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夏圓老師是小琴媽派來的說客。她也剛來美國不久,是來探親看女兒的。因為是單身,而且也是小學老師,更重要的是口才了得。小琴媽覺得夏老師是最合適的人選來勸說李阿姨的。果不其然,剛才的一番電話,竟然把李阿姨說動了心。她對李阿姨直言,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兒子考慮。就這麽一句話直擊李阿姨的心底。是啊,她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兒子的美好將來嗎。這麽一想,居然有點茅塞頓開。不就是見一麵,就當交一個朋友嘛。而且夏老師答應那天陪她一塊去,負責把她送到,再離開。這也讓李阿姨很放心。
雅麗也覺得如果李阿姨真有這個想法,去見個麵,認識一下也很好。黃昏戀也能擦出愛的火花。雅麗有一說一地把她知道的伍先生的情況也跟李阿姨交了個底。李阿姨覺得伍先生是個出身書香門第,知書達理的人。這下,她更有了些信心。
見麵約在了星期六的上午。地點是在小區商業中心花園邊的涼亭裏。涼亭裏可以坐,而且不怕日嗮雨淋。更可以居高臨下而不被人打擾。
星期六一大早,雅麗就早早起床。興奮得像她要去相親一樣。她從衣櫃的抽屜裏,找出了一條素雅別致的真絲圍巾,準備給阿姨戴上,增加些春天的色彩。雅麗想把李阿姨打扮得知性又高雅些。雖然李阿姨的身材有點發福走樣了,但總體還是過得去的。
十點不到,李阿姨已經收拾妥了,一件淡藍色的開司米毛衣,下麵搭配著一條米色褲子,再配上一雙黑色的平底鞋。一條真絲圍巾搭在肩上,幹淨又典雅。她在家等夏老師來接她。說好了,為了不冷場避免尷尬,第一次見麵,李阿姨由夏老師陪同。伍先生則由小琴爸負責帶到指定的涼亭內匯合。真是萬事俱備,隻欠見麵了。
“叮咚 “ 門鈴響了。
雅麗本想去開門的。但李阿姨早已換好了鞋,在門口等著了。好幾次,她還湊近門旁的玻璃往外看夏老師來了沒有。
“夏老師來了,那我這就去了!“李阿姨用手攏了攏頭發,回過頭跟雅麗打了個招呼。臉上有點興奮,也有點緊張。
“阿姨,祝你成功!,等著你好消息哦!” 雅麗邊說邊笑著走向門口。
“嗨,啥成功不成功的,就是去認識一下!”李阿姨擺了擺手,笑著打開了門,閃了出去,很快又關上了。
雅麗隻看到門外的一團紅色閃過。她都沒看清楚夏老師的臉。但從門玻璃向外看了一眼,看到了夏老師的高挑背影。她穿著一件紅色連衣套裙。身材很好,頭發盤起,梳得整整齊齊。從背影看,一點兒也不像年過半百的人。
送走阿姨,老公楊林也從樓下下來吃早飯。等會兒,他們準備帶著孩子去公園裏拍拍照,順便去超市買點菜。
開車的一路上,雅麗都在和楊林念叨著李阿姨今天上午的相親的事。她甚至已經在考慮阿姨辦婚禮的事議了。當然,楊林在一旁少不了對她的胡思亂想,來一頓冷嘲熱諷的。
回家的路上,孩子在車裏已經睡著了。楊林開著車。中午的陽光照得有點刺眼。
“喂,楊林,我的眼皮怎麽老是在跳呢?”雅麗一邊揉眼睛一邊把頭轉向楊林。
“你不會是花粉過敏吧?”楊林手握著方向盤,眼盯著前方問,他還加一句,“左眼皮還是右眼皮?”
雅麗被他這麽一問,心裏咯噔一沉。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不是嗎?她是右眼皮跳啊!
“天哪,我的右眼皮跳,不會有什麽壞事發生吧。你小心開車啊“ 雅麗一邊捂著右眼,一邊大聲對楊林說道。
“小點聲啊,別把孩子吵醒了,你啊,就是迷信。”楊林笑著轉頭對著旁邊的雅麗說道,“不是說,男左女右嘛!” 所以你應該反過來想。是好事吧。“ 楊林總是會在適當的時候補救自己。被他這麽一說,雅麗非但沒有生氣,竟然暗自慶幸起來。
“就是,就是,應該是好事。“雅麗附和著。好在還有幾分鍾就快到家了。
車開進了車庫。雅麗先把孩子從車裏抱了出來,剛走上台階,她看到了李阿姨早上穿的那雙平底皮鞋靜靜地躺在那兒。咦?阿姨這麽快回來了嗎?按照雅麗自己設定的情節,伍先生怎麽都應該請李阿姨吃個午飯啊。這個商業中心裏有一家中餐館,一家墨西哥餐館,還有一個意大利餐館。星巴克也在附近不遠。這是咋回事啊?
雅麗很好奇,她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推開了門。
“阿姨,我們回來了!” 雅麗朝著屋裏喊道。
阿姨沒有回應,但雅麗聽到了阿姨走近的腳步聲。
“你們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中午在外麵吃飯呢。把孩子給我吧!” 阿姨邊說邊從雅麗手裏接過孩子。好像早上去相親的事根本沒發生過一樣。
奇怪了? 難道今天李阿姨沒和伍先生見麵嗎?雅麗心裏琢磨著,可是,她今早明明看見李阿姨是被夏老師接走的呀。
午飯吃得很簡單。阿姨煮了些麵條,再加上在超市裏買的一些叉燒肉。三個人的中午飯就解決了。因為楊林也在的緣故,雅麗吃飯的時候也沒好意思問阿姨。大家吃飯時都在說孩子的事。
李阿姨收拾完桌子,下樓回了自己的房間。雅麗上樓哄孩子睡午覺。孩子上午在車裏睡夠了,怎麽哄都不睡,興奮得不得了。雅麗隻好把她抱下樓。幹脆帶著孩子去李阿姨那兒吧。
推開通往地下室的門,雅麗抱著孩子,邊走邊說:“我們來找阿姨啦,阿姨在不在? ”
阿姨答應著,迎了過來。“來吧,來吧,到阿姨這裏玩會兒。阿姨張開雙臂,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
“怎麽樣?今天啥情況啊?“雅麗開門見山。一點兒猶豫也沒有。雖然她隻要一個電話就可以從小琴那兒得到答案,但是她還是想先從李阿姨這裏了解更準確的消息。
“唉!怎麽說好呢。“ 阿姨一臉的無奈。
“伍先生和你想像得不一樣嗎?“ 雅麗問。
“我覺得,他不像咱們北方人性格吧。“ 李阿姨略有所思地回答。
“為什麽?” 雅麗這下更好奇了。 她把孩子放在了沙發前的地毯上,讓孩子自己玩。雅麗在沙發上坐直了身子,雙腿盤了起來,麵對著阿姨。
李阿姨一五一十地把早上相親的經過跟雅麗複述了一個大概。原來當李阿姨和夏老師到涼亭時,伍先生和小琴爸阿剛師傅已經坐在那兒聊天了。兩人正為哪個品種的玫瑰花更容易種,爭論不休。也許是為了避免尷尬,雙方自我介紹完後,伍先生又重提了剛才種花的話題。沒想到,夏老師也是個愛養花之人。一聽說,馬上也加入了討論。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流心得,相談甚歡。竟然把此行的目的給忘得一幹二淨。聊完了種花,伍先生又開始對吃扯開了話題。哪想到這更是夏老師的強項了,一會兒說如何做八寶飯,一會兒說做紅燒肉。她甚至連台灣的鹵肉飯都會做。聽李阿姨說,伍先生邊聽邊咽著口水,都快把夏老師當成鹵肉飯了。艾瑪!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必須抓住他的胃。看來,這道理還真是放之四海皆準啊。雅麗一邊聽李阿姨說,一邊有點為李阿姨難過。因為種花種菜做飯,這裏的每一樣,都是李阿姨的軟肋啊!為啥他們不討論中醫養生方麵的話題呢?那才是阿姨的強項!不過從阿姨的敘述中,雅麗也看出來了,阿姨對伍先生也不是很上心。可能也沒看對眼。這點讓雅麗心裏安慰了很多。
原以為相親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日子又恢複了平靜。一個月後,雅麗又從小琴那兒聽到了一個讓她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事-伍先生要和夏老師結婚了。其實,當李阿姨跟雅麗敘述完整個經過後,她大概也猜到了幾分。都說防火防盜防閨蜜,看來閨蜜也不分年齡,都要防!天哪!以前隻知道年輕人閃婚,沒想到黃昏戀的愛情居然也可以如此這般轟轟烈烈。聽小琴說,伍先生之所以這麽著急,主要他想帶著夏老師回台灣去住一陣子。看來伍先生已經認定夏老師就是他餘生的答案了。伍先生為了答謝小琴爸,也為了熱鬧一下,他特意在小區商業中心的中餐館訂了兩桌,邀請社區裏的老年朋友中午聚會。聽小琴說,李阿姨也會被邀請的。
世事如棋,人海茫茫。人與人之間能夠相遇相知,或是相親相愛,是偶然,也是必然。冥冥之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那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李阿姨會去赴宴嗎?雅麗問自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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