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一看這情形,連忙興奮地喝令趙全趕快打開箱子。趙全豈敢怠慢,立即讓手下打開全部箱子。箱子開處,映入眾人眼簾的是滿滿一箱的文書及金銀珠寶!一匝匝文書中有借契,地契,銀票。甚至還有些不認識的五顏六色的票據,找管錢糧的師爺來一問,大多是當票,有厚厚的一大匝。不用說這便是鳳姐的私庫全被抄來了!
原來鳳姐那天深夜歸來,對她的那偌大私庫可費盡了心思,先是想偷偷地藏到附近莊子上去,後想了想很不安全,再說派誰去看呢?派平兒太顯眼了,派別人如何放心得下!後又想找人送娘家去,再細一推敲,更是不妥,沒有妥當的人且送不說,就算有也是有去無回,那個不上路子兄長王仁,油鍋裏撈錢的主,錢存娘家也就是找一隻饞貓看魚缸,不如不找!最後實在想不出另外的好辦法,隻好還存放在內室牆上的暗格裏。
這個暗格是特地請外地工匠造的,趁賈璉去揚州辦林姑爹的喪事時造好的。因此連賈璉都不知道,除自己外,隻讓平兒一人知道。造得應算是天衣無縫,情急之下也隻能冒險賭一賭了!沒想到匆忙中竟會被翻出來,鳳姐一見她那命根子眼看就要丟掉了,焉能不魂飛魄散!
錢糧師爺大概算了一下,約值七,八萬兩銀子。但查來查去就是沒有任何書信,王爺不免又拉下臉來,既然箱子是鳳姐房裏的,就讓人找幾個婆子丫鬟來把鳳姐趕快弄醒,以便問話。
丫鬟婆子掐人中潑涼水,一番忙碌,鳳姐悠悠地從鬼門關回來,一見那花多年心血攢下的全部家當,馬上就要易主,再也顧不得體麵風度,呼天搶地的大哭起來!
趙堂官一聲斷喝:“王爺要問話,休再放肆!”鳳姐隻好強忍悲痛,跪好回稟。
書信早就燒了,至於重利放債是因為賈家早就入不敷出,又不會經商,隻好靠賣地和放點債度日。
王爺隻關心甄家的那些書信,本以為會在這個箱子中,那想到還是空歡喜了一場。但找到了一些重利盤剝的證據,多少也可以掩掩眾口,有總比沒有強些。
寧國府那邊查抄的司官過來回話,賈珍賈蓉聚賭及淫亂被逮個正著,有關人等都供認不諱。
王爺吩咐查點好違例錢物,鎖拿好人犯到榮府門口等待,最後一起回朝複命。
王爺又對賈赦道:"有人參你為幾把扇子逼死人命,這件事本王現在不想多費口舌,帶回去慢慢地審辨吧。"
最後忠順親王讓司官鎖拿了賈赦夫婦,賈政夫婦,賈璉夫婦,還有一個寶玉,帶上鳳姐那個小私庫揚長而去。
寶玉本來可拿可不拿,他伏在地上頭都不敢抬,一句話也沒說,總想著盡量能不被拿去,好盡快的見到林妹妹,可惜時運不佳,王爺快離開時眼光掃到了他,問了一句,"誰是那含玉而生的寶玉?"寶玉隻好跪前一步答應 ,王爺哼了一聲後,說了一句:"帶走!"
錦衣衛離開後,眾人被放出來後第一件要緊事自然是查點自己的錢物 ,有人被查抄順走了財物,在那大呼小叫,指天罵地,有的運氣好的見沒短少則喜極而泣,慶幸不已。所幸這次查抄其意不在財物,加上皇上口喻,除了鳳姐小私庫和大房賈赦涉案的扇子及幾千兩銀子外,沒什麽大的損失,所謂損失也就是查抄之人順走一些而已 ,官中大封金銀則絲毫未動。
趙姨娘本來被順走了幾十兩銀子,一年多的月例銀子打了水漂,氣得躺在床上隻哼哼,可等賈環回來和她耳語一番後,她立馬下了床,象打了雞血似的在賈府內走來走去,滿麵春風,見人就主動打招呼,象自己意外白得了好多銀子似的,和以前那個她判若兩人。過了好久,眾人才明白過來。一是有一個老仆人說賈環在查抄那天在去茅廁的廊道上和一個錦衣府的老爺咬過耳朵,被他剛好看到。二是趙姨娘的一個丫鬟說趙姨娘曾私下說:“任她王鳳姐奸似鬼,也喝了老娘洗腳水。”至於趙姨娘如何能得知鳳姐密室的位置,及本消息的可靠性如何,不得而知!
賈母是見過大風浪的人,雖然查抄那天剛開始時也嚇得幾乎暈了過去,但很快就鎮定下來。錦衣府的人走後,賈母立刻讓李紈暫且管家,平兒做幫手。又連忙找人去打探案子消息。
兩府中近枝成年男丁全被逮了去,剩下的賈環賈蘭年齡小又不經事,最終隻好找來賈芸並請來薛科幫忙前去探聽。
兩人多方打探但卻一無所獲!因為此是"詔獄"即皇上欽定的案子,不歸刑部管,關押在錦衣府特定的地方,由皇上委派專門官員審理,最終也由皇上定案並發詔書公示。與賈府關係好的個別官員暗示兩人不要亂托人,不但沒有用處還可能惹惱皇上,靜觀其變方為上策。
賈芸薛科回來稟明了賈母,賈母雖甚是焦慮,也無絲毫辦法,隻能靜觀其變。
此案由忠順親王提起,本是金陵體仁院總裁甄應嘉案的餘波,因由涉案的甄家之人為立功減罪供出有十幾個箱子藏在賈府而爆出。尤其箱子裏有部分書信,忠順親王得知此事,如獲至寶,這是打擊四王八公這幫人的絕好機會,豈能錯過!他便主動請纓要參與徹查此案。皇上近年來麵臨嚴重的內憂外患,越來越多地倚重幹練且頗知兵法的忠順親王,隻好應允由他來查此案。
查抄賈府的結果就查到甄府的十幾箱衣服雜物,忠順親王豈肯善罷甘休,奏請皇上由他親審此案,皇上自然準奏。君子肯定要遠庖廚,他就找來錦衣府審案手段最高明的王守中來具體操刀。
王守中人送外號“王俊臣”,另一個外號“奈何橋頭”,光聽這名號就讓人毛骨悚然。欲知王守中將使出何種手段來,請看(三)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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