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魚》連載第33章:時間如刀,空間如砧板,而你我都不過是魚肉

來源: pagelee 2024-02-23 01:48:36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30614 bytes)

1、失敗的追求者

翟中庚在朋友圈裏發了一張鍾嘉琪的背影,並配上了一句話:如果你是一條河,我甘心做那柔波裏的一條水草。他一改平時浪蕩不羈的形象,非常鄭重地跟父母談起鍾嘉琪。他像展示一件心愛的珍藏寶貝一樣,用驕傲的語氣,緩慢而細致地介紹了鍾嘉琪的品行、作風、性格、家庭條件等等。他小心翼翼地斟酌著每一個詞語,生怕哪一個不夠美好的字混進來,玷汙了他心中無暇的白月光。

他的父母非常高興,原因有二。一是他們的兒子終於收斂了玩心,不再以遊戲的態度跟女孩子們交往了;二是兒子口中的那個女孩具有做一個賢妻良母的品質。再從照片上看,她溫婉、嫻靜、端莊,若能嫁到自己家裏,管束好兒子,那必定能讓家庭更加繁榮昌盛,興旺發達。他們表示將全力支持兒子追求鍾嘉琪。

翟中庚很輕易就從父母那裏拿到了一大筆錢。他決定投資加盟一家0-6歲的嬰幼兒高端早教機構。他對鍾嘉琪說:“你對我之前投資酒吧完全不支持,說那都是為了好玩。現在,我來做教育,應該能入得你的法眼了吧?”

鍾嘉琪驚奇地看著他,笑說:“做教育?那你可要以身作則啊!”

翟中庚望著窗外的風景,故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我是想,萬一哪天你同意跟我在一起,然後我們又有了孩子,早教的問題就解決了。”說完,他轉過頭,用熱辣辣的眼光注視著鍾嘉琪。

鍾嘉琪的臉像火苗猛舔著的鍋底,立馬發紅發燙起來。她趕緊低頭攪動咖啡,說:“你想得太遠了。”

翟中庚認真地說:“想遠點,才有奔頭!”

氛圍開始變得有些古怪。鍾嘉琪擔心接下來的談話會越來越尷尬,忙轉移話題說:“給你講一件好笑的事情。我媽媽公司裏有一名員工,前幾天請客吃飯花了七八百元,有些心疼,打算贏回來,飯後死活要打麻將,拉著大家打了一個通宵,輸了2萬。”

翟中庚想跟鍾嘉琪多談談感情方麵的話題,盡管她還沒答應做他的女朋友。他認為,如果一個女孩子跟你談感情的事情越多,那你就越能接近她的心靈,並有機會占據一席之地。因此,在他看來,除感情之外的其他話題,都像是臭襪子臭雞蛋,應該扔得遠遠的。可鍾嘉琪的話他又不能不接,於是,他做出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說:“兩萬又不多。”

鍾嘉琪幹淨清澈的眼眸望著他,問:“你喜歡賭博嗎?”

“偶爾打打麻將。你呢,打嗎?”

“我媽媽非常討厭賭博,不管什麽牌局從不參加,也不準我打。以前,我有一個好朋友老是喜歡打麻將,我媽都不準我跟她來往了。”

“你媽媽管得真寬。成都人有幾個不打麻將的?我還不信你媽媽的朋友親戚一個都不打。全國人民都知道,坐飛機經過成都上空都能聽到麻將聲。不準打麻將?你媽這是看不起國粹呢!”

“我媽說,賭博是千日砍柴,一日燒光。隻要去賭博,金山銀山都不夠輸的。”

“不能這樣說,小賭怡情,何況賭博也是有輸有贏的。前提是你夠聰明,就能贏多輸少。其實我一直挺太好奇那些賭桌上的常勝將軍是怎麽做到的。”

“我媽說,不要去好奇。好奇是家破人亡的開始。”

“有一種賭博我還是覺得可以,沒有輸家,包賺。”

鍾嘉琪臉上的神色,任何人不用翻譯,隻看一眼就能念出上麵隱形的字句:誰信你誰就是傻瓜!

“我有一個朋友很喜歡賭。有一次在女朋友的安全期去賭,結果他輸了。兩個人原本沒有結婚的打算,現在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人家兩個人都成了人生大贏家。”翟中庚咧嘴一笑,為自己將話題完美轉回來的機智感到得意,“其實,我也想找一個女孩這樣賭一把。”

鍾嘉琪不理他話裏的另一層意思,正色說:“一旦沾賭人就廢了。不戒賭的人沒有未來。黃賭毒,一樣都不能沾。”

翟中庚覺得談這些話題很沒趣,像反複咂白開水。他無奈地說:“我感覺你就像我媽。”

“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一直想找一個像我媽一樣溫柔漂亮的女人,現在總算找到了。”

翟中庚那蓬勃、熾烈而又真摯的感情,如同熊熊大火的熱浪,一陣又一陣地向鍾嘉琪襲來。鍾嘉琪被那熱烈的情感逼迫到了牆角。她感到心慌氣短,退無可退,便隨意編造了一個理由匆匆與翟中庚告別。回到家,她將最近跟翟中庚交流的內容大致報告給了母親。然後,她問媽媽要之前調查翟中庚的資料。她想仔細研讀研讀。寧燕搖頭說沒有。

“你不是說調查過嗎?”

“就是找人簡單調查了下,沒有詳細的資料。一次詳細的背景調查,要花我好多錢的。不可能你隨便認識一個男人,我就把那麽多錢往水裏扔啊!那樣可不劃算!”

“我感覺不對勁,他不像賭博輸了1200萬。”

“不管他輸沒輸那麽多錢,他都不是一個值得托付一輩子的男人。”寧燕心裏對翟中庚的評價不高。她隻是把他當做女兒成長過程中的一名陪練,一塊讓女兒變得有鋒芒的磨刀石。

鍾嘉琪沒說話,心裏在想什麽。

寧燕擔心女兒心中的天平會偏向翟中庚,說:“你要通過他日常交往的朋友圈子,分析他的能力和喜好;還要通過他的談吐習慣、見識閱曆、做事方法,分析他受到的教育和家庭狀況。不能隻看感覺。有的女人隻圖看得順眼,男人對自己好,就心甘情願奉獻出自己的所有。像這個翟中庚,能吸引很多女孩子往上撲。但我敢斷定,嫁給他的女人必然會後悔,不會幸福的。”

“為什麽?”

寧燕托腮思量了一小會兒,給女兒分析起來。

“第一:他家的經濟狀況並不像外表看上去那麽良好。企業規模看似不小,全國兩百來家加盟店,但企業固定資產中的廠房設備並不怎麽值錢,土地都是工業用地,也不值錢。雖然平常現金流巨大,實際上各種成本很高,利潤率很低。而且,說不定外麵還有很多負債,外人很難摸清楚。像他家這種企業在市場上經不起多大的風浪,一旦生意上有什麽波折,很容易倒地不起的。遠不如我們家投資樓市穩當。”

鍾嘉琪想,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第二:他這個人的能力並不出眾,也沒有得到多少生意上的鍛煉。一上來都是找父母出錢跟朋友合夥開一些這樣公司,那樣公司,都是打水漂而已。你從他的朋友圈子組成部分也可以看出來,都是些好吃好玩的二代。真正刻苦勤奮的二代,整天忙得不可開交,哪裏會像他那樣開著跑車四處追姑娘。他跟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二代是玩不到一塊兒的。他們的喜好和生活方式都不一樣,沒多少交集。所以,他不可能像那些有出息的二代那樣,有能力接手父輩產業或打拚出新的事業。我看他以後連保住父母的事業都很難。”

鍾嘉琪覺得,其實自己也算是一個沒出息的二代。

“第三:人長得不錯,舍得在女人身上花錢。沒眼力的女人開始會喜歡,久了也就知道不過是一個樣子貨,中看不中用。跟他談談戀愛無傷大雅,跟他步入婚姻就是進入墳墓。結婚了他不會顧家,肯定喜新厭舊,在外麵拈花惹草。嫁給這種男人的女人,是有苦說不出,外表看著光鮮,實際上一輩子受不盡的委屈。”

鍾嘉琪感到慶幸,有媽媽的指點,自己的人生一定會幸福美滿很多。

“從以上三點可以看出來了,他的能力不行,又大手大腳花錢,金山銀山也不夠他花的。真以為他父母賺的錢是大水衝來的。他們家的財力根本經不住他這樣揮霍。掙錢猶如針挑土,花錢好似水衝沙。他父母忙生意,缺乏對子女的教育。其實他就是一個不太明顯的敗家子而已。一旦他父母的生意走下坡路,那他就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你比他強的地方,就是你花錢沒他那麽大手大腳,雖然會被人騙些錢去,但我相信你以後會吸取教訓。最重要的是,你媽媽的實力比他父母強。你媽媽對你的培養,也超過他父母對他的培養。這注定了他配不上你。沒必要再跟他玩了。你將來的對象,不說能賺錢,至少也要是個能守住父母財富的人。”

鍾嘉琪也不想再跟翟中庚周旋了,說:“我都聽你的,媽媽。”

寧燕很欣慰,說:“你比以前長進多了。”

“全靠媽媽你教育有方。”

“你瞧,嘴巴都比以前會說了。”

“名師出高徒唄!”

之後,翟中庚約鍾嘉琪,她再也不去了。她說,她跟新西蘭的男朋友合好了,就不能再跟其他男人來往。翟中庚仍然堅持,說不介意,可以等。鍾嘉琪說她介意,堅決不再赴約。兩人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見麵。唯有一次,是孫琳苓在家開生日party的那天。不過,鍾嘉琪對翟中庚非常冷淡。禮貌應答了兩句,她就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任翟中庚如何熱情,她都像一塊冰一樣,兀自冒著寒氣。

翟中庚感到極其失敗而且悲哀。

2、學習效果

寧燕眼中,這個世界是千瘡百孔的,是弱肉強食的,是殘忍冷酷黑暗的。生活中偶爾看到聽到的一點點溫暖的事跡,不過是茫茫黑夜之中的幾顆星光而已,根本不能改變黑夜的漫長和無邊無際。她期冀通過言傳身教,讓女兒變得跟自己一樣,練就火眼金睛,不再被低價值的男人迷惑;練就鐵石心腸,不再被任何情感束縛,以利益為重,保護好家庭來之不易的財富。但她看得出來,女兒表麵上還算聽話,但實際上根本不願意變成母親的樣子。

她曾斷言,如果將女兒長期置於自己一樣的成長環境中,再用心指導,女兒會變得比自己更勢利、更冷酷,在利益麵前,更無所不用其極。可女兒並不讚同,她堅持認為世界還是美好的,是光明的,即使有零星的壞人和一些不美好事情發生,那也不過是自然界中的老鼠、蛇,最壞的情況也不過就是被它們咬了一口而已。

過去的兩三年,寧燕耗費了大量心力在女兒身上,雖然女兒有些許改變,但仍然離她的目標很遠。她時常感慨,對於那些長期生長在溫室中的天真單純的人,喋喋不休再多生活的艱難和世界的殘酷,他們都很難聽得進去。必須要將狂風暴雨,冰凍霜雪落到他們頭上,把他們折磨得死去活來,直至他們痛苦絕望,才會幡然醒悟。否則,他們始終認為自己跟那些圓滑、世故、殘忍的人不一樣,會永遠保持美好、善良、博愛。馬基也曾說過類似的話:他們像一滴又一滴生來就處在常溫狀態下的水,從來沒有處於低於零攝氏度和高於一百攝氏度的環境。你描述再多,他們也很難理解自己會變成冰雪和蒸汽。

基於女兒的特質,寧燕會將一些很簡單的觀念反複強調。她想,就是硬塞,也要將它們塞進她的腦袋中。她那麽努力,像是從地平線處給黑夜塞進一個太陽。然而,她並無把握塞進去後就收到理想中的效果。所以,有時候,為了檢驗女兒究竟學習得如何,她會突然問一些問題。

一個周末的晚上,她問女兒:“你的經曆也不少了。我現在考考你,如果一個又窮又帥的男人靠近你,還對你好。你怎麽看這個男人?”

鍾嘉琪莞爾一笑,說:“我給他拍一張照片,然後橫著看豎著看唄。”

寧燕板著臉,清了清嗓子,讓女兒認真回答,不要調皮,也不要用抖機靈的答案企圖蒙混過關。鍾嘉琪想說,媽媽你太嚴肅了,話到嘴邊又隨口水一塊兒咽下。她明白,回答這種問題,必須按照媽媽的邏輯來。

她回:“這個男人肯定是看上我的錢財和美貌。”

寧燕頷首稱許,再問:“如果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靠近你,又對你好。你怎麽看這個男人?”

鍾嘉琪略一思索,答道:“這是真愛吧,他喜歡我。”

寧燕說:“他仍然是看上你的錢財和美貌。”

鍾嘉琪無奈地攤攤手,苦笑著說,這不就沒區別嘛。

寧燕說:“有區別。又窮又帥的,不能交往。有錢有勢的,可以!”

鍾嘉琪說:“那我靠近一個又窮又帥的男人,我還對他好。你怎麽看?”

寧燕說:“你中邪了吧!你花癡了吧!這種男人根本不值得看。”

鍾嘉琪說:“那一個男人有錢有勢還帥,再加上家世好、性格好、學曆高。我主動靠近他,對他好。你又怎麽看?”

那不正是寧燕心目中的滿分男人嗎?她欣慰地說:“那總算不枉我對你一番辛苦栽培。”

鍾嘉琪說:“那樣的男人並不會讓我感到踏實。我會老,而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們會不斷地長大。如果哪一天被他拋棄,媽媽,我肯定會傷心的。我隻是一個能力平常的女孩子,沒有才華,沒有野心,愛吃愛玩,哪裏配得上完美的男人?我隻想找一個普通的靠得住的男人,有一點喜歡就夠了,生兒育女,平安平淡地過完這一輩子。”

寧燕喟然長歎,說:“哪裏有靠得住的男人啊?哪裏有不喜新厭舊的男人啊?錢!隻有錢才能讓你靠得住!隻有錢才不會背叛你!”

“我最近認識了一個朋友,在大學裏工作。我感覺他那樣的男人靠得住。”

“你喜歡大學裏工作的?你把他的情況給我講講,我給你分析分析。”

“不勞您老費心了。作為你親傳親授的關門弟子,我已經知道你的分析結果。”

“那你知道怎麽做?”

鍾嘉琪沉默地點了點頭。

不知道為什麽,鍾嘉琪對成彪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和信任感。她喜歡跟他聊天,給他講心事。甚至,她還在他麵前抱怨母親。之前,她從未對其他任何人用如此口吻談論過母親。那天,是在她開車送成彪回家的途中。

她說:我媽媽實際上隻愛自己,並不愛別人。

成彪望著前方被車燈照亮的一小段路,說:你媽媽沒錯。一個愛自己的人,才會真正愛其他人。

她輕輕搖頭,說:她不愛其他任何人。她說愛我,可我卻認為,她隻是想把我培養成一個保險箱,一個可靠的保管她眾多財產的工具罷了。

成彪皺了皺眉頭,語重心長地告誡她:你知不知道?你跟我說這些,是交淺言深了。如果你總是這樣跟人說話,很容易被別人了解到你的家庭情況及隱私,抓到漏洞,對你不利。你上句話裏已經透露了很多信息。一是你家裏很有錢;二是你媽媽在努力培養你;三是你媽媽的培養效果不好;四是你對你媽媽很有成見。如果遇見一個精於世故的人,他的立場肯定會跟你站在一邊,順著你的話,得到你的信任,讓你引他為知己。然後,你會源源不斷透露更多私密的信息給他。你想,萬一他有壞心思,你會有好結果嗎?

她問:為什麽你不會成為別人的目標,而我就會?

成彪說:我也不是完全不會成為別人的目標。隻是說,相對來看,可能性小很多。同樣的付出,選擇我這種人和選擇你得到的收益是天差地別的。

下車的時候,成彪特別加重了語氣強調說:除了你媽媽,其他人不管是誰,臉上笑容再多,講得再好聽,說得再順你的心意,你都不要相信。

鍾嘉琪感到有些奇怪。成彪不過才認識她的幾個熟人就如此武斷地下結論,這可不像是他的風格。她問:那你說的話我該相信嗎?

成彪回:我勸誡你保護好自己的話,你可以信。其他好聽的話,你都不要信。

鍾嘉琪忍不住笑,反問道:你對我說過好聽的話嗎?

成彪淡淡地說:如果我說好聽的話,你別信就對了。

3、身邊人的圈套

孫琳苓經常在鍾嘉琪麵前談起翟中庚。

她說這個人雖然看上去像個花花公子,其實挺癡情的。還說翟中庚因為鍾嘉琪的冷漠非常痛苦,最近一直在笑氣裏尋找安慰,迷戀那種虛妄的刺激,已經上癮了。她希望鍾嘉琪能去關心一下翟中庚。

鍾嘉琪說:“那個笑氣不是說對人體的影響比抽煙喝酒還小嗎?”

孫琳苓說:“上癮之後一天抽幾百上千支,已經傷害到了他的運動神經,走路都偏偏倒倒的。他的喉嚨和舌頭也變得很極其敏感脆弱,一杯溫牛奶,都能辣得他淚流滿麵。”

在孫琳苓的軟磨硬泡之下,鍾嘉琪給翟中庚打了一個電話,問他怎麽樣。翟中庚有氣無力地回答,醫生說, 如果繼續下去,可能永久癱瘓。鍾嘉琪歎了一口氣,說:“我媽媽說,人隻要沾上毒品基本上就廢了,不可能重新做人,這不是靠意誌就能扛過去的。不過你這個笑氣應該沒那麽嚴重,但是也要很努力才能戒掉,不然一輩子都毀掉了。”

翟中庚希望能跟鍾嘉琪見麵,鍾嘉琪沒有答應,隻是勉勵他勇敢堅強一點,爭取早日康複。翟中庚說,他從來沒有為一個女孩子如此肝腸寸斷過。接下來,他像是喝醉了說酒話,又像是陷入了譫妄狀態,嘴裏反複念叨著,他是真地愛鍾嘉琪,真地想娶她,沒有她,他覺得人生毫無意義。

鍾嘉琪急忙掛了電話。如果是她喜歡的男人說情話,她自然會很開心。可是別的男人這樣說話,隻會讓她覺得是負擔,心中也變得煩躁和慌亂。她寧願聽翟中庚說他以後會好好愛惜自己身體,好好生活,而不是這些不切實際的糊塗話。

唐丹妮聽說了翟中庚的事情後,對鍾嘉琪說:“之前他還送了一套蘭蔻的護膚品給我。硬塞給我的。讓我在你麵前為他多美言幾句。”

鍾嘉琪沒想到,翟中庚居然還用過這一招。

唐丹妮說:“他出手確實大方,還許諾,如果他追到你,他要送我一個愛馬仕包。如果你們結婚,他還要送我更大的禮物。還有,他要我保密。我現在告訴你,是認為你應該知道他對你的愛。看來,他確實是真愛你,想娶你。”

回到家,鍾嘉琪問母親:“你說他為什麽這麽舍得?”

寧燕說:“我也不知道。但我有一種預感,他那麽處心積慮,對你不是一件好事。”

鍾嘉琪點點頭,深有同感,但又想不出不好在哪裏。

寧燕說:“從唐丹妮的話裏,你還能推算出什麽?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好好想想,明天告訴我。”

鍾嘉琪遵從母親的囑咐,打算好好想想這個問題。可她的頭沾到枕頭沒一會兒,眼皮就像城門落下千斤閘一樣閉上了,腦袋也好似電腦宕機一樣停止了運轉。她睡著了,迅速進入了深度睡眠。早上,被母親追問到昨晚問題的答案時,她才想起有那麽一回事,又趕緊開動起腦筋來。以她的能力和思維,平時深思熟慮都很難有精彩的見地,這種臨時抱佛腳純粹就變成了敷衍應付。她胡亂說了幾個推算結果。那些想法,像水還沒燒開時蒸籠裏的包子,明顯沒熟,可慌裏慌張的她也顧不上許多,手忙腳亂地將其端到了媽媽麵前。

寧燕一直搖頭,看女兒毫無悟性,隻得挑明了:“他對唐丹妮這樣,那肯定對孫琳苓也一樣。唐丹妮告訴了你,而孫琳苓沒有。想想看吧。跟你有關的事情,你的朋友知道了,卻讓你一直處於盲人聾子的狀態,這肯定不是真正想為你好!反正我是這裏理解的,消息不管好壞,隻要跟我相關的,我朋友知道了必須告訴我。以為瞞著我是對我好,滾蛋吧!這算錘子朋友!”

“也許,翟中庚根本就沒送東西給她?”

“她那種人?不送給她,她也會主動要的。”

“也許,她是還沒來得及告訴我,說不定過幾天就告訴我了。”

寧燕翻翻白眼,不置可否。女兒還是習慣於把人往好處想,這個壞習慣實在是太頑固了,像皮膚一樣附著在她的血肉上,難以剝離。寧燕暗自歎息,看來,心頭上不被人插滿刀,不受夠罪脫幾層皮,女兒的心態和思維將難有巨大的改觀。

鍾嘉琪沒有等到孫琳苓告訴她收過翟中庚的禮物,而是等來了月經推遲、嘔吐、惡心、反酸等生理反應。寧燕沒想到,女兒的肚子被人突襲了。麵對媽媽的質疑,鍾嘉琪也是一臉茫然,自己怎麽不明不白就懷孕了?就是蜜蜂授粉,花朵也應該知情吧!

思前想後,唯一值得懷疑的就是在孫琳苓家開生日PARTY那天,翟中庚也在。那天晚上,一群人玩得比較瘋,鍾嘉琪不知怎麽就喝醉了,便到孫琳苓的臥室休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和孫琳苓赤身裸體著相擁而眠,雖然身體有些許異樣,但她也沒作多想。算下來,日子也差不多合得上。

聽了鍾嘉琪的分析,寧燕如五雷轟頂,想罵女兒大意,可這場戲又是自己逼女兒去演的。她知道,如果自己的身邊人要處心積慮地對付自己,自己是很難完好無損的。母女倆對坐著沉默垂淚,不覺就到了深夜。

寧燕的腦子一刻也沒閑著,裏麵一個又一個想法粉墨登場:有通過手段收集證據讓翟中庚去坐牢的,有讓孫琳苓吃不了兜著走的,有讓鍾嘉琪把孩子生下來養的……每一個想法裏麵都有翟中庚的賠罪道歉,孫琳苓的後悔痛哭,女兒的安然無恙,自己的穩操勝券。她的腦子越是不停地轉,她人越是精神。夜深了,雖然不困,但也該休息了。寧燕擦了擦濕潤的眼角,問:“你喜歡他嗎?”

鍾嘉琪搖搖頭,淚水在臉上劃出一道道清晰的濕漉漉的痕跡。“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

寧燕長歎了一口氣,說:“那沒有其他選擇了。做一次全身檢查,聯係醫生趕緊把肚子裏的孩子處理掉吧。”

鍾嘉琪低下頭,小聲抽泣著說:“對不起,媽媽,這件事情我沒做好。”

寧燕知道女兒在這件事上麵已經夠努力了,完全聽從了她的安排,但還是被別人暗算了。這不能怪女兒,自己也有疏忽的責任。她把女兒攬過來,輕輕拍打著女兒的背,寬慰道:“如果讓我遇到這樣的朋友,或許會比你的遭遇更慘。”

鍾嘉琪慢慢收住了哭聲。

“這件事你要長個記性。你要明白,你的朋友是會害你的。我老早就告訴你孫琳苓這個人不值得結交,你不信,非要上這麽大個當才醒悟。現在你告訴我,如果以後你不想再被她害,你應該怎麽做?”

“我肯定不會跟她做朋友了。我隻想去質問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她究竟得了什麽好處?”

“然後呢?”

“然後我再也不跟她來往了。”

“這是一個方法,但不是一個高明的方法。我不希望我的女兒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卻如此輕易地放過他們。”

鍾嘉琪仔細聆聽著母親的教誨,如同幹裂的大地,收集著天空中飄下的所有雨點。

“你的心裏不能再把她當朋友,要把她當敵人。你做不做得到?”

鍾嘉琪點點頭。

“你的行動上,要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言語上表情上,仍然跟以前一樣親密,但是,你要下意識地防備她。如果她讓你去哪裏吃喝玩樂,你一定不能去了,你就推說忙,你媽媽現在把很多工作交給你在做,你抽不出時間去。做不做得到?”

鍾嘉琪再點點頭。

“她問你最近的情況,你都要大而化之地說,絕對不能告訴她你的詳細情況。相反的是,你要通過各種手段了解她的詳細情況,掌握她的弱點和可以打敗她的缺口,慢慢等,十年八年地等,在不觸發法律的範圍內,找機會給她設一個圈套。圈套一定要大,一定要讓她再無翻身的機會。一旦時機成熟,一定要狠狠地把她往死裏整。如果圈套太小,讓她有機會翻身,那還不如不下手。你懂我的意思嗎?”

“懂!”

“做不做得到?”

鍾嘉琪搖搖頭,說:“沒必要這麽狠吧,媽媽!”

寧燕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我怎麽會有你這麽一個女兒?你對你的敵人太仁慈了,女兒!我真希望的我的對手都跟你一樣。可惜,你卻是我女兒。”

做完無痛人流手術之後,鍾嘉琪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一個可愛的小孩,渾身是血,對著她哭喊,媽媽,你為什麽不要我?你為什麽不要我?醒過後的鍾嘉琪心如刀絞。想到一個來投奔自己,認自己做媽媽的小孩,就這樣被殺死了,她好長一段時間都悶悶不樂,鬱鬱寡歡。

孫琳苓跟唐丹妮埋怨說:“嘉琪的脾氣最近怎麽變得又暴躁又古怪?像是誰借了她的米還了她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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