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艱難困苦
一轉眼,郎朗快9歲了。朱雅芬教授因為受國家派遣,要去歐洲巡回訪問交流幾個月,她怕耽誤郎朗的發展,對郎爸道:沈陽音樂資源和藝術氛圍有限,郎朗要想有更大的發展,應該去北京拜師,考中央音樂學院附小。
郎爸:我在北京誰也不認識,向誰拜師呢?
朱雅芬道:我幫你們找好了從前的一個熟人,現在是中央音樂學院鋼琴係的女教授。
郎爸;哎呀,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啊!
朱教授:但是,這位賈教授當年學琴時的鋼琴老師非常刻薄,她本人教學生也比較嚴格,甚至不近人情,你們要有思想準備。
郎爸:那沒問題,越嚴越好啊。
回家後,郎爸郎媽開始商量。
郎爸首先問兒子:你想去北京學琴不?
郎朗立刻答:我想去!
郎爸:你去了就不能打退堂鼓啊!
郎朗:我保證不打退堂鼓!
郎媽說:為了兒子的前途,我們得做出犧牲,要不我辭職去北京陪兒子吧。
郎爸答:那不行!你心軟,你去陪,兒子有可能就廢了。去北京會麵臨很多困難,我去吃得消,況且兒子學琴一直都是我在旁邊監管,還是我去好。
郎爸原打算辦理往北京調動工作的手續,但一來難度極大,二來即便調成了,有工作也沒法專心培養孩子。
有的鄰居和同事要看他的笑話了,你郎國任不是整天說你孩子是天才嗎?看你調不去北京咋培養?
郎爸決定破釜沉舟,在一大頁白紙上寫了一句話的辭職信:我去北京培養兒子了!
郎爸郎媽的父母事後得知,突然就見不到可愛的孫子/外孫了,非常生氣:這麽大的事兒,你們倆都不跟雙方大人商量,太不像話了!
郎爸辭掉沈陽大東區治安大隊管製區內所有娛樂場所的“肥缺”,一個人先去北京打前站。
郎爸先在豐台區一個髒亂差的小區筒子樓裏租了一間房,三家共用廚房廁所。
把住的問題解決後,郎爸買了一輛二手自行車,騎去附近的西羅園二小聯係兒子入讀事宜。
小學校長:入學沒問題,但要交培養費。
郎爸馬上把兒子的情況說給校長聽,把各種得獎資料給校長看,校長這才鬆口。
校長:入學可以,但要義務幫小學合唱團伴奏。
郎爸:那沒問題,應該的。
郎媽送兒子到北京,見小區破敗不堪,街上汙水橫流,遍地垃圾,租住的房間低矮陰沉,想打退堂鼓了。
郎媽:我們還是回沈陽吧,至少一家人可以在一起。這裏的生活條件太委屈孩子了。
郎爸生氣道:你不要影響兒子的未來!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就算再苦再難,我們也要走下去!
郎媽在北京忙了兩天,必須回沈陽了。
郎朗見媽媽要出屋門,一下子撲上前,緊緊地拉住了媽媽的外套,說什麽也不肯放手。
郎朗哭著央求:媽,你別走。
郎媽淚眼婆娑,說“兒子啊,乖”,然後狠心地掰開兒子的小手,衝出了房間。
郎朗難過極了!他要緩解難過,必須馬上彈琴;他要忘記痛苦,必須馬上彈琴;他要忘記煩惱,必須馬上彈琴;他想幸福安寧,必須馬上彈琴;他想拿第一名,必須馬上彈琴;他想成為一流鋼琴家,必須馬上彈琴!
必須馬上彈琴!他掉頭朝鋼琴撲去,他要用琴聲送別媽媽!
郎媽剛出樓門,身後就傳來兒子的練琴聲。一個習以為常的練習曲,她聽得撕心裂肺,誤以為郎國任已經在逼兒子彈琴了,心裏痛罵,淚如雨下。
失魂落魄,心神不寧。郎媽回到了沈陽,看著家裏散落一地的雜亂物品,還有空蕩蕩的床鋪和衣櫃,癱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媽媽回去了,郎朗早上5點半就起床練琴,惹來鄰居上門提意見,隔天6點開練,鄰居直接報警了。
派出所民警登門,把郎朗嚇得夠嗆,生怕被攆回沈陽,
郎爸跟民警解釋了情況,說自己辭職來北京以前也是公安局民警,那個民警怎麽都不相信一個警察會辭職到北京租這麽爛的地方住,堅持要郎爸跟他去派出所,打電話去沈陽公安局證實,打完電話,搞清楚情況後給郎家父子辦了暫住登記。
第四天,鄰居一小孩過來跟郎朗抱怨,你這一彈琴倒好,我的成績從100分降到70分了。你再彈,我就會不及格了。
郎朗趕緊道歉,懇求諒解。
瑣事處理完畢,郎爸騎車帶兒子去賈教授家拜見老師。
那時是1991年底,全北京都像一個大建築工地,到處都在修路,路上坑坑窪窪,塵土飛揚。
爺倆在沈陽人熟地熟,到哪兒都開著警用摩托,輕車熟路,到了大北京,騎車不出三分鍾就迷一次路,從住處到賈教授家,單程要一個半小時。
那個路況,七拐八彎,上坡下坡,郎爸一個人騎都費勁兒,何況還要載著胖胖的兒子。
爺倆到賈教授家裏發現,老師身材瘦小,不苟言笑,隻是看在熟人朱雅芬教授的麵子上,同意每周教郎朗一次。
按照朱雅芬教授的布置,郎朗先彈了音階,賈教授聽了不置可否,再彈幾首李斯特的練習曲,賈教授隻是說“湊合”,“還行吧”,完全不是以前在沈陽那種人見人誇和人人驚豔的戲碼。
郎爸一看賈教授這陣勢,也傻眼了,拿第一和一流夢啥的也說不出口了。
第一次課完了,父子倆不約而同,情緒低落。
出了賈教授家門,坐上自行車後座,郎朗道:我不喜歡賈教授。
郎爸發火了:你不用喜歡她!你隻要認真聽她講課!
為了讓賈教授滿意,父子倆千方百計地學習和練習,共同努力理解賈教授的講課內容,還做了大量古典音樂史方麵的功課,但是,不管郎朗怎樣努力練,不管郎朗怎樣盡心彈,卻從未得到賈教授哪怕一點點肯定,遑論欣賞,搞得父子倆相當糾結,隻有加倍細心,加倍用功,不辭辛苦。
冬天屋裏冰涼,父子倆沒錢買電暖器,郎朗練琴前,郎爸先給兒子按摩熱乎雙手,再給彈琴的兒子披兩個大衣,杯子裏續上熱氣騰騰的白開水;夜裏,郎爸先燒熱水給兒子按摩雙腳,再把被窩兒捂熱,然後讓兒子進溫暖的被窩睡覺;怕夜裏出沒的大老鼠咬壞郎朗的手,郎爸一直看護著,到天亮才睡一會兒,再起來給兒子準備早飯,監督兒子練琴,兒子上學後再回頭補覺。
入學西羅園二小後,郎朗在班裏也不順遂,同學們或明或暗嘲笑他的東北“大碴子味兒”,隻有下課後去合唱團伴奏,才讓他感受到了同學們的熱情溫暖。
因為郎朗的伴奏水平高超,受到了合唱團師生的一致歡迎。
郎朗的伴奏很快帶動了合唱團整體水平的顯著提高,學校也給合唱團添置了新鋼琴。
一天,父子倆去賈教授家上課,賈教授隻教了一段簡單樂譜,教完搖起了腦袋,道:這孩子,腦子比一般人笨,反應也慢,肯定考不上央音的,趁早回你們沈陽吧!
郎朗頂嘴:從來沒有人說我笨!我笨的話,也不會拿那麽多比賽第一名。
郎爸怕得罪賈教授,趕緊勸兒子住嘴,一節課鬧得不歡而散。在往回騎的路上,郎爸一陣難過:兒子啊,爸爸辭職,背井離鄉,到處求人,不都是為了你能學好鋼琴,將來上中央音樂學院嗎?你現在卻跟賈教授一般見識!你太讓我失望了!
郎朗的倔勁上來了:爸,我不跟她學琴了,我回沈陽!
回到住處,父子又爭執起來,郎爸由失望變絕望:好,回就回!
就在他們要動身的當天,郎朗在學校接到通知:西羅園二小舉辦晚會,老師們指定要郎朗鋼琴獨奏。
郎朗還在氣頭上,說:不彈了,不彈了,連鋼琴老師都說我笨,反應慢,我再也不摸琴了!
兩位老師都很奇怪,一個說:你彈得很好啊,怎麽說不彈就不彈了?
另一個道:不摸琴?你父親帶你來北京,不就是為你學琴的嗎?
然而,無論老師們怎麽做工作,郎朗就是不肯再摸琴了。
這時,感人的一幕出現了。合唱團的同學們擁上前來,你一言我一語,熱情開勸:郎朗,你彈吧,我們都喜歡聽你彈琴!在我們心中,你的鋼琴彈得最棒!
架不住合唱團同學們的熱情勸說,當晚,郎朗流著眼淚,以從未有過的激情,高水準彈奏了幾支中外名曲。
台下的聽眾們如癡如醉,掌聲四起,經久不息。
郎朗站起來,一遍又一遍,向不停鼓勵他的觀眾們鞠躬致謝,在那震耳欲聾的掌聲中,郎朗仿佛一下子長大成人,心如明鏡:不彈鋼琴,自己或許連普通學生也算不上,隻有好好彈琴,才能做成獨特的自己,才能做成最好的郎朗,才能有朝一日成為世界第一流的鋼琴家朗朗,讓更多的人感受到音樂的魅力,音樂的美好,音樂的力量。
郎朗的誌向更加堅定、更加具體、更加現實了:我一定要學好鋼琴!我一定要當第一流的鋼琴家!我要做最好的郎朗!(to be Lang Lang,Well Done)
不久,在豐台區各小學學生參加的器樂比賽中,郎朗又輕鬆拿到第一名,為西羅園二小爭了光。
與在合唱團的歡快相比,郎朗在賈教授那裏越來越被譏諷得一無是處,說他彈琴是“土豆的腦袋、打砸搶風格、武士道精神”,就沒一句好聽的。
有一次課快結束時,賈教授批評郎朗彈琴像白開水。
郎朗:老師,那怎樣才能彈得不像白開水呢?
賈教授:要像可口可樂。
郎朗:老師,那可口可樂是啥味道啊?
賈教授:下課時間到了。
難熬的日子過得很慢,郎朗在掛曆上每天劃上一條紅道,在密密麻麻的紅道中,急切地巴望著媽媽春節的到來。
春節前一天,郎媽肩扛手拉,帶著很多年貨與爺倆相聚來了。
看見媽媽,郎朗一下子撲到媽媽懷裏,失聲痛哭,上氣不接下氣。
郎媽一看兒子嘴上一圈密麻麻、亮晶晶的小水泡,驚問:兒子,你嘴唇咋地了?
郎朗;媽,沒啥,我就是想你想得太難過了。
郎媽:兒子啊,媽來了,別哭了,媽媽給你做好吃的。
郎爸看得有點不耐煩了:他今天的練習還沒彈完呢,你趕緊做飯去!
郎朗:媽,我爸啥菜都是亂燉,早餐經常逼我吃5個煮雞蛋。
郎爸:你的“小胖子”名號,不這麽吃,能叫開嗎?我都把我那份雞蛋讓給你補了,別在這兒得了便宜賣乖。
郎媽:兒子啊,你先練一會兒,媽今兒個給你做鍋包肉、地三鮮,酸菜白肉,黃花魚燉豆腐。
郎朗連說好、好,破涕為笑。
幸福的日子總是那麽短暫。過完年,郎媽替父子倆整理好一切,又要回沈陽了。
郎朗又是一番撕心裂肺,一連好幾天晚上,他都是手捧媽媽的照片,哭著入睡的。
郎媽回到沈陽,走在街上,耳邊經常出現郎朗叫媽媽的幻覺,看到與兒子相仿的小孩,總要看個仔細,照例是一次次的失望。
寒冬臘月,郎媽自己往樓上搬煤氣罐;大風雪天氣,郎媽吃力地用塑料布堵住凍裂的玻璃窗;郎媽站上凳子,換燈泡,一陣暈眩,摔到地上;郎媽去醫院包紮腿傷,在醫院裏打點滴;郎媽最大限度地省吃儉用,按月往北京匯錢。
在北京的爺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賈教授越來越厭煩郎家父子,直截了當地對父子道:回你們東北去吧,爭取考一個二類院校,種土豆的,彈琴跟剁白菜似的,懂什麽彈琴,考什麽央音。
麵對賈教授的無端指摘,郎爸隻能盡量寬慰兒子。
郎爸:兒子啊,咱們在沈陽是童話世界,北京是現實世界,賈教授說話不留情,不好聽,這也很好,世界很大,總聽好話,也會誤導人。
郎朗:我咋覺得她是故意的呢?
郎爸雖然委曲求全,小心應對,最後通牒還是來了。
賈教授:郎國任!我不教你兒子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郎爸麵如死灰。
郎爸:我不明白啊,賈教授,郎朗得過很多第一,很多人都說我兒子是天才呀!
賈教授:這裏是北京,不是沈陽。在父母眼裏,自己的孩子都是天才。但你兒子不是天才,我可以說,他連進音樂學院的才華都沒有,別糟蹋鋼琴了,他永遠也不會成為一個鋼琴家。
盡管賈教授的話像一把刀子,插進了郎爸的心髒,郎爸還是想掙紮。
郎爸:賈教授,您知道我把前途都扔了,領兒子來北京向您學琴,請您看在朱雅芬教授的份上,幫幫我們吧。
下一個星期,父子倆又去賈教授家上課。
賈教授明確告訴郎爸,今天不會教郎朗,以後也別來了,我很忙,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
郎爸知道緣分盡了,隻好退求其次。
郎爸:賈教授,謝謝您這幾個月不辭辛苦,輔導我兒子彈琴,沈陽我們是沒臉回了,最後我求求您指點一下,我們下一步的路怎麽走,找誰好呢?
賈教授看郎爸可憐兮兮的樣子,給了一個線索。
賈教授:你們可以去找淩遠,她不僅是鋼琴係教授,還是鋼琴科的主委之一。
父子倆走出賈教授家,羞憤不已,正值大雨滂沱。
郎朗在大雨中邊哭邊喊:我再也不碰鋼琴了,我要回沈陽!我討厭鋼琴,我恨鋼琴!
郎爸將兒子摟在懷裏,抱上自行車後座,載回出租屋。
傾盆大雨,遮掩了郎爸的滾滾熱淚。
郎爸不敢將兒子學琴的困境告訴妻子,怕她承受不了打擊。為了省錢給兒子學琴,她省吃儉用,連一條新圍巾都舍不得買啊。
一夜糾結,郎爸痛哭不已。
第二天早上5點,郎爸把兒子叫醒了。
郎朗:爸,還沒到6點呢。
郎爸:從今天開始,我們提前1個小時練琴,下午也要增加1個小時,你必須拿出有今天沒明天的勁頭兒練琴,才能考上公費生。
郎朗哪敢違逆,馬上起來練琴。
人不走運,喝涼水都塞牙。
郎朗上學後,郎爸去央音找路子,在央音大門口遇見了此時最不情願意見到的熟人老吳。
老吳的兒子吳誠比郎朗大一歲,也是沈陽鋼琴神童,與郎朗好像一時瑜亮,每次鋼琴比賽,隻要郎朗參加,必定第一,吳誠隻能屈居第二。
吳爸:老郎,你兒子準備得怎麽樣了?
郎爸心裏合計,沒準兒老吳已經知道賈教授不肯帶郎朗了,隻好模棱兩可。
郎爸:湊合吧。你兒子來了嗎?
吳爸:來了,老師是鋼琴係的淩遠教授,昨天開師生音樂會,我兒子還登台了。
郎爸:恭喜啊,你兒子是板上釘釘了。
吳爸:咱兩家的孩子都沒問題。老郎啊,今年3000多考生啊,都是陪榜的。好,回頭再聊。
郎爸:好,回見。
郎爸一路騎車回去,思前想後,老吳的兒子已經是淩遠教授的弟子,錄取名額在那擺著呢,求淩遠教授的路肯定走不通了,一時半會又聯係不到人在歐洲的朱雅芬教授,沒有路子,跟不成央音教授,郎朗很難考進央音,即便考進前14名入學,也不一定成為前7名公費生,那樣的話,家裏的經濟負擔就太重了!出路在哪裏呢?前途完全暗淡無光。郎爸平生第一次有了強烈的無能為力感,腦袋裏精神恍惚,亂成了一鍋粥。
事有湊巧,郎朗課後去合唱團排練,老師不太滿意,讓郎朗多伴奏一會兒,郎朗一想,老師沒了,回去跟爸爸解釋一下,不成問題,就留下來繼續伴奏了。
郎爸在新搬的11樓住處左等右等,遲遲不見兒子回來,以為郎朗沒了老師,出去和同學玩了,頓時火冒三丈,怒火攻心。
等來又等去,倆小時過去,郎朗的身影終於出現了。
郎爸在11樓陽台,大吼:郎朗!你趕緊給我滾上來!
郎朗一聽爸爸喊的聲調都變了,馬上往家跑,進屋一看,爸爸麵紅耳赤,雙眼冒火,特別嚇人,一時驚慌失措。
郎爸:你太不像話了!2個小時浪費了,再也彌補不回來了!你就是一個大騙子!你這個偷奸耍滑的混蛋!賈教授都不要你了,還敢貪玩!你毀了你自己,你毀了全家,你對不起你含辛茹苦的媽媽!
郎朗:我沒貪玩呀!是合唱團老師要求我多陪他們練一個半小時的。
郎爸:強詞奪理!今天我遇見誠誠他爸了,誠誠的老師就是淩遠教授!賈教授不要你,淩遠也不可能要你了,沒人要你!進不了央音,你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我給你三個選擇,一回沈陽!
郎朗:我不回沈陽!
郎爸:那你就跳樓!或者吃藥!
郎朗一聯想到跳樓摔一地腦漿的恐怖,機械地喊道:我吃藥!
郎爸隨手把飯桌上的一板消炎藥甩給兒子。
郎爸:我為了你,放棄了好好的工作,放棄了我自己的生活!你媽為了你拚命幹活,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每個人都指望著你,你倒好,回來這麽晚。老師不要你了,你還不練琴,你還不照我說的去做。你還有啥臉再活下去?隻有死才能解決問題!
郎爸一邊數落一邊偷偷盯著兒子拿著藥的手,準備一旦兒子要真吃,就趕緊搶下來。
生死攸關之際,郎朗忽然清醒:我沒有錯啊,為啥要吃藥死了呢?一股強烈的求生欲爆發了,他狂喊著向爸爸猛撲過去,不停踢打。
郎朗:我恨你!我恨鋼琴!要死你去死!讓姓賈的去死!我恨我的手!我恨我的手!!
郎朗從小到大,一直被爸爸灌輸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雙手的重要性,現在他開始用爸爸最珍視的雙手砸牆,他要把雙手骨頭砸斷,把手砸成肉泥。
郎爸:停下!
郎朗:就不!
郎爸:你會毀了你的手!
郎朗:我恨我的手!我恨你!我恨鋼琴!如果不是鋼琴,這些事都不會發生!鋼琴讓你發瘋。鋼琴讓你想要殺了我!我恨這一切!
郎爸:住手!
郎爸摟住兒子,心痛不已。
郎爸:兒子,我求求你!別傷你的手!我不想要你死,我隻想要你練琴。
郎朗:我恨你!我再也不會練琴了。隻要我活著,就永遠不會再碰鋼琴!你再讓我彈琴,我就去死!去死!!死!!!
郎爸被兒子決絕的神色嚇住了。
郎爸:兒子啊,那就暫時不彈了。
郎朗:不是暫時,是永遠!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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