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8,Grand Canyon
漫天墜,撲地飛
積瓊疊玉幾千堆
昨夜,山城Williams,大雪紛飛。晨起開門雪滿山,初晴雲淡日光寒。停車場裏,一丘丘的銀堆,把大大小小的車輛,埋得嚴嚴實實的。費了半天工夫,鏟雪除冰,把座駕從積雪中刨出。待收拾利落了,踏上又一天的行程。
出城後,很快拐上通往大峽穀的64號,一路向北。車窗外,長天遠樹山山白,不辨冰花與雪花。半路上又趕上厚厚的雲層,越壓越低。一陣風過,吹得路旁樹枝上的積雪,雲粉紛紛,霧淩淋淋。平時隻需個把小時的車程,花了近兩個小時,才抵達大峽穀的Visitor Center。
大峽穀——岩層隆起加紅河(Colorado River)衝蝕的傑作;天造地設並鬼斧神工的奇跡。憑空起危峰,峰壁如龍蟠,崢嶸峻峭,可望而不可攀;落地成空壑,壑穀若天塹,虛無寂寥,可歎而不可及。有人說,到中國,不到長城非好漢;去北美,好漢都去大峽穀。每次抵達這裏,一種爭當好漢的敬畏之情,伴隨著幾分激動與興奮,打心底油然而升。今次重遊,天寒地凍,浮雲飛雪,更讓人平添了些許莫名的期盼。
換乘公園裏的大巴Blue-line,向南先來到Grand Canyon Village。下車後,順著峽穀邊沿,信步漫遊。溪深難受雪,峽穀裏飛絮彌漫,視野迷蒙;山凍不流雲,石徑上積雪過膝,舉步維艱。寒風凜冽,暫時躲進Hopi House,避風取暖。待雲霧稍一晃開,又步行來到懸掛在峭壁上的Lookout Studio。站在觀景台上,雪中望羅浮,銀峰披鶴氅;峽深不見底,玉壁掛瓊枝。冰封雪藏中的大峽穀,初見已觸目,回首再驚心。
風欲弄雪晴
雲又催霧起
剛離開Lookout Studio,霎那間亂雲密布,急雪回舞。大峽穀的真容倩影再一次被隱藏在煙幕之中。不過,步道旁的商鋪客棧,山牆凝脂,玉欄砌冰,卻也是難得一見的雪中景致。再蹣跚左拐,眼前一亮,坡邊兀立著幾間木屋,門首刻著Kolb Studio幾個字。舉目細看,庭列瑤階,簷挑瓊樹,一種清孤不等閑;窗鎖冰欞,簾掛銀墜,百般冷酷誰裁剪。好一處隱者冬臥、仙家幽居之所。
漫遊至Blue-line和Red-line的換乘站,由於大雪封山,更南邊的Red-line被關閉了。無可奈何,再次登上Blue-line,返回Visitor Center。簡單的午餐後,改乘Orange-line,去東線碰運氣。在Yaki Point,依舊是煙霧紛擾,視野不足百步。在Pipe Creek Vista,一度陷在飛絮漫舞的困境之中。雪亂飛,千樹萬樹,枝垂如彎勾;觀太虛,三條兩條,玉龍鬥猶酣。
下午4點前後,來到Yavapai Point & Geology Museum,趕上雪晴雲開,心中所盼終如願。憑欄遠眺,斜照下的大峽穀,左側右側堆玉,前坡後坡披銀。更見雪翻鴻溝,藏陰填垢;冰封穀底,彌隙抱歉。其遼闊曠達之貌,浩瀚皎潔之儀,逶迤深邃之勢,玉壁冰峰之奇,淡一分則失真,濃一滴則失純,種種妙處,樣樣標致,不可名狀。
[花邊報道]:出外旅遊,趕上大雪封山,照說是一件讓人沮喪的事。偏巧有那麽一隻豬腳乙,久住南加州,平常難得賞雪,遇到大雪紛飛,興奮得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一大早就嚷著快點出門,待上路了,才發現路麵上結了一層幾寸厚的冰,除雪車還沒來得及鏟冰。冰厚路滑,座駕幾乎隻能爬行。還別說,前麵約一箭之地,也有一輛車,在艱難地蠕動。不一會,那輛車不走了。還以為是拋錨出故障,卻見一個回頭彎,那車又往回走來。待兩車相會時,仔細一看,那車裏倒也滿載著好奇探險的精神,和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情,隻是缺少一位distinguished driver。
2月19,Joshua Tree
幾年前,有一對夫婦,住在南加州,過著平靜休閑的生活。在家宅久了,日子似乎要生鏽。聽說外麵的世界很精彩,“遠方和詩”能除鏽,於是決定外出旅行。在路上,難免遇到風吹雨打,忍耐酷暑嚴寒。種種艱辛與挫折,終於使他們意識到:We live in the best place of the world, why are we traveling? Let’s go back home!也許,如此看待旅行的觀點有所偏頗,遠方和詩 vs. 艱辛與挫折,其間應該有一個平衡點。
當我們一行在回程經過Joshua Tree National Park時,倒也實實在在地感受到California的魅力:加州陽光、藍天白雲、惠風和暢、百花爭妍 … … 。Of course, this is the best place in the world。難怪在19世紀中葉,當西行的摩門教徒一踏上南加州的土地,就高興得舉起雙手,照著聖經裏描述的約書亞(Joshua)朝天祈禱的模樣,來感恩上帝引導他們來到這塊promised land。
今春趕上好光景,雨水充沛。公園南門外,野花盛開,姹紫嫣紅。公園裏的Cactus Garden,也是翠色撲人。再往北行,路兩旁的約書亞樹叢,一派青鬱蔥籠。偶然見到道旁一棵樹上,掛著幾朵大如握拳的白色花蕾,羞澀如閉荷,純潔似雪蓮,暗香襲人,經久不散。
奇石斕橫道
茲山信多姿
此地除了觀賞約書亞樹,另一大特色是遊山玩石。骷髏石(Skull Rock),分離石(Split Rock),帽簷石(Cap Rock),大象石(Elephant Rock) … …,不勝枚舉,難以殫述。巡航在公園裏的Park Blvd上,或留連在路旁的觀景點,但見山橫如浮雲,雲氣忽起,若潑墨塗彩,俄爾浸地,俄爾燒天,形勢生動而富於變化;石奇若磊坷,坷嵐頓坐,似臥靜眠酣,時而護林,時而鎮山,姿態巧妍且兼具精神。
佳山奇石,引來眾多遊客,或遠足、或攀岩、或野營,體味野趣,回歸自然,沉浸在“遠方和詩”的遐想之中。
[花邊報道]:跳出大環圈,回到豬腳乙在南加州的茅舍。無知少女急著要往自家的金窩裏趕,牽著豬腳甲,直奔機場。不巧的是,金窩那邊的機場因下凍雨,取消了航班。不得已,改簽航班後,無知少女和豬腳甲又留下來,再住兩天。巧的是,又有一隻男豬腳,按出場先後順序,稱為豬腳丙,一家三口,從La La Land過來,光顧茅舍,蓬蓽生輝。大家都是老相識,久別重逢,格外高興。剛好趕上周末,三家結伴,去郊外踏青,看野花。
2月24,Vernal Pools & Walker Canyon
Vernal Pools是坐落在Santa Rosa Plateau生態保護區裏的春池。每年雨季來臨,大大小小的低窪凹地,蓄滿了雨水。夏季來臨前,陽光高照,雨水很快蒸發,蓄水便幹涸了。因此,一年之中,隻有在隆冬與初春之際,才能一睹春池的神韻。
春時春草生
春光春鳥聲
春暉春色醉
春雨春池深
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一行人來到郊外,先去Vernal Pools。春光明媚,日暖風和。起伏的原野,猶如翠錦鋪滿大地。返綠的叢林,恰似碧玉裝點高原。遠處雪山皚皚,近處綠草如茵。一會兒漫步阡陌,一會兒戲水春池。藍天白雲,倒映水麵,春池盈盈,碧波蕩漾,讓人心曠神怡。
午後來到Walker Canyon,天空忽然布滿烏雲。得益於今春雨水充沛,峽穀裏到處都是盛開的虞美人(Poppies,加州州花),其間夾雜著一些雜色花朵,繽紛爛漫,如火如荼。從遠處看,連綿的山嵐似乎正在熊熊燃燒;待進入峽穀,又恍惚置身於鮮花的海洋。
[花邊報道]:冬去春來,郊外踏青,美景如畫,笑語似飴。為這冬遊大環圈的行程,劃上了一個春意盎然,充滿生機的句號。晚上歸來,自助餐後,大家興猶未盡,一展歌喉,飆起卡拉OK。唱到酣暢時,三隻男豬腳竟然情不自禁地同聲高歌——
我們往日情意相投
遊走在故鄉的青山上
如今卻勞燕分飛
遠隔大海重洋
朋友,友誼萬歲
舉杯痛飲,同聲歌頌
友誼地久天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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