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議及魯迅,引來那麽多跟議。今,再議

昨,議及魯迅,引來那麽多跟議。今,再議

 

將自己的,名人的,自己佩服的——— 文章,上下五千年,和魯迅的任何一篇放在一起,Pk修辭,文意,意境,創造性。能打平手的,鮮寡;超過的,不見。

 

《左傳》可以比以修辭,文意,文境,但創造性不及。文筆得之以孔子,思想遵循著儒家。

 

《史記》,血濃於魯迅,文筆宏大於魯迅,修辭不輸魯迅,但深刻不及。

 

其餘的,如《世說新語》,隻是偶偶的俏皮,機智,能亮出來比比。總體夠不成氣候能與之pk 的。

 

後來至今,其者,誰?

 

讀褒貶魯迅文章的文章,他們引用的放在“”內的魯迅原文,比“”外的,引號內的是燈,引號外的成了燈下黑。

 

例:  “魯迅是領了盧布的”“滿身的紹興師爺習氣”“魯迅是中國文化的旗手,是匕首,是投槍”“活到解放後,早被打成右派了”“魯迅和其他中國人一樣,都在一個醬缸裏”。

 

將上述和

 

我有四年多,曾經常常,——幾乎是每天,出入於質鋪和藥店裏,年紀可是忘卻了,總之是藥店的櫃台正和我一樣高,質鋪的是比我高一倍,我從一倍高的櫃台外送上衣服或首飾去,在侮蔑裏接了錢,再到一樣高的櫃台上給我久病的父親去買藥。回家之後,又須忙別的事了,因為開方的醫生是最有名的,以此所用的藥引也奇特:冬天的蘆根,經霜三年的甘蔗,蟋蟀要原對的,結子的平地木,……多不是容易辦到的東西。然而我的父親終於日重一日的亡故了。”

 

比,算什麽呢?

 

認真的研究者們發現,魯迅由衷地接收了日本語言,審美的影響,並將其用純自己的方式,施用於漢語表達。換言之,魯迅文章有了漢語文章從來沒有的外來因素(漢唐宋間,有受佛教影響而至於文章的,但雞零狗碎)。譬如 “將姓名和實體聯合起來,她就是劉和珍”“殺人者,居然昂起頭來,不知道個個臉上有著血汙”等,在魯迅文章之外,是找不到這樣表述的。

 

“吃人”“鐵屋子”的思索角度,不為“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先天下之憂而憂”的襟懷所容。

 

“不讀,或少讀中國書,多讀外國書。”“不會寫漢語的文章,又有什麽鳥關係”,“懂得了道士,就懂得了中國人的大半”,不是三綱五常,紅太陽思想,後現代派立的“今日書法”能夠的。

 

當時,胡適之所學,嚴複孫中山者流所見聞的,哪是魯迅在日本聽聞能比之以深,廣的?但較量他們的文章和思想,前者不過是優劣不一的山寨版,後者則是獨自的創造。

 

為何?

 

近日聽書《傷逝》《阿Q正傳》,仍是新鮮不已。隨摘一段

 

“不但如此。在一年之前,這寂靜和空虛是並不這樣的,常常含著期待;期待子君的到來

。在久待的焦躁中,一聽到皮鞋的高底尖觸著磚路的清響,是怎樣地使我驟然生動起來嗬!

  於是就看見帶著笑渦的蒼白的圓臉,蒼白的瘦的臂膊,布的有條紋的衫子,玄色的裙。

她又帶了窗外的半枯的槐樹的新葉來,使我看見,還有掛在鐵似的老幹上的一房一房的紫白

的藤花。”

 

和巴金比,和沈從文比,和王安憶比,和...... 哪哪不獨特於其,絢麗於其?!

 

還是與魯迅熟識的蔡元培說魯迅說得到位:

 

他的感想之豐富,觀察之深刻,意境之雋永,字句之正確,他人所苦思力索而不易得當的,他就很自然的寫出來,這是何等天才又是何等的學力!”

 

別裁者,別致也。這“別”,天賦,學不來的。

 

但這等別裁者,往往勤於學,使出的學的力氣常常為尋常者不能夠,形成罕見的學力。

 

拚在一起,於是有了魯迅。

 

能如魯迅者,前瞻,不見;後顧至今,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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