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讀《查拉斯圖特拉如是說》

重讀《查拉斯圖特拉如是說》

快樂玉子

又和你見麵了，久違了！很久前我曾經許諾自己，如果有一天有時間又有條件，我會心靜氣閑的再回頭來讀你，用我的心貼著你的心、你高貴的靈魂。沒曾想，兌現這個承諾竟在四十多年後的今天。
那一年修西方哲學史時，哲學課老師小心謹慎地提到你的名。
《查拉斯圖拉如是說》是德國著名哲學家弗裏德裏希·威廉·尼采（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1844～1900）的代表作，融匯了尼采畢生的哲學思想精華。其實，查拉斯圖拉就是尼采本人的化身。尼采借著古波斯瑣羅亞德教創始人查拉斯圖拉修行多年以後重新回到人世傳經布道的傳奇故事，傾吐自己驚世駭俗的哲學觀點。“上帝死了”“超人”和“權力意誌”，尼采離經叛道的論說在西方現代思想界掀起軒然大波。 
哲學老師說，“ 你們要以批判的眼光去閱讀這本書，尤其是對書中流露的極端個人主義的偏執和自以為是的狂妄。”
那是一個經曆了十年思想文化禁錮，人們向往思想自由但又不能完全擺脫精神枷鎖的時代。我終究做不成循規蹈矩的好學生。在精神極度饑渴時，我遇到你。真的沒法批判你。
還記得第一次讀你時的心靈悸動。
那時宿舍裏十一點統一熄燈。為了讀你，打著電筒，頭悶在被子裏。如癡如醉地邊讀邊把那些觸動靈魂的詩句格言抄在紙卡片上。對你豈止是感動啊，是如癡如醉！
我迷戀你！你高貴的精神、睿智超人的悟性、才華橫溢的靈感，自強不息的品性、和坦然執著的真誠。
因為你，我還迷上了散文詩體寫作。你把激越高邁的哲學思想， 滲透著人生、痛苦、歡樂、期許的深邃體悟和哲語，融化在充滿著激情如詩如歌的美妙語言中。這一切都讓我崇拜不已！在我的心裏，你遠遠超越於一般的學者哲人。你是人類思想天空中一道耀眼絢麗的奇異彩虹。是智者，又是詩人。
春夏秋冬花開花落，經曆了人生種種孤獨、困擾、艱難和無奈，回過頭再來讀你。 還是被你超人的勇氣，深深的憂傷，和恣意磅礴的激情所感動。如今更欣賞吸引我的是你對人生人性的思考和感悟。就像麵對一個久別重逢可以交心的朋友。我享受靈魂對話的愉悅。如你所言，“我是多麽喜愛每個能夠與之深談的人啊!” 
取代了昔日瘋狂情緒的癡迷，在你的字裏行間我享受與你的心靈切磋和靈魂默契。
很欽佩你形象而又深刻的把人的精神歸納為三種境界。
你說“人的精神有三種境界：駱駝、獅子和嬰兒。第一境界駱駝，忍辱負重，被動地聽命於別人或命運的安排；第二境界獅子，把被動變成主動，由“你應該”到“我要”，一切由我主動爭取，主動負起人生責任；第三境界嬰兒，這是一種“我是”的狀態，活在當下，享受現在的一切“
你告訴我們“精神如何變成駱駝，駱駝如何變成獅子，最後，獅子又為何變成小孩……小孩是天真與遺忘，一個新的開始，一個自轉的輪，一個原始的動作，一個神聖的肯定。”
我想對你說，但願每個人，當然包括我自己都能變回孩子，享受孩童的天真和神聖，而最終回歸精神的家園。
我欽佩你對自我和智慧的論述，那是何等深邃的睿智！
你說，“智慧基本上就是天真。知識是自我，而智慧則是自我的消失。知識使你充滿信息。智慧使你成為絕對空虛的，但是那個空虛是一種新的充滿。那是一種空間性。”
在這裏，我感到了你和中國古代哲人息息相通心心相映的靈魂。你高貴的靈魂，你對精神自由的無限向往。人世滄桑，欲海橫流。還有沒有人能像你一樣，執著謙卑地把握住自己那可容易漂浮渙散的心，去享受真正靈魂的自由灑脫。
我欣賞你高貴的精神和海一樣寬闊的胸懷，你有一顆偉大的靈魂！
你說“人是一條肮髒的河。人必須是一個大海，才能容納一條汙水河而不受汙染。”“人應該牢牢抓住自己的心：因為對它放任了，很快他的頭腦也就失去控製了！”“自由的生活仍等待著偉大的靈魂去享用。凡愈少占有的人，便愈不為物累，亦不為行役——適度的貧乏是幸福的。” “我鍾愛那心靈過於豐實而忘己，且與萬物合一的人，如是，萬物乃成為他的歸宿。”
你的仁慈和博大胸懷讓我慚愧自己的狹隘和偏激。你的高貴人格給我深深的人生啟迪。 
你說“愛者的愛是超越報答和報仇的。” “如果我們學會使自己更加愉快，那麽我們最好不要給別人製造痛苦，不要有折磨別人的念頭。”
如果人人都能這麽想，世界就會完全不同。
人生難免孤單。很感慨你對孤獨的體悟。雖說人是群聚的動物，但是在精神的海洋裏人終究隻能獨帆孤行。      
“人生沒有目的，隻有過程，所謂的終極目的是虛無的。---人的情況和樹相同。它愈想開向高處和明亮處，它的根愈要向下，向泥土，向黑暗處，向深處，向惡---千萬不要忘記。我們飛翔得越高，我們在那些不能飛翔的人眼中的形象越是渺小”
“太陽啊!如果沒有你所照耀的人們，你的榮耀又在哪裏呢?”
“沒有一種人際關係能夠隱藏寂寞。所有的人際關係都如此的薄弱、脆弱。你在內心深處很清楚：即使你身在人群之中，你也是跟一群陌生人在一起。對你自己來說你也是個陌生人。”
 一百多年過去了，你有關努力奮鬥的格言，仍在激勵那些獨立自強的攀登者。
你說的真好“如果你想走到高處，就要使用自己的兩條腿！不要讓別人把你抬到高處；不要坐在別人的背上和頭上。” 
“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曲折地接近自己的目標，一切筆直都是騙人的，所有真理都是彎曲的，時間本身就是一個圓圈。”
太多太多的警世醒言，攝魂攝魄的哲語，百多年後的今天，讀你仍如飲甘露。
我會經常回來碰觸你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