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述
過去幾十年,《金瓶梅》的研究,在學術界已成為一門顯學,《金瓶梅》在中國文學史上的裏程碑意義和其價值,也越來越廣泛地得到認識和肯定。它不僅是中國文學史上第一部文人獨創的長篇小說,它的出現,也標誌著中國小說創作從之前的曆史小說如《三國演義》,神魔小說如《西遊記》,綠林故事如《水滸傳》,發展到以日常家庭生活為描述對象的時代,為後來世情小說的發展樹立了第一個,卻又是極為偉大的豐碑。沒有《金瓶梅》,後來的《儒林外史》、《醒世姻緣傳》、《紅樓夢》等作品的出現,將大大推遲。
中國小說(尤其是世情小說)發展史上公認的頂峰當數《紅樓夢》,但《紅樓夢》的出現是建立在《金瓶梅》之後一百多年世情小說發展基礎上的,《金瓶梅》則是沒有任何先兆和前期準備的情況下產生的,這更突顯了它的不同凡響。隻要通讀一下《紅樓夢》和《金瓶梅》,就不難發現前者所受後者的巨大影響。即使從小說涉及人物和事件的廣度來看,《金瓶梅》決不亞於《紅樓夢》。《金瓶梅》在全方位人物刻畫方麵,達到栩栩如生,如在眼前之效;其完全生活化的對白,讀之如麵其人,如聽其音。《紅樓夢》經典的人物刻畫,與我們百姓的現實生活有一定距離,更象是戲劇舞台中的人物;《金瓶梅》中的人物則在我們日常生活中間隨處可遇,無論是持家的月娘,厚道的玉樓,美麗而放蕩的春梅,善妒、尖酸而又淫蕩的金蓮,無情令人切齒、懦弱令人憐惜的瓶兒,還有三姑六婆,小人如應伯爵,當今新貴階層中比比皆是的“西門慶”……。可我們身邊的賈寶玉畢竟太難找到了。書中官場的腐敗、商場的欺榨,至今何曾消失?《金瓶梅》固然是“戒世”之作,但即使放在今天,作為當今的“諷世”之作,也不失其意義。
《金瓶梅》同樣為研究宋、明時期中國的民俗文化,提供了豐富的素材。這是其它古典名著所欠缺的。學界公認的是:《金瓶梅》是一部宋明時期的一部百科全書。其中不少用語和風俗禮儀,對於來自於中國魯西南的筆者來說,有一種特別的親切感,因它們至今仍有生命力。
因此,作為中國文學的愛好者們,乃至一般成年讀書人,除了應通讀以往所說的四大古典文學名著,《金瓶梅》應加入其中。考慮到目前業已出版發行的《金瓶梅》,要麽是豎排繁體字版,要麽是中國大陸出版的經過大量刪節的簡體字版,讀者很難有一窺其全貌的機會。因此,本社決定以不作任何刪節的簡體字、完整版《金瓶梅》,作為新加坡南洋出版社開業的第一部書,為習慣簡體字的新加坡華人、來自大陸而在海外工作的中國人,提供一份渴盼已久的精神食糧。
重要的是:該書保留崇禎版的全部評點(這對讀懂該書非常重要),以及帶200副原圖。
因此,一個讀書人沒細讀過《金瓶梅》,他根本沒資格談論中國文學。談論中國文學史可以不提《紅樓夢》,但絕對不能不提《金瓶梅》。甚至可以說,中國讀書人不論學曆多高,如果沒有通讀過包括《金瓶梅》和其它四大文學名著在內的作品,他最多隻能算是個高級技工。
(以下內容是由網友董玉振所寫,來自南洋出版社一個好像沒有人打理的網站nanyangbook.netfirms.com)
讀了《金瓶梅》,才發現誇《紅樓夢》還是留點餘地為好
將《金瓶梅》與《紅樓夢》比較一下,也許有些意思。我很早以前曾寫過一個很短的帖子放在人民網上,結果成為當周點擊率最高的帖子。看來大家對此有些興趣。今天閑來無事,再寫一下。
將兩個文學作品進行比較,並不是談優劣之別,文學作品本來就很難比較高低。但這種比較可以讓人們更好地去了解這些作品。
毫無疑問的是,《紅樓夢》的寫作深受《金瓶梅》的影響。可以說曹雪芹是得《金瓶梅》之真諦,進而開筆敘紅樓。沒有《金瓶梅》,肯定不會有紅樓夢。甚至包括蒲鬆齡等大師級人物,都深受《金瓶梅》的影響。蒲鬆齡失傳的一部作品三年前在日本發現,令人吃驚的是,其中有一整段是一字不改地抄自《金瓶梅》。
首先一點必須肯定,如果您至今認為《金瓶梅》是淫書,隻能說明你連該書的皮毛還沒有觸及。實際上無論《紅樓夢》還是《醒世因緣傳》等世情小說中,性描寫都有所存在(也可能都是受《金瓶梅》的影響)。如果因此而忽略了一部文學著作的其它精彩內容未免太可惜了。說來也有意思,《金瓶梅》出現400多年來,作為中國文學史上兩大裏程碑(第一世情長篇,第一部文人獨創),對起給於高度推崇的全是當時大師級的人物,如明末劇作家李漁,偉大的書評家金聖歎,康熙年間的大才子張竹坡,還有後來的魯迅。而把它當作淫書來批判的很少有盛譽的文壇巨匠。這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
今天人們猛誇《紅樓夢》時,很多人不提《金瓶梅》是不公平的。有個網友曾給我來電郵,聲稱《紅樓夢》的文筆比《金瓶梅》好,我認為之所以有此類感覺,概因對兩本書的寫作時代和人物風格缺乏綜合的考慮。
從人物取名的角度來看,《紅樓夢》基本沿襲了《金瓶梅》的老路,主要角色的名字都與該人物在書中的角色關聯。西門慶因來自《水滸》,名字無法作文章,但作者給了個有意思的號:四泉。潘金蓮也來自《水滸》,看似無法賦予新意,但作者則配了另外的角色“李瓶兒”和“陳敬濟”等諸如此類。
從核心人物的命運安排來看,寶玉和西門慶頗有類似之處。西門慶雖早死,但安排了他的托生兒子孝哥把故事接下去,命運如同寶玉。兩本書都在闡述同一個道理:因果報應。
從語言的角度來看,之所以讀者喜歡《紅樓夢》,是因為它句子流暢,對話優美。《金瓶梅》之所以沒有給人這樣的最初感覺,概因寫作的背景不同。《紅樓夢》是在北京完成,用的是官話,後來更成為全國人民習慣的普通話風格。而《金瓶梅》可能是寫於明初至明中,自北宋以來,中原一帶(包括處於山東西南部的清河縣)是中國的中心,當地語言自然也最接近於當時的官話。因此,《金瓶梅》對筆者這樣的山東人來說讀起來要輕鬆一些。句子的優美也能輕易體會。
語言不同風格的另外一個原因是:《金瓶梅》描寫的市井無賴,三姑六婆,奸夫淫婦的百姓生活,而《紅樓夢》則是大觀園這個舞台上的才子佳人。讓西門慶賦詩才叫荒唐。
從內部情節線索的鋪排來看,《金瓶梅》至少不比《紅樓夢》差,如果不是更好的話。
至於各情節之間的過渡(如加筍),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作品可比得上《金瓶梅》。該書從西門慶27歲寫到孝哥13歲,前後20多年,讀起來就好像一天一天寫來,不嫌羅嗦,也感覺不到跳躍,實乃鬼斧神工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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