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幾天,梅姨過得很愉快。雖然她渴望的是鍾為軒帶她來,她又不是上不了台盤的小腳老太太,為什麽就不能帶她去見他的同學和老師呢?這回她自己來了,看了她想看的,聽了她喜歡聽的話,好像委屈的內心得到了一些補償,和至臻的幾天相處,感受到她的聰明能幹和體貼入微,也難怪鍾為軒對她念念不忘。她記得她讀過鍾為軒的北大荒日記裏有一段記載,他在暴風雪中走迷了路,轉了3個小時沒找到營地,他已經漸漸昏迷,想坐下去一死了之,突然聽到至臻的聲音在叫他的名字,遠遠的在風雪交匯處仿佛是她的身影在前麵,他醒了過來,走過去,看到了營地的燈光。梅姨知道自己永遠也不可能代替至臻在鍾為軒心中的地位,他們認識和結婚都不是出於情感,何況後來發生了那麽多不愉快的事情,他們彼此傷害太多。其實她在意的,就是鍾為軒隻有和她搭夥過日子的心態,從來沒有把他的經曆,心事和她敞開心扉地交流。她還是在和他結婚以後很多年才發現他是摘帽右派,他的北大荒的生活經曆更是她在偷偷看了他的日記才發現的。
回到西北,梅姨見到來車站接他的丈夫,顯然他已經知道她去了北京,有人也通知了他這趟火車到站的時間。回到家,她遞給他楊先生送給他的一本書和至臻的禮物。鍾為軒默默地看了好久,梅姨等著他開口問點什麽,最終還是沒聽他開口,連聲“謝謝”也沒有。“哼,真是木頭疙瘩一個!”梅姨氣呼呼地走進裏屋,他們又回到從前兩個人的別扭日子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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