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力先生的《中國現代語法》中,用相當大的篇幅從六個方麵對新文化運動以後漢語的歐化進行了細致的討論。他認為歐化 “大致就是英化,因為中國人懂英語的比懂法德意西等語的人多得多。”
現代漢語由於融入了西方的語法逐漸歐化,大量的現代詞匯和句子結構的延長,使得現代漢語日的邏輯性有所增強。
然而,與現代漢語不同,古漢語追求精煉也就導致在表達過程中缺乏邏輯關聯,從而產生語義的混亂和矛盾。
墨子可以被稱為中國思辨的祖師爺。可是《墨子》中的許多話也讓人覺得似是而非,自相矛盾。
白馬,馬也;乘白馬,乘馬也。(因為A=B,所以CA=CB)邏輯上沒有問題。
盜人,人也;殺盜人非殺人也——這就不通了,既然白馬是馬,盜人是人,騎白馬是騎馬,怎麽殺盜人就不是殺人呢?(也就是說,當A=B,有的時候CA=CB,而有的時候CA≠CB)
所以荀子說 “殺盜非殺人也”,是 “用名以亂名者也。”
再有:
車,木也;乘車,非乘木也。
船,木也;入船,非入木也。
其實,用西語或者現代漢語思考,就不會產生這樣的困境。無論白馬還是盜人,都是“馬”或“人”這個集合中的一部分;“船”與“木”並不同屬一個集合。古漢語的“A者B也”往往張冠李戴,沒有邏輯的亂點鴛鴦,碰巧了就點對了,很多時候這種拉郎配則導致錯誤的結果。
桃之實,桃也;棘之實,非棘也;
人之鬼,非人也;兄之鬼,兄也;
之牛之毛黃,則謂之牛黃;之牛之毛眾,而不謂之牛眾……(牛之毛黃,牛黃也;牛之毛眾,非牛眾也)
墨子之後,無人再對這種初級邏輯感興趣,墨家之後的那麽多聖人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始終在這類的“白馬非馬”命題裏轉圈子,也就始終沒有跳出詭辯的圈子。
亞裏士多德說:詭辯者的藝術式隻有智慧的表象,沒有真實的智慧,詭辯者是通過看起來有智慧但不真有智慧的方式來賺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