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獨上西樓（一百六十一）冷月
無論有房沒房，孩子自然會在鄔燕的肚子裏一天天長大。離預產期還有兩天的時候，鄔燕的陣痛爆發了。也許是她愛好運動，也許是遺傳基因，鄔燕的生產過程特別順利。從開始發作到孩子出生，隻用了十二個小時。
經過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一個漂亮的小姑娘誕生了。她滿頭黑發，小臉通紅。鄔燕疲憊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四肢健全，哭聲嘹亮，心中湧上來的甜蜜讓她流下了幸福的淚水。
在產房外焦急等待的冷衛星得知母女平安的時候，興奮地跳了起來。當護士將孩子抱出產房，冷衛星搓著兩隻手不敢去碰。孩子是那麽的嬌嫩，衛星唯恐一碰就要把她碰壞了。
孩子出生之前，衛星和鄔燕就在討論應該給孩子取個什麽名字好。如果是男孩，應該叫什麽，如果是女孩又該如何。女兒出生後，護士抱著娃娃到病房讓鄔燕喂奶。懷裏抱著包成小包袱的女兒，鄔燕怎麽也看不夠。孩子被護士抱走後，鄔燕的心似乎被摘走了一樣。她滿心惆悵地抬頭向窗外看去，一彎新月掛在天上。月亮看上去是那麽的優雅，清秀。鄔燕決定給女兒取名冷月，英文名字Luna。
三天之後，鄔燕帶著女兒回了娘家。小姑娘的出生給鄔家帶來了喜悅，也帶來了許多現實問題。月月出生的時候正值暑假，冷衛星不必每天去學校上班。為此，鄔春疑做了一些安排。他讓大女兒鄔玉跟她媽媽美琳睡在一起，他在客廳裏搭了一個臨時鋪位。這樣，鄔燕和衛星就可以帶著孩子住在一起。
之後的一個月，一家人就像是在打仗一樣。其實闔家上下沒有一個人有帶孩子的經驗。鄔玉，鄔燕小的時候是由保姆帶大的。譚美琳沒有插手自己孩子小時候的吃喝拉撒睡。鄔燕知道媽媽幫不上忙，孩子出生前她就去書店買了一本育兒書。那本書是一位日本專家寫的，從孩子出生到五歲，各個方麵都交代的特別詳細。尤其是孩子剛剛出生的那一個月，簡直是寫的事無巨細，處處入微。這讓剛剛做父母的鄔燕，冷衛星有了可以依賴的根據。孩子偶爾吐奶，拉肚子，甚至於發低燒，他們都在書裏尋求解決的辦法，而不是像其他初為人父母的年輕人那樣驚慌失措，來不來就抱著孩子去醫院。
在那一個月裏，冷衛星的每一天都是特別忙碌的。洗尿布，刷奶瓶，買菜，做飯，洗碗，擦地。鄔玉下班後也會幫忙做家務。衛星第一次感覺到一個新生兒給一個家庭帶來的工作量真是可以用“巨大”來形容。盡管大家忙的不亦樂乎，家裏依然亂的一塌糊塗。酷暑的北京濕度大，孩子的衣服，尿布，圍嘴等等在家裏窗外到處飄揚。實在晾不幹的時候，譚美琳還用電熨鬥燙幹過。
孩子終於出了滿月。這一個月裏，鄔燕和衛星體會到了二人生活在一起的甜蜜。但是他們給鄔家帶來的麻煩和生活上的不便也是顯而易見的。他們不能那麽自私，讓一家人為自己付出太多。開學後，冷衛星搬回了教職工單身宿舍。他利用一切機會和時間回家照看妻子女兒。每晚回宿舍的時候他們都戀戀不舍。
一個周末的晚飯後，鄔春疑將女兒，女婿請到客廳裏，認真地詢問了他們今後的長期打算。二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回答好。“燕子的產假還有兩周就要結束冷，她得回醫院上班。孩子平時誰帶啊？”
一句話問的二人低下了頭，他們確實沒有做具體的打算。鄔春疑建議他們請一位保姆來帶月月。保姆可以住在客廳裏。“那太好了。隻是給家裏人增加了很多的不方便。”冷衛星感激地對嶽父說。
“衛星，一家人就不必客氣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我要聽聽你的想法。”鄔春疑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化工學院一直沒給你們分配房子。中醫醫院也沒有消息。你們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和美琳認為你還是出去讀書比較好。如果你在國外拿到了學位，作為歸國學者，房子的問題會容易解決的多。
月月出生前，我和美琳給鄔燕的舅舅寫了信，請求他幫忙給你做經濟擔保，這樣你就可以申請美國的大學繼續深造。舅舅沒回答之前我們不便跟你提起這件事，如果事情搞不成會讓你失望。現在舅舅已經答應了，而且特別熱情地提出除了給你經濟擔保外，還提供一部分食宿和學費。如果你們不願意接受饋贈，可以等到你們有了經濟能力的時候再償還他。
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去深造啊？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們沒有要趕你們出去的意思，隻是想，出國留學也許是解決你們住房問題的一個捷徑。”
冷衛星很激動。其實他很想去國外深造。但是他既沒有經濟能力也沒有人做經濟擔保。如今鄔春疑主動幫他解決了出國深造的最大問題，他當然是非常高興，非常感激的。
如此，冷衛星開始了複習英語，考托福，GRE和準備履曆，申請信等等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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