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一扯使用文言文進行邏輯推論的弱勢
黑格爾在《小邏輯》裏首先批判的就是謂詞在舊形而上學的使用如何局限了人對神(絕對精神)的認識,其實此時他已經啟示了維特根斯坦。從黑格爾的辯論法則出發來作為我的胡扯論,也就必然注定咱的胡扯方向了,中國古代經典哲學家們所表述的哲學,不僅僅不是舊式形而上的。更退一步說,中國的古代哲學,尤其其主要代表體係之一,老子的哲學體係(我絕對佩服老子是早早擁有極端樸素的辯證思想的),但不幸被古漢語的詞匯的豐富程度而局限,以至於不能表達現代人所試圖理解的(或者說,渴望達到的)精確邏輯推理關係。比如“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黑格爾批判的謂詞局限性,居然被老子巧妙的古漢語使用方法而躲過去了。“非”,在這裏起到了兼動詞和副詞的作用,同時還部分實現了黑格爾的“正題-反題”的邏輯論。
老子道德經其實扯太多政治理論和社會相處之道,講的是人生社會哲學,和西方定義的哲學不是親戚。比如第三章就扯政治,然後又繼續回歸玄學,的確缺乏純粹的邏輯論證係統。但我覺得這不是老子的局限,而是古漢語的局限。
哈, 小k真的不相信古時候的人說話都是之乎者也的,他們到底講啥大白話呢?我真想穿越回去聽一聽啊。回到古代嫁給皇帝就算了,我長的這麽醜,任何娘娘都不會視我為敵人的。娘娘們一定會安排小k成為心腹,去偷聽別的妃子在如何算計搞倒皇後。我就帶著竊聽器和錄音機回去,孔子教訓弟子也好,娘娘們宮鬥也好,我統統錄下來,好回來創建《古代白話語學》。小k如此千古流芳,這不比在父權社會玩個皇後篡位強多了,弄得不好就滿門操斬)(題外話,某幾年好像國內穿越劇很火?我貌似唯一追過《步步驚心》,一晚上點著油管拖著看完,吳奇隆還是那麽帥喔!哎,如果那時我也去穿越,豈不是有可能成為穿越壇的女同學王力和朱德熙了!)其實我水平很低的拉,我的真實目的是把我錄下來的音頻,拆成幾段幾段的,各自賣給清華北大複旦南大港大香港中文大人等等,然後讓他們去互撕,我順便發點獨家小財。反正小k主就一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嘛! 但是我覺得就是比較麻煩要穿越很多朝代。曆史上亂世那麽多,可能性更大的是,我穿越去了亂世。萬一我不小心被亂刀砍死,就得不償失了。
中國古漢語裏,也的確有不少哲學著作,我是沒機會去學習的,因為我不是學中文曆史和哲學的啊,就是灌水瞎扯,我哪有空!四書五經我家真的都"藏”有,而且是大字本的,以前好高騖遠我要教我家兩ABC學中文時買齊的。別說《論語》我大概有四到五本,還包括兩本有名的注釋(楊穆和楊伯峻)。於丹的口水話本我也有一份,我得看看現世大家都在聊啥嘛。《孟子》我也有,《老子》我有據說已經絕版的大字本,而且都是老大老二一人一本!實話說,雖然我都沒讀(完)過,但是我還是有底氣告訴你的,隨便翻一翻,小k不覺得他們和西洋哲學是一個套路的。
然後我就不知道哪裏來的運氣,莫名就讀到了《論衡》這本書裏麵的幾句話。王充這個作者要是來文城灌水寫議論文的話,一定是個好同誌!我的天,他洋洋灑灑寫了好幾十篇!哈,翻目錄是我最喜歡幹的事情,這就翻到了他的《談天篇》。果然王大俠使用了“否定”論證法,從上古神話到山海經,一一駁斥,還把太史公拉過來當盟友。哈,我就讀了這幾本書,所以隻能從這幾本書的表述方式,我先瞎蒙一下古文的辯證語言結構基礎絕無可能達到現代邏輯論證標準的三大原因。
1.非行為的謂詞的使用,具有相當大的缺陷。比如幾乎沒有“是”字,。其他“為”“乎””乃”的表意滿天飛, 等等。以《談天篇》最後一句為例,“天有形體,所據不虛,由此考之,則無恍惚。明矣。”中國古文在做出判斷時,不管對象是什麽,幾乎一直避免使用一個絕對的謂詞,即“是”。這個在邏輯上,省去了對等的概念,直接造成了凡是有關聯的概念非常方便的的相互等價或不等價轉化。再使用《道德經》裏的例子來印證,比如“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夷”,“希”,“微”,老子同學都不定義,隻做了一個稱呼的表述,“曰”, 就都模糊地成為了一個東西。其實他想抽象的這三個混為一體的概念是“不理解”(對絕對性質的認識),而不是“不感知”(人的感官發現)。老子就是說,世界上有很多可以拿來認知的對象,它們都是一樣的。就是你不能真正認知它們。我們人的各樣感官(視覺,聽覺,和觸覺)都不一樣,但在認知上具有一個普遍的共性,就是沒法認識世界存在的唯一本質。你給看看,小k用現代語言來解釋清楚了麽?那你看,如果我們要把老子這位前輩這段話拉到西方哲學大拿的門派裏去,他算是誰那一派的呢?他真可惜了啊,比所有後輩都牛,可惜就是沒有用口水話寫道德經。
孔子曰了那麽多,就更加不用說了,他很崇拜老子的嘛。比如“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已。”我們不得不承認,中國古人對數字的存在也有深刻的哲學思想。三在這裏,幾乎可以泛指一切人在老爸死了以後,相對來說比較長的一段時間。三是不是三?三存在不存在?三年和四年有啥差別?這是現代柏拉圖數論(此柏拉圖非彼大名鼎鼎的柏拉圖)思考的問題啊。中國古漢語直接就上來推翻邏輯數論了。而且,這些在論語裏到處飛的孝道,真的讓後世人累的半死。“可謂”,可以說,可孔子就是不說。所以到底啥是孝呢?反正這個也“謂”,那個也“謂”,這個也不謂,那個也不謂。要知道,孝大概比愛還要難定義。孝是行為呢?還是準則呢?還是感情呢?
再舉個《孟子 告子上》的例子。這個例子很囉嗦,有點費腦。不過我真希望有人來狠勁駁斥我,因為我就自己一根筋瞎掰的。孟子和告子辯論人性。(孟子比孔子好一些哈,起碼允許不同意見的表達和彼此辯論。)告子覺得生命(人)一旦產生,本性就固定了。孟子不同意人性生下來就定了, 於是孟子先反駁,曰“生之謂性也,猶白之謂白。”告子同意了。孟子又說“白羽之白也,猶白雪之白;白雪之白,猶白羽之白與?”告子又同意了。然後孟子說,“然則犬之性,猶牛之性;牛之性,猶人之性與?”告子就沒下文了。估計告子就玩完了,同意了唄。可是這裏的“謂”說的啥玩意呢?就算孟子的人性會變的結論是對的,然而這個推論過程是錯的。孟子第一句話說的是生命有本質,如同白色就是一種存在的本質。“謂”作用於“生”的時候,說生命擁有性質,此時是一個抽象概念的歸納描述過程。“謂”作用於“白”時,同等於說”白色是一種性質”的定義,此時是一個抽象概念的等價描述過程。第二個“猶”字,指向白色羽毛的白色就是白雪的白色。這兩個猶即“是”,而不是相似。因為這個“猶”表達的關係,是對白色這個性質的共識總結,白色被彰顯在不同的對象上。第二個“猶”,還是對等的關係。但是第三個“猶”(在犬牛人句子裏的猶),就的確說的是“相似”了。孟子絕不腦殘,他不是說狗就是牛。或者說狗的本質就是牛的本質。比如一般狗會咬人,牛就不會咬。他說的是活著的動物都為“生”。但是他辯論的是生的“性質“。孟子好含糊啊,忽悠就過去了。這個讓告子折服的悖論,得益於他在第一個命題裏通過使用“謂”這個稱呼的謂語動詞來執行定義的謂語動詞的功能,從此就很方便地把主語和賓語在邏輯推論裏互換了。此時告子就已經沒戲了。
我解釋清除了沒?孟子的第一個定義,就把“狗,牛,人”,應該和“白羽”“白雪”對等的主體關係,使用“謂”而錯誤地劃分到邏輯推論裏的前後級關係。白色的性質,不由白色對象的改變而改變。但是生命的性質,因為生命體的不同而不同。用符號來解釋:犬,牛,人<--> 白羽和白雪。 性<-->白。 孟子定義:生=性。 白=白。 但是他的邏輯論證錯就錯在,其實是性=白,而生並不等於白。換言之,生命(可能)擁有生命的各種性質(可能的),而白色就已經被抽象過了,是一個性質,那就(必然)是白色的性質(必然的)。孟子悖論的高明之處,又在於,他成功地等價了兩個不同邏輯關係的statements。第一個邏輯關係是可能的,第二個邏輯關係是必然的。孟子都用“謂”來實現等價。
而且,孟子這裏所說的“生”,是一個準確的泛指,有無數的被指定物,那就是所有活著的動物。這個“謂”是necessarily identical,孟子陳述“生”有一個本質。與此不同,後麵那個白謂之白的“謂”,是一個準確的確指,是necessarily true,即所有白色的東西,在白色這個唯一的一個性質上,是等同的。因此再說一遍,孟子說的“性”指向的是,生命的特質,但並不等於“生”。 在邏輯辨證裏麵,對一個名稱的給予,現代認為,還需要分辨necessarily true or necessarily identical。因此生命的性質和白色性質的定義,其實是不一樣的。生命擁有生命的性質,而白色本身是一種性質。各種生命的性質可能相同,可能不同,怎麽可以和白色的東西都白得相同來比擬呢? 可見,這個等於號“=”,實在太重要, 不能謂一謂,或者曰一曰,猶一猶就了事了。
所以孟子如果用口水話說,“各種生命有各自本質的性質,白色的性質就是白色的性質。”然後孟子說,“各大生命有各自的性質,和白色性質就是白色性質,是一樣的。”告子是受教於墨子的,人家肯定有土木工程師和科學家的思維,到了這裏,告子就一定能發現孟子的破綻了。
這裏必須頂著鍋蓋說一句,不管怎麽穿越,我絕無汙蔑偉大的中華文化和哲學思想的意思。中華文化裏的人生哲學之豐富,絕對不是很多其它民族可以比擬的。隨便找本中文係研究古漢語的期刊讀一下,就可以驗證,咱們中國的文字儲存,連機器學習都學不完。為啥?古文其實沒有特別固定的文法,但有無窮的轉化。就算把朱德熙老師的古文語法書倒背入流,後人還是可以洋洋灑灑寫很多不同觀點的論文的。中華文字和文化真是仙哪。萊布尼茨這位大神都心心向往學習中國文字,文化和科技,我這無名之士就不用說了。我是說真心大實話。(題外話再調侃一句,什麽是人生哲學呢?人生哲學就是別人一定拿你無可奈何,而自己一定擁有非常的道理。人生哲學就是哲學的經驗應用,我們不需要理解二極管,半導體,操作係統,app的編程原理,但是我們可以把手機用到如魚得水)
2.對概念進行否定時的劣勢。我覺得象形文字相對於符號文字還有一很大的劣勢,那就是定義延展性時的局限。舉一個例子。符號文字具有豐富表達功能的一個特點就在於使用詞根。這樣,在擁有詞根係統的符號文字裏,除了使用新詞來表達反義,還可以加詞根。反義詞“de"這個詞根,卻具有不完全的否定意義。象形文字就難得有這個功能。"derisk"表達的意思不是消除風險,它包括了減弱風險和消除風險。這樣,中文起碼就需要兩個詞來表達。詞根語言在字母的組合上,就已經擁有了把質化和量化統一的能力。(如果畫圖更有助於我的表達的話,請你想象兩個彼此遠離的圓圈,代表同義詞和它的反義詞。然後你想象一個大圓圈包涵一個小圓圈,這個大圓圈和小圓圈之間的圓環代表的就是通過詞根來達到的反義的定義)。
3。副詞。這個太高深內容太多了,而且細節太多。我實話說,我古文相當的差!古漢語裏的副詞,中文論文就很多,我沒法細讀過。而且我沒有能力和辦法比較古漢語的副詞和西語的副詞的異同,但是猜想有很深的關係。我沒法瞎扯了。但是副詞太重要!因果關係,充分必要條件,推斷的不確定性,全都要通過副詞來表達。等我退休吧,我再去學習德語來灌水,而且沒有其他時間了,隻學虛詞謂語(非行為動詞謂語),副詞和句式結構。哈哈,隻要那時我還記得今天我灌了啥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