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十年代初，毛澤東跟赫魯曉夫掰了之後，中國停掉了學校開設的俄語學習課程。偉大的中國人民跟著偉大的黨，把世界上的第一個共產黨國家罵得是狗血噴頭。一夜之間，蘇聯從“老大哥”的位置上，變成了“亡我之心”不死的“蘇修”。再後來，“偉大的舵手”指引著偉大的人民在文革中，把在“蘇修”身上用得爛熟的詞語，又用在了劉少奇們的身上。
為了批判蘇聯的反共修正主義嘴臉，在肥皂都得憑票供應的年代裏，不得不忍饑挨餓的筆杆子們還專門寫了“九評”。一時全黨上下，全國上下，就跟吸足了大煙似地，個個奔走相告，摩拳擦掌，亢奮異常。
為了更好地揭批蘇修，在文革後期的七十年代初，黨決定專門組織翻譯蘇聯文學作品，特別是蘇聯持不同政見者的作品。我當時懷著義憤填膺的革命義憤和熱情，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陰差陽錯的良機，遍讀了所有能找到，借到，死乞白賴淘換到的所有“內部出版，僅供批判”的蘇聯“地下”文學作品。
我發現，蘇聯地下文學裏，原汁原味地保存著與十九世紀的俄國文學傳統血肉相連的創作風格，也使我讀懂了很多在當時那個愚昧橫行，雞飛狗跳的中國，花多少錢都讀不到的東西。蘇聯作家對權貴的蔑視，挖苦與譏諷，讓我從小就對中國“知識分子”的卑賤，下作，賣身投靠充滿了無言與蔑視。
因為對蘇聯地下文學的喜愛，我開始注意那些在蘇聯民間流傳甚廣的政治笑話。這些笑話從另一個側麵，讓我看到了一個共產黨政權是如何在自己的人民麵前裝模做樣，狐假虎威，又是如何坍塌在老百姓心裏的。
蘇聯的共產黨政權像個屁樣地消散在了雲山霧罩裏。可它給世界留下的記憶真是難忘。讓我們來看看當年蘇聯老百姓眼中的世界“第二超級大國”到底是個什麽樣子吧。
一：
在慶祝偉大的十月革命的紀念會上，黨委書記發言：親愛的同誌們！看看我們黨在革命後取得的巨大成就吧。拿瑪麗亞來說，革命前她隻是個文盲，身上隻有一件上衣，腳上隻有一隻鞋。如今，她已經成了全區的模範擠奶員。看看伊萬。他當時是村子裏最窮的，沒牛沒馬，連把斧子都沒有。現在再看看他，他已經成了拖拉機手，而且還有兩雙鞋！還記得塞蒙諾夫吧？他當初是個流氓惡棍加醉鬼，渾身臭哄哄的混混，成天說謊，偷竊成性。可如今，他被任命成了黨支部書記！
二：
一位法官大笑著走出法庭。他的同事走過來問他笑什麽。法官說，“我剛聽到個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同事說，“啥笑話呀？快講講。”法官說，“那可不行。我剛判了說笑話的十年！”
三：
一位老黨員對戰友說，“我們都活不到共產主義了。不過，我們那些悲慘的孩子也許能。”
四：
資本主義的神話是這麽開頭的，“從前有個…”，馬克思主義的神話是這麽開頭的，“總有一天，我們會…”。
五：
蘇聯人說，“我們的憲法跟美國的憲法一樣，保證言論自由。”美國人說，“可是我們的憲法還保證，言論以後的自由。”
六：
“蘇聯真的是世界上最進步的國家嗎？”“當然啦！它昨天的生活都已經比明天的生活好了太多了！”
七：
群眾說，“我們的生活太糟糕了。我們很快就得像驢一樣吃草了！”領導聽了生氣地反駁道，“看你敢再胡說！我們天天在辦公室喝著加蜂蜜的茶，怎麽沒變成蜜蜂？
八：
美國人說，“我們的言論自由保證人們可以站在白宮前高喊‘美國總統是笨蛋’而無人幹涉。”蘇聯人說，“我們的言論自由也保證人們可以站在克裏姆林宮前高喊‘美國總統是笨蛋’而沒人幹涉。”
九：
排了幾小時隊之後，老頭終於排到了肉攤前，可肉賣完了。他開始生氣地抱怨共產主義糟糕得讓人討厭。一個穿便衣的克格勃走過來對老頭說，“還記得以前那些像你這樣的人嗎？”說著把手貼著老頭的太陽穴做了個扣扳機的動作。老頭兩手空空地回到了住的公寓。老婆子問“肉又買完了？”老頭回答，“比你想得糟多了，他們連子彈都用完了。”
十：
一個小學生的作文是這麽開的頭，“我家的貓生了七隻小貓，它們都是共產主義者。”過了一個星期，學生又寫作文，這回開頭成了，“我家的貓生了七隻小貓，它們都是資本主義者。”老師提醒學生，他在上星期的作文裏說，貓是共產主義者。學生回答，“是呀。可是它們現在都睜開了眼睛。”
十一：
沒人工作，可計劃卻排得滿滿的。計劃排得滿滿的，可貨架子卻空空的。貨架子空空的，卻沒人餓死。沒人餓死，卻人人都不開心。人人都不開心，卻沒人抱怨。沒人抱怨，監獄卻裝得滿滿的。
十二：
電台舉辦聽眾搶答節目問，“當共產主義，也就是社會主義的最高階段，實現後，還會有小偷小摸的行為發生嗎？”聽眾搶答，“不會。因為在社會主義階段，所有的一切都早已被偷光了。”
十三：
一個神情緊張的男人到克格勃報案說，“我家會說話的鸚鵡不見了。”“這不歸我們管，你去公安局報案。”男人更緊張了，“我知道得去公安局報案。我到這裏來是想正式告訴你，鸚鵡說什麽都跟我無關。”
十四：
獄卒問剛被送進來的犯人，“判了幾年？”“十年。”“你幹了什麽？”“什麽都沒幹。”“還不老實！什麽都沒幹隻判五年！”
十五：
老師問班上的學生，“誰是你們的爹娘？”一個學生站起來回答，“我娘是俄國，我爹是斯大林。”“回答得很好,”老師接著問道，“你長大了想當什麽？”“我想當孤兒。”
十六：
科學家為了做一個試驗，把兩男一女送上了一座孤島。一年後，科學家登島發現兩個男人穿得整整齊齊地坐在一張桌子前。一個麵前的牌子上寫著“總統”，另一個麵前的牌子上寫著“副總統”。科學家問那女人的下落。副總統說，“你是指‘人民’吧？她在下地幹活呢。”
十七：
克格勃總部著起了大火，正巧一個人打來電話。“我們現在什麽都顧不上，克格勃總部著火了。”五分鍾以後，這個人又打來電話，總機再次重複了剛說過的話。這個人第三次打來電話時，不耐煩的接線員朝他大喊，“你怎麽又打來了電話？我告訴你了克格勃總部著火了！”“我知道。”打電話的人說。“我就是想再聽聽你說的那句話。”
十八：
一個人下班後在家打開電視，撥到一頻道。國家領導人在講話。他換了一個頻道，還是那位國家領導人。他連換了四個頻道，都是一樣的內容。當他撥到第七頻道時，屏幕上出現了一位朝他揮舞著拳頭的克格勃的上校，“我看你還敢亂換頻道！”
十八：
孫子問，“爺爺，八六年真的發生了切爾諾貝利核發電站事故嗎？”爺爺輕輕地拍拍孫子的頭，“是的。”孫子又問，“事故真的沒造成任何嚴重後果嗎？”“當然沒有。”慈祥的爺爺說著，又輕輕拍了拍孫子的第二個頭。
十九：
學生問，“如果我們把社會主義建在撒哈拉沙漠裏會怎麽樣？”老師答，“前五十年，除了做計劃和討論之外，不會有任何行動。然後忽然一下子，撒哈拉沙漠的沙子就不夠用了。”
二十：
亞曆山大大帝，凱撒大帝和拿破侖應邀出席大閱兵。亞曆山大大帝感慨地說，“要是當年有坦克，老子一定天下無敵！”凱撒大帝說，“要是我當年有飛機，全世界都得在我腳下！”拿破侖放下手上的報紙歎了口氣，“要是我當年有《真理報》，誰能知道滑鐵盧的事！”
…
曆史往往有驚人的相似之處。
2019年10月12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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