家的兒子孫子還動不動給人打,給人罵。”

我當時了解到這些真象,心裏很難過。真的有一種被騙了的感覺。後來做新聞記者時間長了,整天也必須應合形勢說些假話,對這些事也就麻木了。現在舊事重提,深感那年代的荒唐。把我知道的一些事披露出來,也讓人們了解過去,吸取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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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作品”背後真實的周扒皮
內容摘要 :民周春富的腰間常年捆著破布條,“從不閑著”,他一輩子最大的努力就是勤儉,勤儉,然後買地。1947年,在土改的暴風驟雨中,這個富戶一家之主被劃為“地主”,並且死於批鬥中。而以周春富為原型塑造的“周扒皮”,成了中國家喻戶曉的“地主”代表。
打印版 圖片版 PDF *****2011-03-01訊】 
民周春富的腰間常年捆著破布條,“從不閑著”,他一輩子最大的努力就是勤儉,勤儉,然後買地。1947年,在土改的暴風驟雨中,這個富戶一家之主被劃為“地主”,並且死於批鬥中。而以周春富為原型塑造的“周扒皮”,成了中國家喻戶曉的“地主”代表。


高玉寶

黃店屯村位於遼東半島中西部的複縣(今瓦房店市)。1947年,黃店屯村發生了三件大事:第一是這年6月,共產黨回來,村子“二次解放”了;第二是工作隊進村,發動大夥搞土改,“平分了土地”;第三則是,村裏的大戶——老周家的戶主周春富死了。

“老周家也是闖關東過來的。”83歲的黃店屯農民閻振明說。具體哪年哪月從山東遷來的,周家後人也不明曉,周春富的玄外孫孟令騫推測,大概是在清初。

和東北其他地方一樣,複縣長期地廣人稀。清初召民墾荒,一些山東人來到這兒。其中周春富的先祖就在這裏定居下來,開荒、種地、生孩子,一戶人就這樣繁衍生息下來。周家到了周春富這一輩,並不算富裕,按閻振明的說法,周春富“繼承了一些土地,但不多”。但在周春富看來,那些浮財不過是過眼雲煙,隻有土地才是結結實實的保障,地裏能出一家人的吃喝,子孫也能受益。於是,這個勤儉、精明的農家子弟,開始一點點地攢錢、置地。他的勤儉甚至到了苛刻的程度。

在黃店屯,年長些與周春富有過接觸的老人都知道,“周春富這人無論吃的還是穿的,都很寒磣,褲腰帶都不舍得買,是用破布條搓的。”周春富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摳門。一個流傳甚廣的細節是,“周家吃剩的粉條用筷子撈出來,放到蓋子上曬幹了日後吃。”

在周家做過多年長工的王義幀回憶說,周春富“從不閑著”,夥計鍘草的時候他幫著續草,他續草鍘出的苞米秸長短勻齊,牲口愛吃。“他有個特殊要求,無論是夥計還是兒女媳婦,幹活時不準穿紅掛綠,穿的好,怕沾灰就不能撒手幹了。”

“我在他家要早起。他家人養成了習慣,冬天天沒亮點了火油燈,家裏人做飯的做飯,喂牲口的喂牲口。人家都起來了,你夥計還能賴在被窩裏嗎,起來沒有事提著筐揀狗糞。”2006年,王義幀在跟周春富的玄外孫孟令騫聊天時回憶說。

為了更多地了解自己的太姥爺,孟令騫多年來尋訪了幾十個與周家有交往的人,據他介紹,周家“掙錢了就買地,地多了就雇長工,從三五個到七八個的時候都有。太姥爺和長工一樣幹活,一大早就趕馬車出去,回來掛一胡子霜”。

長工王義幀對周春富買地的嗜好印象深刻:“老頭把家,就願意買地。和人家在地頭說話,末了就問,你賣不賣啊?”

周春富憑借自己多年的努力,為周家積攢了一大份家業。1947年,也就是土改隊來到黃店屯的那一年,這份家業包括240畝土地,還有“四大坊”——油坊、磨房、染坊、粉坊以及一個雜貨鋪。

在土改隊到黃店屯來之前,周春富對“土改”這個詞兒已不陌生。此前一年5月4日,中共中央發布《關於清算減租及土地問題的指示》。不過,1946年那次土改跟周春富沒太大關係。當時的主要內容是“減租減息”以及分配“敵偽大漢奸”土地給無地和少地農民,周家沒土地出租,也沒人當漢奸,算不得改革對象。

但周春富的命運卻因為一紙通知而發生了徹底改變。這年10月,中共中央召開全國土地改革會議,之後發布了《中國土地法大綱》,東北局發出《東北解放區實行中國土地法大綱補充辦法》,遼寧各地黨政領導決定,“貫徹依靠貧雇農,團結中農,打擊地主,消滅地主階級的階級路線”,“徹底解決平分土地問題”。也正是在這樣的大背景下,這一年12月,中共複縣縣委抽調上千名幹部,組成工作隊進村了。

在黃店屯,擁有20多口人,200多畝土地的周家最終被劃作了地主。人均10畝地,在地廣人稀的東北農村,算不得突出,但周家除了土地,還有幾個坊鋪,這在村裏是被認為“很有錢”的象征,而“有錢”,則是劃分階級,平分財產的一個前提。周春富貳心思積攢起的家業,最終成了致命的包袱。

1947年12月的一天,黃店屯的男女老少都被通知去村小學。“周春富被拎過來,貧下中農代表們控訴完畢之後,上去圍攻,打啊踢啊。”閻振明至今還記得當年的場景。

在這樣的氛圍中,周春富的一些問題,逐漸被“挖掘”出來。一個當年在周家放過豬的小孩,若幹年後回憶:“這地主真太可恨!周家的四個兒媳婦,被他逼著幹活!一個月頭10天,大兒媳婦做飯,二兒媳婦做菜,第三個兒媳婦當‘後勤部長’,推碾子拉磨什麽都幹。這10天四兒媳婦可以‘休息’,給孩子縫縫補補做衣服。下一個10天,就按順序‘輪崗’……對家人他都這麽摳,對我們扛大活的長工,你想想得狠到什麽地步!”

這種憶苦思甜式的批鬥方式甚至一直持續到“文革”。“文革”中,時任革委會主任的孔慶祥找到曾在周家當過長工的孔兆明,要他上台講講周春富的問題,對貧下中農進行憶苦思甜。他是當年周家4個長工裏年齡最小的一個。

孔兆明上台開始講周春富如何剝削長工,講著講著不自主地說起,老周家夥食不錯,“我們吃的是啥?吃的都是餅子,苞米粥,還有豆腐,比現在還要好”。幹部們一聽,急了,趕快拉他下來。

60多年過後,當“階級鬥爭”不再流行,周春富的苛刻似乎被逐漸淡忘,而他為人“厚道”的一麵也慢慢被追憶起來。曾在周家打過短工的孔憲德說:“農忙的時候,就去幫忙,好吃好喝不說,你還得給我工錢,不給工錢誰給他幹?一天的工錢還能買十斤米呢。你不好好待我,我就不給你幹。”而孔憲德的哥哥孔憲丞在周家做過多年的長工,“一年掙8石糧食,養活全家。”老長工王義幀則說:“都說老頭狠,那是對兒女狠,對夥計還行。沒說過我什麽,我單薄,但會幹。老頭說,會使鋤、能扛糧就行。”

周春富具體是怎樣死的,由於沒有正常的法律審判程序,噎找不到檔案記載。村裏的一些老人說,周春富就是開批鬥會時,被活活打死的。

而給周家放過豬的那個小孩,多年後回憶:“周春福(富)是讓人民政府召開公審大會給槍斃了!那天我們家鄉人山人海地去看,尤其是老人們都非常高興。”

周春富的死,在這樣的大風潮下,並算不得什麽特別突出的事件。但讓周春富“揚名”的則是另外一件事情。周春富死後兩年,那個曾在周家放過豬的小孩,參加了軍隊,在行軍打仗的途中,開始動筆根據自己的經曆撰寫長篇小說。

這個小孩,就是著名的“文盲作家”、“戰士作家”高玉寶。1955年4月20日,中國青年出版社首次出版了單行本的自傳體小說《高玉寶》。高玉寶講述了一個小孩子在一家周姓地主家備受剝削,最後走上革命道路的故事。小說的第九章,叫做《半夜雞叫》。在這個故事裏,綽號“周扒皮”的地主,為了讓長工早起幹活,半夜鑽進雞籠學雞叫,最後反被長工們戲弄。《高玉寶》在國內外有二十幾種版本,僅漢文版印數就高達450多萬冊,並被改編為24種連環畫和12種文藝演唱形式及戲曲書籍,其中尤以上海美術電影製片廠1964年拍攝的同名木偶片影響深遠。

黃店屯村的孔慶祥回憶:“有一年我在去黑龍江的火車上,正好遇見高玉寶,我問他,有半夜雞叫這回事嗎?他沒吭聲,說這是文學創作的藝術性問題。然後又說,咱們這兒沒有,不代表全國其他地方就沒有。”但真實與否已不重要,這個“周扒皮”的綽號,以及“半夜雞叫”的荒唐舉動,最終成為了中國千千萬萬地主的代名詞。

黃店屯93歲的老人高殿榮,至今還住在土改時分給她的周家三間老屋裏,她回憶起周春富時,隻說了一句:“不是惡人,不霸道。”在傳統的鄉村道德語境內,“好”和“惡”是最基本的兩個標準

 

所有跟帖: 

共產黨才是真正的惡霸。 -texastrader- 給 texastrader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6/28/2012 postreply 10:58:54

共產黨認為跟共產黨作對的事惡霸。 -sweetptt- 給 sweetptt 發送悄悄話 sweetptt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6/28/2012 postreply 11:13:24

問題是: 誰是GCD? -比花花還花- 給 比花花還花 發送悄悄話 比花花還花 的博客首頁 (96 bytes) () 06/28/2012 postreply 13:10:38

我們都被騙了。很傻很天真。 -zj071- 給 zj071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6/28/2012 postreply 11:00:01

這個要頂——老地主平反老地主,地主終於翻身了 -萬楓- 給 萬楓 發送悄悄話 萬楓 的博客首頁 (67 bytes) () 06/28/2012 postreply 11:05:05

非常好文,期待係列繼續。 -小孩媽- 給 小孩媽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6/28/2012 postreply 11:07:03

Ding !好看~~~ -hc29- 給 hc29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6/28/2012 postreply 11:23:29

TG要你早出工,還用得著學雞叫嗎? -矽穀碼夫- 給 矽穀碼夫 發送悄悄話 (251 bytes) () 06/28/2012 postreply 11:49:33

老毛才是惡霸! -千裏66- 給 千裏66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6/28/2012 postreply 13:4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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