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告別的送別

沒有告別的送別
一劍飄塵

你離我而去
沒有一聲告別
我甚至控製不住地嫉妒你的手機
它占去了那些給予我的關注
在你
送別隻是行程中的必然步驟
在我
是直接從春天進入了冬天
我們年複一年地相聚
也習慣了這樣一次次的送別
相聚的日子越來越短
分別的日子越來越長
你就像春天的風箏被我放飛到了冬天
放飛到
落葉也被凍得直剩下葉筋的冬天
你因此學會了在天空中辨別風的方向
如同讓你有了翅膀
而不在乎它是向西還是朝北
離別的人群
流向同一道安檢
陌生的背影重重疊疊
淹沒了我們最後互相道別的目光
我隻看得見那些匆匆回頭的送行人
他們的眼中
我就是逆流的纖夫
緊抓住一條凍僵的牽索
而我
也並不清楚
他們是在冰水裏掙紮的船
還是天上被寒風吹得瑟瑟的風箏呢？

我隻是希望你突然回頭
你的目光越過阻礙在你我之間的
某人或者某物
於是，
你就看得見我踮起了腳尖
站在安檢隊伍的外麵
你就看得見
我那張在冬天裏盼望著春天的臉

我隻是盼望
那根牽引風箏的引線不會被寒霜凍裂
因為來年春天
你還會帶著那麵風箏回來
上麵寫著你的名字
也記錄著
你離開我的這一年
滿滿的快樂
滿滿的幸福
20170612

注：一個暑假，相聚不足一個月，兒子就必須去實習了。機場送別，看著他背影完全被安檢的人群淹沒，感慨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