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藥對中醫理論框架下認識的病基本上都有信。問題是你所說的病與中醫理論框架下認識的病不是一個概念。你所說的病是西方現代醫學理論框架下所認識的病。你知道,兩者有著根本的區別。西方現代醫學的病名命名方法,以人體解剖所看到的組織、器官和係統具體實物病灶為綱,以侵入病灶的借助或不借助科學儀器手段能夠測量或觀察到的外在因素或病灶本身變化狀態為目,將之綜合而得名;中醫學的病名命名方法,以抽象的髒腑學說所揭示的髒腑氣血表裏等為綱,以類比的外在自然現象為目,將之綜合而得名。現代西醫學的病,以組織、器官、係統為核心,臨床叫做診治疾病,診即循科學儀器能測之證而得;而中醫學的病,則以證為核心,臨床叫做辨證施治,辨即於抽象之中明析、分別而有。中醫的證,實質上是對人體在疾病時所表現出來的外在症狀包括主觀體驗和客觀表征的綜合概括,髒、腑、氣、血、表、裏等實質上是歸類症狀的標尺,既與具體的人體粗略解剖而見到的組織、器官、係統有關聯,又超越了這種關聯。兩者命名係統不一,其所指則大異;由於兩者都是對同一人體疾病的認識,且中醫學也與粗略的解剖有關,所以兩者之間也有交集,或對同一疾病的描述有交叉,偶或甚至對一些疾病的命名相同。
不同的現代醫學之病,可有相同之症候,同樣,同一現代醫學之疾病,在其發展過程中可有不同之症候,但現代醫學以病灶為本質之所在,所以症候隻是認識疾病的輔助方麵,治療也不以消除症候為目標,而以消除病灶為目標。但是,中醫學認識疾病從症候入手,通過對症候本身的辨析綜合,認識到特定的症候與特定的疾病本質是聯係在一起的,在實踐之中,又經驗到了一定的方劑與這一定的本質之證是聯係在一起的,有是證,用是方,很多情況下,尤其是新病和輕病的情況下,都是數劑之後,則安康如前。注意,這裏所說之本質,是現象背後之本質,非是上麵所說的病灶本質,因為從範疇上講,病灶既然可觀察,就任然是現象,而非本質,中醫學的證實質是症候現象之後的超觀察的本質。你知道,現代科學在本質上是不承認本質的。近代西方哲學上所謂的奧康剃刀要求:如非必要,勿須增加本質。現代科學是沿著哲學的這個方向走過來的,最後傾向於放棄隻有在抽象思維中才能把握的東西,雖然它並不放棄抽象思維本身,但把最後的落腳點放在了或者奠基在隻有通過實驗能夠重複的感官經驗之上,甚至把那些不能通過實驗重複的感官經驗都趕出了科學的大門。你知道,上個世紀新興了一個哲學種類,就是科學哲學,科學哲學的本質就是對其時代盛行的科學進行哲學反思,以回歸人類思維的本來,以克服科學思維本身即有的局限,凡是持科學主義態度或立場的人,可以了解了解科學哲學,或許可獲裨益。
如果你問中藥對那些證有信,我可以明確的回答你,中藥對其所對應的方證,確實有信,且如鼓應桴。例如,中醫學對感冒這個病,認識到了有風寒和風熱兩大類,如果病人的感冒屬於風寒且無汗,即是麻黃湯證,用麻黃湯即有信;如果屬於風寒而已經汗出,則是桂枝湯證,用桂枝湯即有信;如果是風熱感冒,大部分用銀翹散即有信。你可能說,感冒是可自愈的,但實際的情形是大部分的人在感冒後首先就尋求西藥,西藥是明確說明了它對感冒是沒有治法的,有的隻有對症治療,即緩解一些令病人痛苦的症狀。應當說,感冒後吃西藥,大部分會情況下是使病程延長。相反,中藥對感冒是有治法的,用藥得當,或半劑而愈,或一劑而愈,或兩劑三劑而愈,可使病程明顯縮短。如果一個感冒須得吃上4劑、5劑,那我就認為這個中藥治療不成功,因為大部分身體正常的人,感冒後3-5天就已經向愈而無需吃藥了。再舉一例,如果你有晚飯吃得太飽,夜間又受寒涼的經驗,你就可能有第二天早晨,突然腸鳴腹痛而醒,急急如廁,廁後痛減,稍後感覺沒事如常的經驗。這是因為你素體安康,所以一泄得康複,如果素體不甚強壯,則可能泄後還泄,漸漸經常腹瀉腹痛,飲食狀況也慢慢每況愈下。預防這後種情況出現的方案之一,就是於第一次泄後,藿香正氣水一支,頓服。這也是非常有信的。需要說明一點的是,藿香正氣水是該方劑的現代形式,原方是以散劑的方式存在的,現代形式便捷,但喝後能否開車得遵醫囑,而原方的散劑形式則沒有這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