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當年遊蕩在京城, 我們這個小公司的客戶是各個辦公出版單位,其中常去的一個單位是勞動報。那裏常常接待我們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少婦, 這個女人說話嫩聲嫩氣,太軟了,而其語速又很慢。原來看的電視劇都已經忘了,也找不到那個影視角色來匹配她了。
有一天,我們一行七八個大男人浩浩蕩蕩出發到了勞動日報辦公室,這次接待我們的仍是上文中提到的那個少婦。我們這幾個人大多數是頭一次去哪個辦公室,於是我們頭開始一個個介紹我們。這位是我們的單工 (因為那哥們姓單), 這位是我們的杜工, 這位是我們的郭工,這位是我們的吳工(蜈蚣), 這時那位接待的女士,連聲的說到 “呦呦, 呦呦“, 已經花枝亂顫了, 頭接著介紹, 這位是白工(白宮),這是姬工(濟公), 這位是。。。,我們的頭停了下來在一位年輕的後生麵前,最後還是說了出來,這位是我們新來的公工(公公),隻聽得那少婦呦呦聲個不停, “呦呦, 呦呦, 這是哪跟哪呀!”。。。從此以後我們頭再也不這樣介紹我們了。
另一個有趣的單位是某部辦公廳,哪裏有幾十個打字員,男的女的都有,大多是剛畢業的小姑娘,但是其中有一位三十來歲的男的,這位哥們人特好,但是不知道這位是怎麽回事,反正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做派。你看他那行走坐臥,走道時,那個腰肢扭得,那個屁股顛得, 那個頭還左右的擺來拜去,兩臂直直的下垂,兩肩沒有力量圓圓的耷拉著,兩隻手向外支著,手指都張開,步幅很小的高頻的向前挪動 。。。。。。真真的叫人醉了, 而這哥們自己也不在乎,大家都叫他科花(她們科室裏麵最美的)。有一天,大家突然談起周末到哪去玩,這哥們說,我哪也不去,要在家織毛衣。我當時覺得挺可笑,就學他那個樣子聲調, 大家都笑了,而這哥們居然把他的桃花指(真真的桃花指)指向我,另一支手恰倒腰間,身子向後傾斜,口中說到 “ABC(我的名字)你學我,我和你拚了!“。。。。。。
單位離海澱公安分局很近,有一天頭叫我到海澱分局辦公室去一趟,幫助他們解決一個技術問題。於是我騎上我的自行車就去了。任務很快順利的完成了, 這時一位同誌從外麵過來問我是哪個單位的,我一一作答,他說他們找我有點事,我自己很自信也很高興能幫上他們另外的事情,於是我跟他到另外一個房間,他叫我等待在那裏。。。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叫我出來到辦公室外麵,一位女士過來,指著我的自行車問道, 這是你的車嗎? 我說是。於是她說這是她丟的,得還給她。我當時清醒的不知死活答道,我花錢買的,我不能白白給你。後來回想起來,可能我要是直接給車給她就不會有後來的故事了。這位女士當時有一點生氣說道,等我一下咱們回辦公室說吧,於是她似乎到傳達室打了個電話。然後她領著我回到原來我等待的辦公室,這時辦公室那個房間已經有十幾個穿警服的人在等我,女士說你跟他們解釋吧。然後我跟著這十幾位警官(其實是他們包圍裹挾著我),浩浩蕩蕩穿過他們的大院,逆行在中午人們吃飯的人流中,來到一個大會議室,我認為那不是他們平常審訊的地方。那個女士起初也跟著我,就在這時我仍舊想著他們是否可能有更大的技術問題需要我解決。當我進得那個大會議室,隻聽得那女士,較大的聲音和一位警官說,他是我們的客人,對人家客氣些,然後那女士先行離開了。然後一個人說道, 說吧你是怎麽偷的自行車,那自行車是剛才那位女士的。我剛說幾句話,我的口音就把我自己暴露了,一個年輕的男警官大喊道,又是東北的,好好審審他。於是“審訊”在我的不怎麽配合聲中開始了。。。
其實我在丟了幾輛嶄新的自行車後,已經決定放棄再購買新的,於是在人大西門,北京手表廠家屬樓東頭,那個修自行車的攤上 (其實離分局很近)買了這輛自行車。我當時問他有舊自行車賣嗎,他說沒有現成的, 但是如果想立即要,可以把他女兒的車賣給我,那是一輛淺藍色的破舊女士自行車,對於我,有個車騎最重要了,於是我買了下來。那個修車的似乎有一點舍不得,他說這車特別好騎。後來我騎上才知道,這車真是太他媽好使了。
我這般道來這車的來曆,警官告訴我,這車是那位女警官的,就在分局大院內丟的。我解釋道,我哪裏知道這些,我是花錢在我的住所外買的。。。這時,一個年輕的女警官的聲音高高的響起,你這就是買黑車就是犯罪,。。。,看到我的不服,有幾個聲音叫道,把他送到派出所去,我說我也沒辦法,你們要送就送吧,我的領導們會來接我回去的。。。還是那個年輕女警官的聲音,買自行車需要到舊車市場。。。 我說我不知道哪裏是舊車市場,我丟了好幾輛嶄新的自行車了,我不準備再買新車了,我隻知道缸瓦市有賣黑車的,還沒去過。。。僵持了一個多小時,那位丟車的女士回來了,說道把車還她就沒事了, 我還堅持說我花錢買的,。。。他們說我必須無條件的交出自行車, 他們居然給了我一篇紙,我看上麵的標題是“交條”,於是我生平第一次在那個交條上簽了字,最後他們允許我走了。 臨行前,那位丟車的女士語重心長的和我說,我也不常騎,等我完全不要了,我可以再給你騎。。。 於是在北京炎炎的夏日下,我十分沮喪的走回了單位。後來和他們部裏辦公廳領導吃飯時,提起這件事,他告訴我應該給他們打電話,我說打什麽電話,我這個東北人差一點就進了海澱派出所。
太多這種有意思的小故事,大多數都隨著時間忘卻了,今日拾取一二,以醺讀者,願你們2022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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