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幫助麥克盡快找到手機, 我周一中午開完會匆匆趕了過去。停下車就看見蔡大姐和麥克疲憊地坐在前院的躺椅上吃著麵包,腳下放著礦泉水瓶,身後是一片舊家俱。我下了車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同時進屋把車庫門打開。車庫裏一陣陣似乎是食品變餿的味道。我趕緊出來招呼他們:“趕緊過來翻一翻你們的行李,看看包和電話在不在裏麵。還有我們訂的垃圾車可能要明天才到,所以你們還有時間搬家。” 他們聽了。眼睛一亮,立刻站起來,匆匆包好吃剩的麵包。側身擠進了塞得滿滿當當的車庫。麥克開始在堆積如山的垃圾裏麵翻東西,蔡大姐則用力拖著每一件可以往外拖的桌椅板凳。我在邊上感到無所事事。就跟他們說,“我先走了,這個車庫會一直給你們開到今天晚上。明天工人就要把所有的東西當垃圾扔了”麥克感激的伸出油膩膩的手,握成拳頭跟我碰了碰拳表示感謝,然後轉身進去繼續翻他的包了。
周二一早我又來到房子這裏,估計蔡大姐已經搬完了,因為前院的家俱基本空了,連前廊那個墨綠色的魚缸都沒了。我看到垃圾公司定的綠皮垃圾車箱也已經停放在馬路邊。 我趕緊通知同事去跟工人定時間過來。這時路過的一個摩托車手騎過去又轉回來停在了前院,摘下頭盔問我:“你這是要搬家嗎?我看前院這幾輛舊的摩托車和頭盔有人要嗎? 要沒有人要的話我能拿幾個嗎?”我說“隨便拿,這些都是要扔的。”於是他便高興地走到那幾輛舊摩托跟前,細細挑選起來。過了一會兒,掏出電話,似乎在招呼同伴過來拿。我也沒有管他,鎖上門走了。
傍晚的時候蔡大姐發短信來說 “麥克下午又過去了一趟,發現有一個男的正在往外拖摩托車。 那個男的說是房東讓他拿的,那是我們的東西”。蔡大姐在短信裏還跟我報告說她丟了兩輛摩托,一箱衣服,我趕緊回短信說我什麽都不知道,前後院的東西我可不能保證沒人拿。發完短信,我不放心,又來到房子這裏,工人們正在把前後院子裏的垃圾往車廂裏扔。很快垃圾就把巨大的車皮塞得滿滿當當。蔡大姐也在,還在從屋裏和車庫裏翻撿她的寶貝。我通知垃圾公司把第一個車皮拖走,同時明天再送來一個一半大小的垃圾車皮。目測應該可以裝下屋裏的垃圾了。
周三我過來的時候,工人們正在前院休息。我跟他們道聲辛苦。一個工人笑著說“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是味道受不了”。 我進了屋,看到屋裏和車庫裏的大垃圾總算被清除幹淨了,街邊第二個垃圾車也滿了。 雖然空蕩蕩車庫地上還有零星的罐頭盒以及裏麵白色的肉蟲,廚房台麵上還有螞蟻在蛇形蜿蜒,蒼蠅也圍著冰箱亂飛,但是總體上看已經可以開始整修了。房間裏工人正在拆除之前租客亂搭的房間隔板,修理損壞的燈水龍頭和踢腳線以及破損的落地紗窗,前後院園丁正除著一人多高的雜草。清潔公司的阿姨在擦洗地板和洗碗機。樓上地毯公司正在一遍遍洗著地毯,一片繁忙景象。房東覺得現在的冰箱,洗衣機,幹衣機給蔡大姐他們糟蹋的沒法修複了,於是定了新的家電。一周後,我站在幹淨明亮的房子裏一邊噴著香味劑,一邊打電話通知同事過來拍照片登廣告招租。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按部就班地招租,挑選客人,收定金,再沒有任何戲劇發生。三周後,新租客高高興興的開始往裏搬家了。
蔡大姐之後又發過一個短信給我,說她正在告房東。我跟房東確認了一下,房東說律師告訴他蔡大姐再告也隻是白花錢。24年的元月七號,房東收到律師的信,告訴他蔡大姐的反訴被正式駁回。
元月八號,新租客短信報告發現後院有老鼠。一邊聽著電話,我一邊心裏想 “蔡大姐說的那些貓們哪裏去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