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雲姐婚後一個月,翻譯就隨團去了利比裏亞。翻譯走後九個月,漣雲姐生下了他們的兒子小雨。小雨在姥姥家長大。姥姥,媽媽,還有三個年輕漂亮的姨圍著這唯一的孩子轉。小雨從小就好看的像個小姑娘,三個姨們有時好玩就把他當小姑娘打扮。今天二姨給他紮條花綢巾,明天小姨給他梳個小辮子,後天三姨幹脆給他買了條花裙子。
翻譯三年後回來還是樂得讓小雨繼續留在姥姥家,他和漣雲姐可以輕手利腳地享受二人世界。後來小雨的三個姨前前後後地也結了婚,又生了三個花枝招展的小妹妹。這小雨呢,也不知是先天錯位還是後天所致,堅決認定自己也是個漂亮的小公主。開始大人們隻當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語,並沒太在意。直到小雨上學了,問題的嚴重性才真正顯露出來。
在學校裏,小雨的言談舉止備受同學歧視嘲笑,幾乎無法生存。翻譯這時也急了,看著自己男孩兒不男孩兒,女孩兒不女孩兒的兒子苦不堪言。於是開始責怪漣雲姐,責怪姥姥,責怪三個小姨子。漣雲姐更是內疚自責的肝腸寸斷。
自從小雨上學後漣雲姐家就再無寧日。翻譯一去姥姥家,一看到自己那不男不女的兒子就不可遏製地長籲短歎,怨天憂人。責怪姥姥全家,唯獨不怨自己。漣雲姐多情善感,溫柔內斂,每當這時隻能躲在屋裏掩麵而泣。三個妹妹卻是與大姐大相徑庭,個兒頂個兒的妖嬈辛辣。一見這個沒照顧過兒子一天的姐夫又開始抱怨,馬上抱團兒和姐夫吵了起來。吧嗒吧嗒吧嗒地三挺機關槍連發,罵得翻譯抱頭鼠竄。三個妹妹心想這孫子在姐姐娘家都敢如此放肆,在自己家還不知是怎麽欺負姐姐的呢。這一想氣就更不打一處來了。二妹扔書砸,三妹圇扇子拍,嚇得翻譯撒腿就跑,四妹跟著就攆到了街上…… 姥姥則站在陽台上輕聲細語地向鄰居們數落女婿的毫無擔當。
這世上有這樣一種人,出了大事兒不想辦法解決問題,而是找一個人來背黑鍋。然後就無休無止地責怪怨恨這個背黑鍋的。翻譯就是這種人,讓可憐的漣雲姐遇上了。往日的春蠶到死思不盡,變成了今天的蠟炬成灰淚不幹。
在家裏這個窄小的空間裏,漣雲姐一雙淚眼透著心涼,翻譯心灰意冷終日寡歡。兩處傷心,一地雞毛。
在學校裏,漣雲姐的一個學生,據說是對越自衛反擊戰的功臣。戰後被提職升官,又送來大學進修英語。功臣注意到昔日活潑美麗的助教,如今變得鬱鬱寡歡,憔悴不堪。不知是不是因為軍人的熱血和英雄情節,反正功臣想幫助自己漂亮柔弱的老師。無微不至的關心和愛護慢慢打開了漣雲姐的心扉,年輕的英雄和年長自己幾歲的美人姐姐很快墜入愛河。
漣雲姐是個愛起來如飛蛾撲火,義無反顧的人。美人兒都不怕,功臣何懼之。於是兩人頻頻出現在校內的林蔭小徑,校外的公園湖畔。很快就惹得流言蜚語甚囂塵上。年輕帥氣的功臣是有婦之夫。功臣在立功受獎提職後,被長官看中將也是軍人的女兒下嫁給了他。如今他和漣雲姐雙雙決定離婚重娶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