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君,
謝謝你對我的美意,可怎麽把我那兩首破詩也曬在這裏了?尤其是和李唐那首傑作擺在一起,實在汗顏。我和你說過,我不會寫詩,尤其是格律詩。我從來沒有像李唐那樣對詩詞格律那麽有研究。我寫詩是從小開始了,大概十四五歲的初中時代,至今數十年了,但依然停留在初中水平。一開始初生牛犢不怕虎,大言不慚地冠以“五絕”、“七絕”、“五律”、“七律”,但後來懂事了,就不敢給自己的詩戴上這些金碧輝煌的帽子了,因為我對格律根本沒有絲毫研究,隻是老師教的那點皮毛,諸如句尾押運,一行詩裏字音的諧調,句尾隔行押韻,或一、二、四押韻。而律詩,要注意對仗。僅此而已。近年來因為讀宋詞元曲多了,已經不太喜歡句式整齊的格律詩。尤其是來美國後寫了一批說古不古,說今不今的山寨版古體現代詩。看句式、看用詞、看意境頗有古典詩詞味道,但仔細一看,那種格律都不符合。我覺得,如果在詩題前冠以“律”,那句句都要合乎“律”的格式。可是韻律也不是那麽容易掌握的。總之我的詩如果說有點個性,那就是四不像,尤其是句中各字的格律,我沒有絲毫講究,隻求讀起來不別扭。另外句子追求樸素自然,不像初學時那樣追求剪紅刻翠,而且因為我普通話好,因此在押韻方麵占了便宜。這些似乎是老生常談了。
看到你對自己的作品如此認真推敲,不勝佩服之至。我也說不好該選哪個字,總之是各有各的長處。如果根據我造句追求自然以及搭配勻稱的原則,我傾向用
“湖靜波幽遠山藍”,因為“湖靜”是主動結構,即主語加謂語。而“幽波”是偏正結構,即形容詞加名詞,不如把二者調整一致,如你所言,動詞比較生動,因此都用主動結構,豈不更好?
“雪壓冬枝近乍暖”,我會選用“近水暖”,意思是說冬枝雖被雪壓,但由於臨近水邊也就暖了。但是最終我會變成“臨水暖”,因為“近水暖”三個字都是仄聲,讀來別扭,而“臨”意思未變,但音調變了。它是第二聲,屬於陽平。一般我不會三個字連用同一聲,也就是三個字盡量避免要麽都是平升,要麽都是仄聲,這主要是避免別扭。當然這樣一來“乍”字擠掉了,似乎有點可惜。如果想保留這個字,似乎還得費點腦筋。
“扯得白雲入寐來,更待梨花春爛漫”,很好很美的句子。但如果是我,我會改得更自然:“扯得白雲入夢來,更待梨花春爛漫”。“書”與“爛漫”相接似乎有些牽強。“春爛漫”隨有點俗氣,但自然流暢。如果想把“春”用動詞替代,我會用“飛”,“飛爛漫”比“書爛漫”更合理,動感更足。至於舍不得“春”,因為詩句字數有限,該割舍時就割舍。再者,寫詩要講究“隔”或“遮”,就是避諱太白、太直、太明。既然是“梨花”,那不是春天還能是冬天、夏天或秋天?因此不必明說“春”,把“春”字“隔離”起來,“遮蓋”起來,豈不更好?
既然一語君把我拉出來,我也不能辜負你的美意,因此才拉拉雜雜說了這些外行話。不知當否,僅供參考。晚安!
宋德利 2009年2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